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第十章:历史的拐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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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的好脾气终于用尽了。这位名头极大的王状元自~来,便没停住四处查看,哪怕是陆勋明言是军机重地的武器库和情资室,王记室也坚持要进去看一看。在这个问题上陆勋丝毫没有让步,他干脆而坚决地告诉王朴,在丰林山军寨中,只有李文革才有权利批准一个不具备相应军事衔级的人员进入这两处地方,其他的人一律无权逾矩。
    当时王朴极为冷冰冰地问了一句:“若是老夫一定要看呢?”
    陆勋一丝不芶地答道:“没有接到放行的命令,卫兵将扣押所有擅自接近这两处军机重地的人员。又敢于硬闯或是反抗者,卫兵可将其就地斩杀。”
    听了这不卑不亢却杀气腾腾的回答,王朴脸色木然,没有说话,却终究没有再要求查看这两处机密之地。
    在之后的巡回视察中,这位王大人的脸上再未露出半分笑容,语气也逐渐变得尖酸刻薄起来,口中偶尔说出来的言语也开始令秦固更加难堪和警惕。
    在观看新兵队的队列训练时,王朴对于这种全新的训练模式极为好奇,在木着脸询问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后,这位状元公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此练兵,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定难军,实在是大器小用了啊……”
    在观看由木工棚和铁匠窑组成的兵工队时,王朴连连冷笑:“李宣节看来果然是胸有大志啊……”
    在视察伤患营时。王朴一句话没说,出来后才淡淡道:“麾下有如此不畏死地虎贲之士,关中诸镇,日后定然要扬李宣节的鼻息过活了……”
    终于等到日落,陆勋邀请王朴在山上用饭,王朴却严词拒绝。冷冷道:“……看来说这位李宣节是魏武帝刘寄奴,倒是老夫小看了这位指挥,以山上驻军的规模气势,过得几年,只怕天下都不必放在李宣节眼中了……”
    秦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转过身,远眺着已经升起的一轮明月,背对着王朴淡淡道:“卑职不明白文伯大人的意思……”
    “……二十年来。延州黎庶年年都在党项人的劫掠肆虐中辗转挣扎,彰武军不成器,面对定难军连出城都不敢,更遑论接战。九县生民水火吊悬,日夜企盼着有人能够保护他们不被党项人屠杀掳掠,日夜指望着能有几个仗义之士肯于站出来守境安民……”
    “朝廷诸公都是海内仰望地贤人,当今天子更是众望所归的圣君,文伯先生一代高才,文名播于天下。可惜九县生民却无一人曾受诸公之惠。当定难军的铁骑在延州四处残杀百姓奸淫掳掠之时,当叛变的乱兵滋扰街市祸害黎庶之时。诸公在何处?朝廷又在何处?如今总算有人本着天理良心来治军护民了,总算有人震慑九县使骁兵不敢妄动了,黎庶们刚刚有几日好日子过了。文伯先生便来了,左一个魏武帝右一个刘寄奴,竟欲置其人于嫌疑之地而后快。卑职实在是不明白,将李怀仁说成是胸有大志心怀叵测之辈。于朝廷究竟有何好处?于文伯先生自己又有何好处?”
    王朴脸上颜色变了变,捻须道:“延州的事情,自有彰武军节度自家打理,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自然是延州节度使之责,子坚明府不去问你家侍中,却来问王朴,本末倒置了吧?”
    秦固冷冷一笑道:“高侍中若是能够保境安民。还会有现在的芦子关巡检使么?高衙内若是能够压制全军,还会有如今的丰林山大营么?李怀仁究竟是不是魏武帝,是不是刘寄奴,秦固不知道。然则秦固知道。此人有着一颗常人所没有的赤子之心。延州数千军士,只有他一个人肯将九县生民地安危祸福看做自己的本分,只有他一个人敢于为了百姓而公然抗命。文伯先生以李怀仁相比魏武帝和刘寄奴和刘寄奴相比,确实不确!在秦固看来,魏武帝比怀仁少了一分仁心,刘寄奴比怀仁多了一分杀气,他能得军心民意,不怨旁人,只怨高侍中父子和朝廷未能尽职尽责,否则焉有今日?”
    王朴轻轻笑了笑:“秦明府言重了,如今有哪个藩镇肯将朝廷放在眼里?延州地面的事情,不是朝廷不想管,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秦固冷冷道:“是啊,朝廷鞭长莫及,所以才坐视万千黎庶陷于倒悬而不闻不问,如今延州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点起色,朝廷的鞭子便够长了,便要来延州施展手段展示声威了,是么?”
    这分明是抬杠,王朴苦笑两声,干脆闭嘴。
    他不说话了,秦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秦某不知道文伯先生在朝中能说上什么话,也不知道朝中诸公和天子是如何看待延州之事的。不过秦某却明白,削藩和撤镇,是历代朝廷都在盘算之事。藩镇之祸,非自今日而始,是
    结于今日,更不是卑职一个小小县令该想该问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万世不移之理,当今天子若是不肯体恤延州数万生民的生计安危,则此九县之地,势将不为郭姓所有。去年高侍中既然能够举州以降今上,今日延州文武同心,上下一效,改换门庭更易旗帜,却也并非多么困难的事情。朝廷无一人献一策出一兵以御党项,与于九县生民并无尺寸之恩,文伯先生以为那些在饥饿和杀戮中惊恐度日的百姓们会感受当今天子的浩荡天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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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朴苦笑,几日以来一直以为这位秦县令年纪轻轻行事却是沉稳有度,不料还有如此性情激烈地一面,自己今日不合惹了此人,他看来是不太可能善罢甘休了。
    他捻着胡须道:“秦明府大言炎炎。虽然一片拳拳爱民之心,然则却将礼仪纲常置于何地?将当今天子地威严置于何地?”
