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第六集天赋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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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将袁钟三个兄长请来!”陈知州面对堂下百余人,居然毫无异色,再次发签,衙役领命,不一会儿,袁家三兄弟就被带来了,看他们白白胖胖都富态得很,应该都是养尊处优过舒坦日子的。
    陈知州对他们倒是非常和蔼,在他们跪拜之后,让他们三兄弟起来,说:“本官知道你们三人与你们兄弟袁钟一向不睦,袁钟此次与邻居发生纠葛,有损先贤遗风,本官方才已经将他乱棒打杀,请三位前来,商议一下袁钟家产该如何处置。”
    袁家三兄弟惊得大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而后,三兄弟一起颤微微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老大说:“舍弟袁钟虽然性情顽劣,但平日里修桥铺路,赈济灾民,一向不甘人后,不知他如何触犯老爷,招来杀身之祸,舍弟死得冤哪!”
    其他两个也是一迭声喊冤,这一来,陈知州可是相当被动,但他居然非常镇定,淡淡的拍一下自己的补子,问:“听你们的意思,你们那个兄弟不该死,要是他回来,你们做兄长的会捐弃前嫌,和睦相处么?”
    回来?诈尸吗?袁家三兄弟一愣一愣的,而后毫不犹豫的一起点头,说:“一定一定,无论如何,他是我们的小弟!”
    话音未落,他们才想起来,小弟已经被知州老爷活活打死,不可能再活转来,想到这么多年兄弟间你争我斗,形同仇雠,一朝天人相隔,才知道兄弟之情是如此可贵,以往种种是如此不该,想到这个,三兄弟互相看看,再次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看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跟孩子似的也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尤其看到眼泪在黑油油的胡须上荡啊荡的,实在太滑稽,陈知州知道自己是绷不住劲的,立马决定不再绷下去了,叹息一声,说:“三位兄弟情深,本官深有同感,实话说了吧,袁钟这次确实做得过火了,但本官岂能草菅人命!”
    他挥一挥手,立即有衙役将袁钟带上堂来,袁钟浑身上下根本没有半点挨过打的痕迹,堂外众人一片惊呼声,袁家三兄弟惊愕的转身,看到袁钟,三人踉踉跄跄跑过去,争相恐后抱着自己这个小弟,哭得一塌糊涂。
    袁钟刚才将这三个兄长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本以为他们恨不得自己一命呜呼,想不到如此顾念兄弟之情,他已是非常意外,此刻又见他们如此伤怀,终于也难以抑制悲伤,抱着三个兄长,放声痛哭。
    堂上堂下都看着他们四个,不少人也被这氛围感染了,眼角涩涩的,朱祐樘看着这一切,居然也觉得很是感动,老百姓兄弟间有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之事,很是烦人,但这份兄弟情谊也是他这皇家子弟永远无法体会到的,他跟那些弟弟们在人前兄慈弟孝,但人后呢,根本无法像民间弟兄这般骨肉连心。这难道就是身在帝王家的不幸?
    陈知州看看堂下的慕轩,后者微微点头,陈知州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袁钟,朱延嗣听判!”
    朱延嗣赶紧跪倒,袁钟也赶紧擦擦眼泪,过来跪倒,他三个兄长也过来陪着跪着,陈知州道:“袁钟,本官今日命你与三位兄长重修兄弟之义,以后和睦相处,如兄弟间再生事端,本官不论谁曲谁直,将惩处你们兄弟四人,望好之为之!另外,你家的院子侵占巷道,即日将院墙退回原处,朱延嗣负责修缮文忠公故舍,袁钟必须承担一半修缮费用!”
    朱延嗣自然没有异议,袁钟也再无半点张狂之态,点头称是——虽然死是假的,但方才那些衙役真的就弄了副棺木让他躺里面,在那里面隐隐约约听到兄长们的哭诉,感觉真的很奇怪,要让他以后再跟兄长或邻里们耍横,真是不容易!
    “你争我斗只为墙,各让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慕轩忽然曼声吟哦起来,看着跪着的这五人,嘿嘿冷笑:“争争争,争个兄弟阋墙、家败人散,夺夺夺,夺个邻里反目、村巷败落才罢休吗?禽兽尚知连结一心,共抗强敌,你们枉为人子,却还不如禽兽吗?”
    这话骂得狠了,但跪着的朱延嗣、袁钟四兄弟居然都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不约而同低头说一声:“这位壮士教训得是,我等受教了!”而后,他们抬头互相看看,都是满脸羞愧之色。
    朱延嗣跟袁钟表示,愿意出银将文忠公故舍全面修缮一下。
    陈知州当然表示欢迎,当即让他们回去准备修缮文忠公故舍之事,后来据说朱延嗣、袁钟不光将欧阳修故居修缮一新,还都将原先的院墙往后让了三尺,滁州城就此留下了一段“十二尺巷”的佳话。
    接下来,还是让陈知州为难的石敢当之事,众目睽睽,究竟该怎么判呢?
    有罪?堂外这些人可不干!
    无罪开释?那自己可就难容于上司了!
    左右为难间,慕轩忽然冲堂外众人张臂喊道:“各位,容在下说句话!”
    虽然很多人都感觉是这个人点醒了袁家四兄弟跟朱延嗣,但还是有人嚷嚷:“你是谁啊?凭什么说话?”
