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第十九章:保安骑兵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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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疯了!”
    从李文革的屋子里面退出来,高绍元摇着头对韩微道。
    在屋子里被李文革气得险些发狂的韩微此刻却沉默了下来,眉头紧锁目光闪烁着,似乎在绞尽脑汁思索着什么。
    “启仁兄——”
    高绍元诧异地叫了韩微一声,将这驼背才子自沉思中唤醒。
    “哦,高兄见谅,大人今日有些古怪,一想之下,竟然走了神!”韩微苦笑着拱手。
    高绍元笑笑:“韩兄不必忧心,大将军虽然执拗,延州毕竟还有文质相公和秦布政,似这等胡为之事,他们万万不会坐视的。有他们帮忙劝说,想必大将军必会收回成命!”
    韩微轻轻摇了摇头:“高兄,你在延州的时间比我要长,可听说过大人做出过何样荒唐之事来么?”
    高绍元皱起眉头:“那可着实不少,大将军这藩镇的位子,都是自我那死鬼三叔的手里夺来的。当初以区区一队兵便发动兵变将我三叔软禁,这种事即便在当今之世也并不算多……”
    韩微摇了摇头:“这不算荒唐,任何正常人处在他那境地只怕都会本能做出反应,只不过有没有实力和能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说的荒唐,乃是他摆明了做出一副不讲理的模样与你胡搅蛮缠,断章取义东拉西扯,让你明明知道他做得不对,却又无法堂堂正正与他理论……”
    高绍元想了想,这一想却发现,这位泼皮兵痞出身的丘八节帅,真正蛮不讲理强横霸道的时候倒还真不多。有的时候许多明明可以动用蛮力快刀斩乱麻解决的问题。他却偏偏要选择一些费力地方法。前年年底他明明已经控制了州城地局面,却只讨了个指挥头衔便将高允权放了;明明兵权印把子在手里握着,却时时事事将李彬捧在前面,甚至离藩入京的时候,居然都将最高的调兵权限交给了文官们,要改革土地税制,却并不直接焚烧地契划分田地——虽然很多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们曾经这么干过,反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给勋官又是四处弄钱去赎买土地,为了搞钱甚至出兵庆州……
    这位大人做事情。似乎总是喜欢采用各种方法中效率最差最笨的那种办法……
    虽然古怪,却实在不能算是荒唐……
    除了今天这桩事……
    逼着陈家大娘出仕,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事物反常即为妖……”韩微缓缓道。
    “与大人认识也有一年了,他虽然有些时候常有些常人不能为的古怪举动,却从不曾恃强凌弱蛮横不讲理。今日竟然不惜做出一副无赖嘴脸也要逼内人出仕。启正兄不觉得奇怪么?”韩微轻轻地道。
    “古怪……大有古怪……”高绍元也连连点头。
    “留在庆州做治安主簿,历练些时候,便可升任按察主事,岂不比你现在当个小兵强?军队里军法森严,你犯了事,连我也无法保全。地方上不但相对安稳,升官也相对容易。庆州如今刚刚拿下,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你熬一阵子。高启正说不定就放你出去做县令了,一方父母,岂不是好?”
    李文革的劝说称得上苦口婆心,然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兵的回答倒也算干脆明了。
    “我不去!”
    “为什么?”
    “我不想离开军队……”
    李文革顿时无语。
    李护此番带队护卫韩微和高绍元等文官来庆州。明显是沈宸等人私下放水地结果。按照道理,他已经被降到了陪戎副尉,本没有资格继续带兵。沈宸却特地挑了原先隶属中营的两个队,任命李护为检校都正,统领这两个队护送韩高等人前来。这一都兵从队正到伍长都是他的老部下。当然不会对此有何不满。对这个不合常规的任命。魏逊具名印鉴,因此起码从程序上。这个任命还算合法。
    “你不离开军队,回去照样还是小兵,还得从头干起,而且军队里重军功,你得一级一级往上爬,没有说得过去的战功,你就准备吃一辈子大灶吧!”李文革没好气地道。
    “那我也干!”李护眼巴巴望着自己这位大哥,生怕他铁了心留自己在庆州。
    李文革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明白?庆州这块地方是块飞地,咱们刚刚拿下来,七八个县数万人丁,又有几个大族群在游牧,情况复杂,文官们治理庶政是好地,真的出了乱子,还得靠兵来弹压。军中总要有个靠得住的人坐镇这里。我回去就要北伐,后方无论如何要稳住,屁股后面不能起火,你不留下,叫我到哪里去找更合适的人选?”