    秦固当即反驳道:“唐文皇曾经言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孟子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秦固首先肤施上万黎庶的亲民父母,其次才是大周社稷和当今天子的臣属。君以爱民恤民为治道,则社稷兴,礼仪存,纲常在;君以暴民虐民行乱政,则社稷败,礼仪亡,纲常乱。这么简单明白的道理。文伯先生当世大儒难道不懂?自梁以来,天下纷乱,割城占地、称王称霸之辈比比皆是,祸害百姓戕乱黎民的更是数不胜数,其礼仪何存?其纲常何在?今上若是恪守纲常,湘阴公又何至于身死?北汉王又何至于称国王土?”
    他顿了顿,冷冷道:“豺狼当道,朝廷不说打狼,却对打狼之人猜忌百倍,文伯先生?朝廷这般态度。延州黎庶为何要归化其治下自己找罪受?”
    王朴缓缓点了点头:“能够得秦明府如此尽心竭力为其说话,这位李宣节还真是一个得人望之人啊……”
    秦固寒声道:“去年八月乱起,乱兵肆虐街市涂炭人民,无一人敢管,无一人敢问,李怀仁一个人一柄刀。当街手刃九人,使乱兵震骇,使黎庶得安,请问文伯先生,当是时,高侍中在哪里?朝廷在哪里?若是只有此人能救延州,只有此人能济黎民,那么纵然此人真地是魏武帝重生。刘寄奴在世,下官认了,李观察也认了,九县黎庶父老愿长旌素节。推戴此人为延州之主。无论高侍中父子高不高兴,无论朝廷承认与否,此事事关数万桑梓命运生计,断不容他人阻碍败坏……”
    王朴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冲着秦固微笑道:“子坚明府高看王某了,某职衔卑微,并无资格觐见皇帝,更不要说御前进言了……”
    秦固静静地看着王朴,一对沉静如水地眸子中蕴含着千般力道,王朴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缓缓道:“高侍中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彰武军节度使,虽然延州如今的局面已经明显不受他操控,然则朝廷毕竟是朝廷,在没有新的任命敕书之前,朝廷只承认高侍中是名正言顺的延州之主。当然,六宅寻访使此来的目地便是弄清楚延州究竟是谁在掌权主事,至于说究竟是否承认这个掌权主事之人,便不是寻访使能够决定地事情了,那要由枢密上奏天子批复……当然,只要皇上以为可,枢密一般是不会违逆圣意行事的……”
    秦固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淡淡道:“六宅寻访使本应由枢密王相公签派,如今天子行驾在外,却中旨回京自禁军中选了张驸马做使臣,还允许文伯先生代表太原侯随行,这明显是不信任枢密的意思,枢密上奏,此次恐怕极难合圣意了……”
    ……
    比起王朴地微服探访行动,韩微的微服就辛苦多了,两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世家一家都不能落下他基本上都要挨家挨户走上一圈,而且走的时候还不能使用张永德的名义,只能用他自家的名头一家一家去拜门。本来要说陕州节度衙内的名头也够分量了,可惜延州地方小官员和族门地文化程度政治水准参差不齐,有好多不开眼的根本就不知道韩通是谁,更有甚者甚至干脆连陕州是在什么地方都没概念,这便给韩微的私访行动带来了诸多不便。
    更加令他不便的,是自己那副罗锅身材。
    韩微在韩通的三个儿子当中最是聪明,幼年便通经史,颇为韩通所爱,奈何小时候一场大病,令韩微落了个深度驼背,本来英挺俊俏的一个人,如今乍一看去猥琐得不像话,在汴梁地上流社会中,几乎都知道韩家有个“橐驼儿”天生聪颖,乃是韩通的掌上宝眼中珠。
    然而这个残疾此刻却给韩微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因是微服拜访,他便换下了绸缎的官袍,换上了一件白叠布袍,便那么出了门。
    他这么一身打扮
    上那个天生的大背锅,实在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上年月家境稍稍好些地读书人打扮得也比他强些。他这模样前去拜门,看门的没有当场将他叉出去便不错了。好在他的名刺足够硬,但凡主人在家地,大多都接见了他。
    不过对于他那个丑陋的罗锅,基本上一直是各主家上至主人下至奴仆一致取笑的对象。有地主人比较厚道,会一面怜悯地望着他一面怒喝着阻止家人和奴仆十分没有礼貌地嗤笑。有的主人则在装模作样的攀谈中一直暗中打量他的驼背。虽然脸上道貌岸然,但是韩微知道这种人若不是在人前强撑着一张面子早就笑作一团了。
    还有一种人既不取笑他也不怜悯他,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韩微却能够感受到赤裸裸地厌恶和轻蔑。这些人的表现便是态度极为客气,但是很短的时间便会匆匆送客,韩微相信这些人回去一定要拿大木盆洗个热水澡,彻底冲洗干净自自己身上沾染到地霉运。
    自小驼背的韩微对这种事情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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