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甲》第六百七十五章契约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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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铜山城堡，才发现这个棱堡结构的要塞相当壮观。即使是“浪花小队”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原始工程学的伟大奇迹。
    在冷兵器时代，这个堡垒几乎的无法攻破的，对它危险最大的反倒是日夜奔流的绝河。在城堡临河面，那里有一层层被反复修缮过的痕迹，巨大的石块从远方运来，堆砌到这个部位，以保证河水的冲刷不会影响到城堡的稳定性。
    从唯一的马道走向铜山城堡，两侧有排布合理的哨塔和烽火台。还有一些军营散步在森林中，不时就能听见响亮整齐的操练声。
    也许是森严的军令，“浪花小队”的人虽然引起了来往魔族的注意，但并没有人上前阻挠或搭话。直到他们看见城堡高耸的大门时，一个魔族军官才走过来，表情冷酷的喝止住了他们的大车。
    魔族老车夫走上前，和这名军官交谈了几句，得到了一张羊皮的凭条。拿着这张凭条，他们走进了这个堪比城市的城堡。
    宽敞的大道便于军队的快速集结，走在这条大道上，可以看见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这些店铺都是前店后厂的结构，在战时可以自给自足。
    大道还穿越无数环形的内城墙，镶嵌在这些城墙上是瓮城和迷宫般的行军甬道。如果敌人攻破的外面的城墙，他们也会发现自己面前还有一个结构完美的绞肉机。
    除此以外，“浪花小队”的人还发现了产粮区和矿山。想必铜山城堡的选址是精挑细选了的，这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国家，有循环良好的社会生态系统。所以也不用抱着围困就可以拖垮的想法。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有尖顶的房屋，那是各种各样的武道馆，在崇尚武力的魔族人心中，那是仅次于魔神殿的圣地。只有宗师才有资格开设武道馆，而只有培养出宗师的武道馆才能建造有尖顶的建筑。
    “我忽然想到了许多的故事，是关于奋斗的。”波里小姐感慨的说道。
    “肯定有。而且很多。”发卡点点头。
    围绕着这些武道馆，不知道有多少魔族的俊杰上演过许多的精彩。那些故事或者可歌可泣、或者缠绵悱恻，而且已经、正在、即将发生。
    “如果是迦叶，他会加入这些武道馆吗？”现在的钢碳满脑子都是迦叶，他四处张望，希望寻找到迦叶留下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个恐蜥银骑士从内城奔出，到他们身边时稳稳的一个侧滑，停了下来。
    “远方的来客，望月太子让我转告你们。这里并不适合你们。请你们离开吧。”
    恐蜥银骑士用的是魔族所说的神语。所以表达得很确切。他说完这句话也没有等楚鸣他们做出回答。一个漂亮的转身，恐蜥高高昂起头又重重踏下，风驰电掣般离开了。
    “这就是我所说的‘反感’。”楚鸣苦笑了一下。望月太子的反感也太露骨了点。如果换做其他的试炼者，估计早就发作了。
    “我不会生气的。我又不傻！”钢碳甩开了发卡的手，他看着这个戒备森严的堡垒，很严肃的说道：
    “即使最强大的小队来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不会冲动。我们的身份只在明面上有用，但是要让我们几个理所应当的消失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水手，怎么办？”波里小姐的依赖心理越来越重了，她懒得动脑筋，她相信自己的后勤大师早就有计划了。而楚鸣也没有让他失望。
    “注意到没有，这是一个城市。”楚鸣指着眼前的大道说道：“所以。在无法加入军队以前，我们可以寻找别的工作，比如——”
    “武道馆！”钢碳念念不忘，他相信自己能在武道馆里找到迦叶的痕迹，也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我对这里的植物很感兴趣。我刚刚就看见了好几个园林。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收一个外星来的园丁。”波里小姐说道。
    “我早就想做一个吟游诗人了！”发卡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好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每天晚上在那里碰头。”楚鸣说道，然后发现其他人的目光有些异样，他恍然大悟，挠挠头说道：“我其实没想好，或许我会先做一个铁匠。”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浪花小队”的人深入到这个城堡中，试图融入到这个文明之中。加入军队或许是他们的一个短期目标，但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找到自己的道路。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聚到一起，相互交流一天的收获，渐渐的，一条若隐若现的脉络浮现出来。
    “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些强大的‘失败者’他们并没有都加入过武道馆，但是他们都加入过军队。比如迦叶，他的目的明确的就是军队，他根本没有在武道馆呆过。”
