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岁》098漫天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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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菁并不拒绝,微微垂首退回去重新坐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她并不觉得梁太后还有心情同她唠家常,于是不等她开口就主动开口道:“皇祖母有什么话要嘱咐孙女的就直说吧!孙女毕竟是年轻不懂事,这次的事又坚持着要强了些,让皇祖母为难了。残颚疈晓”
    如果不是自己逼迫,梁太后也未必就会和景帝闹僵,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她一直深居万寿宫对这一切选择了袖手旁观。
    因为是低着头,梁太后并不能完全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她却也不勉强,只是沉默着对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最终像是累极了似的一声叹息道:“荣安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也很喜欢你,在这件事上哀家并不是怪你,只是——”她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声音里像是带了浓厚的沧桑,“比起你来,皇帝的性情哀家自然是更多了解一些,这一次他纵然妥协,可他终究也不是个认人胁迫的,哀家这里倒是没什么,怕就怕阻了你们父女、父子之间的感情啊!”
    秦菁抿唇而笑,言辞间也多带了一线无奈道:“皇祖母您明察秋毫,自然是知道的,孙女这样据理力争的初衷并不是针对父皇,父皇与我们是至亲骨肉,有父皇在的时候定是不会让我们受人欺凌的,可那蓝氏的性子本就跋扈、华泰这些年来又处处与我不睦,孙女知道提前存了这样的心思是大不敬,可将来也总有父皇百年之后的日子,孙女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皇祖母宽恕!”
    “哀家已经说过,哀家不曾怪你!”梁太后闭目仍是微微叹了口气,“哀家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为你弟弟思虑的这样周到固然不易,可是朝廷政治终究不是咱们女人家应当去谋算设计的,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程,将来许一门好亲事,再有咱们皇室的背景撑腰,这一辈子肯定可以过得四平八稳,平安喜乐。”
    梁太后的这些话可谓是语重心长,秦菁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近乎无奈的神情,惊诧之余,她不禁有些失神。
    梁太后见她不语,就探手拉过她的一只手在掌中握了握,“哀家只是不想看你走上哀家的老路,权术之争一旦卷进去就再难抽身了,何况你不是男儿,这每一步走下去都会如履薄冰,那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人?你这个女子的身份本就是不被他们所容的,一旦被他们抓住了一丁点的把柄,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的已经上了年纪,即使常年里养尊处优手掌上的皮肤也不再光滑,带了些涩涩的褶皱。
    秦菁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背上,眉心慢慢堆叠起一道很深的沟壑,最后她重又慢慢抬起头,望向梁太后的眼睛,“皇祖母跟我说这些,是后悔了自己当年的作为么?”
    “你说什么?”梁太后脸上的表情略一僵硬,她着是没有想到秦菁敢这样问她。
    秦菁直视她的眼睛,撩起裙角在她面前郑重的跪下,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掷地有声,“孙女虽然没有目睹当初那些惨烈的争斗和厮杀,但是对于当年种种也有所耳闻,父皇之所以能够登上帝位,皇祖母您功不可没,或者说没有您的庇护和扶持,父皇今日或许根本就不能站在这个位子上,可是自孙女有记忆以来,见到的皇祖母就是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我知道您本不是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情愿敛去锋芒,再不过问这朝中一切?皇祖母您方才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为孙女考虑的十分周到,但我可不可以这样想——您表面上虽然是在劝我,实际上也是联想到您自己的一生有感而发,曾经一度,您和父皇一起相携登上了人生的至高点,可是如今却是心甘情愿的偏居这深宫一隅,安静度日。皇祖母您是何等睿智高深的一个人,这样悄然隐退定然会有不得已的原因,您可否告诉孙女,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曾经的繁华,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尽在掌握,忆及曾经种种,梁太后的唇边忍不住的蔓延出一丝苦笑。
    “罢了!既然你想知道哀家便说给你听!”她闭目叹息,似乎还是不想让人看到她说这些话时的真实情绪,“当年哀家初入宫闱并不懂这宫中人心险恶,只觉得在我背后有魏国公府撑腰我在这宫里就能长久的生存下去,以至于大意之下连着失了两个孩子;娱乐圈之球王的逆袭。后来我的母亲进宫来看我,我向她哭诉自己的委屈,可笑非但没有等来她的安慰,她却叹息着告诉我家里已经做了准备要再送人进来替我分忧。那时候我才知道,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后宫我的身边就再没有任何人与我一起,我要活着,我要保住我皇后的位子就只能靠我自己。于是我耐着性子隐忍下来,看着他们把我的一个远方族妹送进宫门,看着她一朝得宠步步高升,最后袖手旁观,也看着她被人构陷,因为难产而困死在了冷宫里。”
    因为景帝甫出生起就是被梁太后养在膝下的,有关他生母的种种大家就讳莫如深,很少提及,是以秦菁也就只是大略的知道他的母亲原是先帝身边极为受宠的一位贵妃,却不曾想竟和梁太后还有这般渊源。
    说这些话的时候梁太后的语气听起来尤为平静,甚至听来她所描述的并不像是自己腥风血雨大起大落的一生,而是完全在讲述一个关于陌生人的故事。
    “因为前两次的生育和后来的一次小产,我的身子已然不再适合生育,所以就借故抱养了那个孩子在身边,借以巩固地位。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太过明白,在这宫里成王败寇,每走一步都是四面杀机,能走多远,只能靠自己。什么母族?什么依靠?要想他们和你荣辱相关,就只能逼迫他们来依附于你,而非是你单方面的去依靠他们。”
    之前秦菁还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梁太后执掌后宫那么多年,魏国公府虽然名义上荣极一时,实际上手中真正执掌的力量却不见增加,想来是梁太后为了控制他们而有意压制。
    秦菁了然,目光不由的深刻三分,“所以皇祖母今日对我说的这些话便是要告诉我要慎重处理那二十万兵权的去处么?”
