《盗墓之王》3盗墓之王曾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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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起走向木楼夜色迷蒙犹如步行在影影绰绰的古怪坟场里。所有木楼的门口和窗口黝黑一片都鬼气森森地张开着。
    “今晚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不会再醒了?”江湖上对于五毒教的上百种邪法所知不过十之三四很多名字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是理解其中的用途了。
    “对他们会一直睡到明天太阳升起。”何寄裳无声地登上石阶走入属于她自己的木楼。这种加深睡眠的方法竟然让我联想到了江西“僵尸门”的“赶尸大法”。如果此刻有外地人闯入村寨看着满地都是昏睡不醒的活死人肯定又会成了报纸杂志上争相转载的爆炸性新闻。
    站在楼门前我忽然觉得脸上一凉半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稀疏的雪花。
    何寄裳进了厨房在灶台前轻快地忙碌着不停地出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我在楼门前坐下来俯视着整个村寨。若干年前或许大哥在某个飘雪的晦暗夜晚也曾坐在这里久久地沉思冥想过?
    我很想念他在这个巨大的地球上在四十多亿人海里只有他跟我有血浓于水的关系任何人无法取代。记得手术刀死后苏伦整夜在开罗的十三号别墅石阶上默默地静坐她想把手术刀过去的音容笑貌全部在静谧中收入自己的脑海里终生珍藏。这种失去至亲至近的人时的感受创伤剧痛无法用任何人间词汇表达。
    “大哥你在哪里?”我用力挺了挺胸觉得肩头沉重的担子正一刻不停地压下来。大哥与苏伦这两个与我休戚相关的亲人或许都被禁锢在前面的深山里我一定要找回他们用自己的实力扭转大自然强加于我的灾难。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呼吸新鲜空气时闻见了炖肉的香气还有烈性白酒的辛辣味道。
    “我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不知你愿不愿意听?”何寄裳捧着一个黑色的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还有一瓶酒两只杯子。系上围裙后的她多了女主人的温良贤淑隐去了江湖怪侠的乖戾孤僻。
    “当然好菜好酒再有好的故事下酒才是雪夜里最快意的享受。”我的肚子持续地咕咕叫着廊檐外的雪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绵密起来。
    她笑了把托盘放在地上自己也在台阶上坐下。
    “你有一点点像他随意而洒脱说任何话都让人听起来特别入耳——”她斟上了第一杯酒矮墩墩的黑色陶杯容量大约为一两。那酒瓶也是黑陶制成像个生长变形的大肚葫芦。
    “请。”她举起杯仰面饮尽向我亮了亮杯底。
    这是中国人的喝酒规矩先干为敬。在这种山野环境里喝烧酒、吃野味是最入景的美事。我也干了一杯热辣辣的酒直冲喉咙一直烧到胸膛里立刻浑身都是暖意。砂锅里炖着的是圆滚滚的蛇肉飘着无以名状的香气。
    “这些香草蛇性情温和以草根小虫为食对习武的人恢复内力损耗很有帮助你可以多吃一些。”她暂且卸去了江湖人的伪装我们虽然只相识一天却借着暗夜、微雪、佳肴、烈酒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相信世界上会真的有‘逾距之刀’这种武功。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也就是老教主刚刚下令册立我为五毒教圣公主的时候也是深冬时节。要想正式登上圣公主的宝座我必须要为教里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服众于是我选择了进入西南深山寻找传说中‘肋生双翅的蛇’并且要带回去培育以增强五毒教继续在江湖上一枝独秀的地位。”
    我耐心地听着雪花在阶前铺了薄薄的一层像是黑夜里的一张白色地毯。降雪的区域基本延伸到村寨也就到了尽头所以我知道回去接应探险队的梁威不会受雪天的困扰明天一定能赶回来。
    今晚我该尽可能地放松心境听何寄裳讲完她和大哥之间的故事。
    “那时这里还没有村寨只有一间空荡荡的小草房。我向南五公里后并没有现特殊的蛇类只有普通的草上飞、朱砂风、见月死而这些蛇类早就成了五毒教豢养的家蛇没有丝毫现价值——
    “黄昏小憩的时候我突然现了一窝山豹共有三只应该是刚刚满月的样子。十六岁还是童心未泯的年纪所以便用树枝和藤条编了一个大筐想把它们带回去作为意外收获。我当然知道处在哺乳期的豹子不会远离自己的幼崽但我早在云南时就经常带着手下的跟班上山打猎多次射杀豹子、野猪对这种外人看来凶猛可怖的动物毫不在乎。
    “我离开豹子的巢穴没有五百米老豹子就追了上来实在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一公一母两头老豹子之外还跟着一只体形极其壮硕的成年公豹。我用毒箭射中了它却没能令它立即死亡一直向我扑过来。就在这时一环雪亮的刀光急闪出一刀便砍下了公豹的头颅——那个人就是‘盗墓之王’杨天。”
    这是一个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我很想听她说下去因为在她的娓娓叙谈中大哥的形象在我脑海中越来越丰满有力直到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仅仅是武林中人嘴里不停传颂的平面典型。