    钢碳有点失望，但并不沮丧。武道馆的生活给了他相当大的启发，系外星系的文明就是和一般发展的文明不一样，即使他们很原始，但绝对有特色。
    “我也有一个消息，殊殊大师确实躲进了深山，但在此之前，她的行踪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我想起了一个谣传，据说殊殊大师很擅长易容。再结合她被贩卖的经历——据我所知，奴隶的最大来源是战俘。”
    波里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果实。这个果实连同殊殊大师的消息都是同一个魔族赠与她的，一个“魔斗士”的园丁，又不稀罕钱财。这让园林的主人受宠若惊。
    “苦蓝冬，苦蓝大师同样如此。”发卡也有收获，得益于他优秀的语言天赋，他这个吟游诗人做得相当成功。
    “苦蓝大师三餐不继的原因我打听到了，好像是他违反了魔族的某种禁忌。所以，魔族长老才会取消他‘魔斗士’的资格。我不知道他违反的什么禁忌，但是我知道他被人抓获的地方是在军队中。”
    军队——
    所有线索都指向军队，这证明的楚鸣推测的正确性。但是，这个军队和他们曾经呆过的军队有什么不同呢？
    “水手，你怎么看？你的铁匠做得怎么样？”
    楚鸣现在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浪花小队”的人都已经习惯在最后征求他的意见。
    “铁匠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楚鸣摇摇头。又深思了一会儿，回答第一个问题：
    “我们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迦叶也来这里了，他不顾一切的到这里参军肯定怀着某种目的。但是除了他，其他人加入的军队各不相同，这也是让我犹豫不决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一步步的来，第一，加入皇太子的军队，按部就班的获得信仰。第二，加入皇太子的军队。寻找那些强者参军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要参军。”波里小姐蹙起了眉头：“不知道魔族皇太子的观念有没有改变。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不容许这样的消耗。”
    谈话到此为止，他们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还没有到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铁皮为他点上松脂油的蜡烛，这种蜡烛有一种淡淡的松树香味，只是烟稍微有点大。
    铺开一张空白的芦苇纸，拿起一只雀翎笔，蘸一蘸墨水，楚鸣在芦苇纸上勾勒出一个古怪的图案。然后他在这个图案上填填画画，直到整张芦苇纸都不堪入目，才停了下来。
    将芦苇纸扔进垃圾桶，楚鸣看着烛火。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叹了一口气。
    “气喘吁吁然后是重如泰山。”铁皮说道。他其实是在安慰人，虽然用错了成语，但也是一种进步。
    “应该是长吁短叹，然后是泰然自若。”楚鸣纠正了铁皮的谬误。然后再次陷入到苦思冥想中去了。
    他绝不是“浪花小队”队员们眼中的那样泰然自若。他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因为他被坑了。
    在进入到这个世界时，他和这里的试炼者一样，接受了两个契约。第一个是抹去记忆的契约《无印之梦》。这个契约中规中矩，没什么名堂。
    第二个契约《堕落交易》，这个契约中要削弱试炼者最得意的一种能力。这是一种均衡，以免试炼者过度破坏试炼之地的文明。
    比如钢碳，他被削弱的就是力量。前些日子他受伤也是这个原因，失去了许多力量还习惯勇猛，当然会吃大亏。
    神殿的小队为什么双配置，其实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是把两个人当做一个人来用，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度过早期的虚弱期。
    楚鸣也被削弱了他最擅长的能力，只是这种削弱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应该说不是人，是那个箱子里的死灵。死灵没有违反规则，但却让楚鸣吃足了苦头。
    楚鸣是个控制流的武者，所以，他被削弱的就是控制。控制这个词语义泛泛，也让死灵有了名正言顺做手脚的机会。
    首先是他的力量和敏捷，这是控场的必须，全部减半。其中包括速度、反应、代谢功能，均削弱50%；
    然后是鳞格复眼的能力，片段拟合以及肤瞳术等等，都是控场的利器，这些直接禁止，只保留基本视力水平。
    精神力属性，这个不用说了，控场需要高超的运算水平，必须遏制。鉴于楚鸣奇怪的精神力内张循环，契约干脆用一道不知名的替纹包裹住精神力核。所以，楚鸣的箴言术以及涂鸦思考等等推理方式均不能使用。
    当这些削弱全部完成时，楚鸣都有一种百病缠身的感觉。全面虚弱的他根本无法参与到战斗中，甚至无法为“浪花小队”出谋划策。
    还好《堕落交易》这个契约不牵涉到智力，不然楚鸣很肯定自己会变成一个白痴。那个死灵绝对会这么做的。
    好在也没有人要他去战斗，于是，楚鸣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后勤工作，并且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