    张推官这时站了出来,说:“这位方先生,就是之前押运救灾粮食前来滁州的。”
    哦!救命粮原来是人家运来的,这下子许多人都不好意思为难他了,慕轩说:“石敢当之事,知州也有不得已的难处,容在下找些人与知州好好商议一下,不知哪几位愿意与在下一起留下?”
    大家互相望望,嚷嚷了一阵,留下了九人,大多是读书人,有两位还是城中耆老,李东阳代表朱祐樘开口,说他们一行人路经此地,听闻石敢当所作所为非常佩服,也愿意留下来,本地人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多些对石敢当有利的人不是坏事。
    就这样,除了留下的,其他人就暂时回家吃饭了。
    陈知州也没亏待留下的众人,让人准备了饭菜,大家就在州衙偏厅吃了顿非常简单的午饭,朱祐樘看那些都是寻常饭菜,陈鹤也一起吃了,毫无勉强之色,他对这个知州的观感改善了不少。
    午后,陈知州就请大家在偏厅奉茶,大家商议该怎么处理石敢当,其实意见很一致,石敢当必须无罪开释,但问题是该怎么让陈知州不必为此担上责任。
    最后,石敢当主动提出来,他将带领二郎山的弟兄另投他处,以后不再出现在滁州境内——这个选择,其实在昨晚他跟慕轩单独商议后就决定了,那九名百姓代表为此非常伤感,石敢当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滁州百姓就可能面对贪官污吏的敲诈、地方豪强的欺凌呢?
    但是,让石敢当长留此地也确实不是久长之计,陈知州适时地表示,只要他在滁州一天,就决不让贪官污吏祸害乡亲,更不会让地方豪强欺压良善。
    九名代表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跟石敢当一起怏怏而去。
    慕轩他们跟朱祐樘一行人都留下了,朱祐樘看着石敢当离开,似乎是自言自语:“难道必须要有石敢当这样的人,才能保证官吏清明、百姓安乐吗?”
    李东阳、王守仁他们面面相觑,这问题还真是很难说,朝廷定期考核官员,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保证官员的廉洁,甚至有时候什么都不能保证。
    陈知州与师爷、张推官互相看看,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人是什么来头,但可以肯定,这个少年来头不小,所以,他们明智的选择了不开口——就算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凝珮不会来插口男人的事,而舒儿也非常乖巧的选择了沉默。
    但慕轩不能沉默,他计划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没有多说什么,就一句话,但这句话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惊骇:“官吏清明,其实只要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百姓来监督官员!”
    百姓来监督官员?在场所有人都瞪住了这个说出话来惊世骇俗的男人,官员可是负责管理百姓的,是百姓的父母,百姓怎么可以监督自己的父母呢?要知道,更早的时候,官员是“牧养”老百姓的,老百姓算什么,不就像牛马羊之类的牲畜么,他们怎么可以反过来监督放牧者呢?这太大逆不道了!
    “各位认为,我大明境内,那些人对朝廷最为忠心?”慕轩抛出一个问题,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打转。
    对朝廷最忠心?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陈知州先开口:“应是那些兢兢业业操持国事、政务的官员。”
    慕轩点点头,不置可否,又转首看其他人,王守仁看看朱祐樘,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朝廷最忠心的,应该是天子。”
    陈知州跟张推官、师爷三个嘴角一阵抽搐,你要这么说,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李东阳嘴角微带着笑,问慕轩:“方先生以为是什么人最忠心?”
    慕轩看看王守仁说:“天下事都是天子家事,天子勤政爱民,理所应当。慕轩以为,天下最忠心于朝廷的,是千千万万普通百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他的身上,听他怎么自圆其说,慕轩不慌不忙,说:“天下大多数百姓其实非常容易满足,他们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做得了事、养得起家,他们就没有别的要求,朝廷要他们交赋供役,他们都没有怨言,即便是灾荒之年,也是照常纳税交粮,而自家人常常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卖儿卖女,甚至有很多人流离失所,成为荒野饿殍。各位请说,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加忠心于朝廷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慕轩说的未必全是事实,百姓交赋纳粮、承担徭役不可能全无怨言,卖儿卖女来交税不可能是心甘情愿,但是,不可否认,要是没有天下间那么多百姓任劳任怨的付出,任天子再英明,官员再清廉得力,也是没有办法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更别说什么太平盛世或者泱泱大国!
    晴蓉跟舒儿都泪光盈盈的,她们对慕轩所说的卖儿卖女有切身感受——别看舒儿在惊鸿楼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可她也是十岁时家乡遭灾而被卖入青楼的,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啊!
    槿儿也是感同身受,她爹爹虽然是官,但她可没有享受过官家小姐的生活;同样,蝶儿在来到大明之前,也是贫家女儿,慕轩说的那种日子她也深有感触。
    “天下是天子的,而支撑天下离不开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慕轩神情郑重,“百姓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很多,什么时候有过非分之求?一个官员的俸禄,要多少个百姓供给?百姓供养着这么多的官员,却有那么多官员还不知足,不知治国安邦,与民安乐,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以逞一己之私,那这样的官员该由谁来监管呢?”
    陈知州听得心惊肉跳,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知州的位置堪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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