    美人遇难英雄出手然后以身相许成就神仙眷侣这应该是最令人羡慕的展过程。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但也同时明白他眼里蕴藏着的淡淡忧伤代表的是内心埋藏着最深的寂寞。年轻时的我根本不懂男人的寂寞是因为另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而无论向他殷勤奉献再多都无法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又出了一刀或者说他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出了第二刀本来在我身边扶着我的胳膊但刀光一起他的人便到了两头豹子之间豹头随即双双落下鲜血染红了遍地草根。‘看见我出逾距之刀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这是他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嘴角带着轻描淡写的笑仿佛刚才暴烈至极的出手只是闲庭信步之后随手摘下了篱笆上的一朵小花。
    “两个人的相遇也许只缘起于一个最微小的无谓决定如果我不动那窝乳豹直接向兰谷前进我们也就不会见面。或者他晚出现一瞬我死于山豹爪下也就不会有半生的相思之苦了。”
    我替她斟酒。曹孟德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精的确能够让人忘却痛苦。
    “他搭建了这座木楼因为我假装自己被山豹吓丢了魂每天运功逼迫自己烧还服用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草药令胳膊上起满了很恐怖的红斑。我想留住他然后用温情感化他动用了十六岁的女孩子所能想出的一切幼稚伎俩。
    “我在草屋窗前唱歌看着他一点一点切削木料建房子心境充满了暖暖的阳光。木楼竣工那晚天上也是飘着这样的小雪他炖了满满一锅蛇肉还有整坛的从山里人那里买来的烈酒我们在新居的阶前就像今晚没有一丝隔阂虽然只是初识了一周的江湖男女。
    “他识破了我的伪装却从没点破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他的酒量极大喝再多也只是脸颊带一点点绯红。苗人的世界里几乎没什么男女之间的藩篱束缚更没有汉人女子的矜持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就会毫无顾忌地直说出来。那样的夜应该会生很多旖旎的故事才对但他只是喝酒到最后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多年以前的往事再说起来她还是幽幽神往显然对大哥用情太深无法因岁月的流逝而磨灭。
    她又喝了一杯从怀里取出一只两寸水晶镜框惨淡地一笑:“就是她水蓝。”
    我接过镜框带着极度的好奇心审视着照片中的女孩子。她有一头美国人那样的金瀑布一样披垂到腰间眼睛又大又亮却是纯粹的亚洲人的黑眼珠连鼻子、唇形、皮肤都符合亚洲人的特征。
    “一个长着金的亚洲女孩子?或者头是染过的——”她穿着一身银色的宇航服头盔夹在左腋下右手拎着一只银色的公事包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巨大的灰色航天器再向后能看到草地、河流以及远处带着点点白雪的山峰。
    “这就是杨天大侠喜欢的女孩子是一个宇航员?”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我只能试探着猜测她的身份。当然也不能肯定是宇航员很多女孩子喜欢在参观航天基地时穿着工作人员提供的服装拍照留念。
    “或许是吧他从来没提起过她的身份和国籍只是告诉我在他心里只有水蓝。受了这样的打击我差一点疯了。他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通过兰谷到天梯那边去寻找一件东西但前路上的飞蛇毒性太厉害令人寸步难行所以才返回来想办法便遇到了被山豹袭击的我。”
    何寄裳的话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既然大哥生命里有水蓝这个人为什么手术刀竟然从没提起过连那些江湖传说里都一点没有?
    接下来的事我大约能猜到一些:“那么你为了帮他或者说是取悦他就回五毒教云南总坛去偷‘碧血夜光蟾’想帮他驱散飞蛇?”
    “是只是当我告诉他时他断然拒绝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没听他的话几天后偷偷溜走连夜赶回云南孤身进入总坛藏宝所在地云南星月山‘七十二连环洞’。可惜事情败露我受了酷刑又被逐出门墙是他救回了我仍旧回到这座木楼。他的寻墓、盗墓的本领无人能比几日之内便从附近的唐朝古墓里带回了几百件绝佳玉器砸成粉末后帮我研磨脸上的伤疤。这时我才现他身边竟然多了个襁褓中的婴儿——”
    我几乎失声叫起来强自按捺住。
    大哥身边的婴儿只可能是我。怪不得这里总能给我“到家”的感觉原来多年以前我早就到过这里了。
    “呵呵一个很小的婴儿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杯空了她自斟自饮了一杯。
    我们都没去动砂锅里的蛇肉一开始她的叙述就把我吸引住了。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应该都会把婴儿怀疑成大哥与水蓝的孩子而不会往别处考虑。
    “我的心碎了以为他是有家室的人而那个叫做水蓝的女孩子就在附近。那个婴儿胖嘟嘟的非常可爱虽然还不会说话眼睛却非常灵活盯着我看的时候仿佛能看透我对他的仇恨。”
    我忽然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冬夜里的寒气——五毒教门下如果痛恨一个人通常会把对方毒哑、刺聋、斩手、剁足再割开皮肉放进能够百年不死的毒虫让这个人终生痛苦。
    “你对那婴儿做了什么?”至少我现在是健健康康的没有丝毫病态。
    何寄裳颤颤地端着空杯转脸凝视着我空气突然冷酷地凝固了一样我们都从那个遥远的故事中倏地跳回到现实中来。
    “我会对他做什么?你说呢?”
    我们对视了足有半分钟她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再斟了一杯仰头灌下去。
    “五毒教下含眦必报;五毒齐出黄泉早到。你看着我的眼神很像他也很像当年那个婴儿——”她喃喃地自语着。
    我冷静地笑了笑:“你多心了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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