    李护还是眨巴着眼,小声道:“那个荆海就很好……”
    李文革气结,半晌没有说话。
    “哥哥,要打大仗了,我不想留在后面……”
    将近七百名州兵已经被列队带到了城南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站成了两个方队。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庆州兵,不要说康石头和荆海,就连今日负责警戒校场的延州兵们都连连皱眉。
    这些兵有的连件像样地衣服都没有,手中的武器如当年的丙队一样都是削尖的木棒,少数人带着毡帽,多数却光着头,发髻散乱。若是不列队撒到大街上,这些人和乞丐没啥区别。
    这就是庆州地兵,大周朝的戍边军队……
    康石头和荆海就那么站在他们面前,身边没有带半个亲兵,所有的兵力都被用来封锁校场周边了。
    十来名营官队官站在队列前,面对着这身材都算不上高大的年轻人瑟瑟发抖。
    “姜大海——”康石头平淡地点名
    “卑职在——”站在最前面地营官急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你所在左营按制当有衙兵两百三十人。如今只有七十八人。其余地人哪里去了?”康石头仰着头问道。
    “禀上官……卑职所部钱饷只够一百一十人编制耗费,上个月与野鸡家地蛮子打了一仗,只剩下现在这些人了!”姜大海苦着脸道。
    康石头和荆海对视了一眼。
    康石头继续点名,被他点到名的营官纷纷出列,依次说明缺额情况。
    一圈点下来,两人发现庆州兵中吃空额地现象虽然不是没有,却远没有延州严重。军中大多数营头的缺员并非因为军官贪渎,而是军饷本来下发就不大足。
    只有两个营头例外。
    中营指挥岳成望手下只有三十五个人,连一个队的编制都凑不满。
    亲卫营指挥郭焕手下有两百八十人。超编了。
    几乎不用审理,看那些营官们看向岳成望的鄙夷目光就能看明白,这小子在州府郭使君剥了一层皮之后另外自己加剥了一层,这才导致营中缺编严重。
    亲卫营不但不缺编,反倒超编的主要原因是。郭焕是郭彦钦的侄子,亲卫营乃是郭彦钦看家地兵,也是郭彦钦准备在关键时候护送自己及家眷逃跑的亲兵。
    当然,满编归满编,装备的低劣情况却是一样的。
    没什么多说的,当下荆海挥手命两名从左侧跑过来地延州兵将岳成望拉下去打板子,八十军棍臭揍不饶。康石头则喊着口令命令这些营官们按照大小个头重新列队。
    等这些军官们一个个都站好了,康石头才冷冰冰地开了口。却一句话就让这些营官和队官炸了营:“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都给我记好了,从此刻起,你们什么都不是了……”
    郭焕带头仰头质问:“凭什么?”
    康石头扫了他一眼。问道:“姓名——?”
    刚才明明点过名了,他这一问实属明知故问,郭焕咬了咬牙,高声道:“郭焕——!”
    “职务——?”
    “庆州亲卫营指挥——!”
    “军衔——?”
    “什么?”郭焕瞪大眼睛望着康石头,不明白他这一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连军衔是什么都不懂。乱叫什么?”康石头依旧冷冷问道。
    郭焕气沮。
    “都听好了——在上官训话的时候要说话可以。不过要先举手,喊报告——!”康石头放大了声音说道。
    “……自此刻起。你们原先的职务官衔差遣一概作废!”康石头的语调并不重,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味道。
    “庆州军中所有队副以上军官,今晚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到州府聚齐,有车船送你们去丰林山六韬馆进学。在那里你们会被当做士兵编伍,每日操练之余,修习兵法军略,并熟悉我八路军之军制军法。进修期三个月,三个月后,会有考核。只有那些通过考核之人才能够获得原先的职务军衔,重新带兵!”康石头语速中等,每个字字音都吐得极为清楚。
    “若不去呢?”郭焕问道。
    康石头冷冷看着他,却不说话。
    郭焕忡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举起右手尴尬地喊了声:“报告——!”
    康石头这才点了点头,答道:“你们可以不去,不过要想好,这是你们最后保住自己饭碗的机会。若是明日没有到州府报道,即意味着你们自动放弃军籍,从此脱下兵服变成百姓!明日点卯还是我,三卯不到,即自动除名。”“营中军法,并无此条——!”郭焕扯着脖子叫道。
    康石头又看了看他。
    郭焕急忙又补了一声报告。
    康石头这才开口:“这不是军法,这是军令!这是右骁卫大将军的命令——”
    郭焕愣了愣神,似乎还没明白。
    康石头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今日就教你们八路军军法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天职就是本分。当兵吃粮是本分。服从军令也是本分,连本分都做不到地人,不配当兵——!”站在一旁的荆海缓缓道。
    郭焕似乎还是不服,高举着右手喊道:“报告——卑职是庆州的兵,为何要跑到延州去受啥考核?”
    康石头看着他,缓缓迈步走到他地身边,两只眼睛冷冰冰盯着他问道:“想知道?”
    郭焕有些心虚,却仍是梗着脖子嗯了一声。
    康石头伸出自己地左手,轻声道:“我让你两只手。只要你能将我这只手放平,我便允你不必去延州接受考核。”
    郭焕吃了一惊,他看了看满脸认真神色的康石头,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站在康石头身后的荆海此刻说了一句话:“这里康宣节军衔最高。他说的话,就是命令!”郭焕迟疑了半晌,问道:“你说地当真?”
    康石头嘴角动了动,却不屑回答这愚蠢地问题。
    郭焕挽起了袖子,伸出左手轻轻握上了康石头那纤细瘦弱的左手。
    两手一触,郭焕顿时觉得不对。
    康石头地手掌和他地胳膊不大成比例,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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