    梁太后点头:“你不是个莽撞的孩子,哀家料想你心里是已经是有了主意的,只是有句话哀家还是要提醒你,在这朝中权势再大,只有兵权才是实打实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
    “皇祖母的意思孙女明白,孙女这几日本来也正准备就此事来请皇祖母做主!”秦菁抿唇,神色略显庄重的继续道,“我那两位舅舅和在京中的几位表兄弟都非将才,外祖父又年事已高,不能担此重任,而且孙女想着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件事还是应当要按照父皇当年的允诺交由二舅舅的遗孤萧羽来承继的。”
    萧羽一直都是萧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不得祖母严氏的喜爱,想来秦菁一直深居宫中与他之间也不会有多少交集。
    秦菁的语气坚定,梁太后的心里所容有惑却不深究,只抬手把她扶起来道:“哀家还是那句话,当初既然允了你,便都由着你的意思来吧,既然你定了主意,皇帝那边哀家会挑时候跟他说!”
    “谢皇祖母成全!”秦菁牵动唇角微微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又道,“皇祖母的一再袒护让孙女十分感动,只是我还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哀家的年纪大了,本来也已经无心再去管宫里宫外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梁太后抬眸看她一眼,浑浊的双目之中带着浓厚的沧桑之色,慢慢的把目光移向门口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道,“罢了,你便就当是当初雷阳谷一役哀家手下的杀孽太重,而再不忍心看着皇帝的子嗣受损吧,宣儿这个孩子,终究是你父皇对不住他!”
    景帝和梁太后之间明明是嫌隙已深,此时梁太后的种种袒护之言在秦菁听来就觉得分外刺耳。
    若是放在以往,梁太后的所作所为是怎么都要向着景帝的,可是如今,虽然彼此都不严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已然成了即将破缺之势。
    梁太后言辞间的苦涩和感慨秦菁不是听不出来,可是这两个人分道扬镳与她而言毕竟是有利无害,所以她并不打算深究,想了想又道,“皇祖母,母后的寿辰之后我想离宫几日,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秦皇室的公主在未出嫁以前,若非特殊原因是极少有机会放任出宫的,更别说是一去几日;古穿今之瑾瑜。
    梁太后心下狐疑,紧跟着抬头看了她一眼。
    秦菁面对她审视的目光只是神色坦荡的微微一笑:“皇祖母您是知道的,我同萧羽表兄亦是多年未见,在父皇对他委以重任之前我想着是该先行见他一面的。”
    梁太后微微诧异,但她是何等心机,马上便是明白了秦菁此时对她开诚布公的意图。
    她虽然一再的给予这个丫头暗中的支持,可她们之间却并没有任何的协定也没有达成共识,其实秦菁若要出宫去探萧羽的虚实,是大可以借以别的名目暗中进行的,此时她却大胆的对自己表明行踪,其中自然不乏试探窥测之意。
    这个丫头,竟然大胆的想要拉拢她!
    梁太后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震动,但是脸上的表情维持的极好,就在这时孙嬷嬷在外头敲门,通禀道,“太后娘娘,锦绣公主在宫外求见,奴婢是不是传她进来?”
    最近这半年时间,但凡逮着机会这锦绣公主就要往梁太后这里跑,而且三句话不离秦宁的婚事,想来是那座摇摇欲坠的荆王府已然是成了她的心病了。梁太后被她扰的不胜其烦,秦宁的婚事她并不想过问,但是碍着面子又不能每次都将锦绣公主拒之门外。
    梁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准备赴宴吧!”
    “是,皇祖母,那孙女就先行告退了!”秦菁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起身见礼。
    梁太后摆摆手,明显的不准备在她面前透露太多。
    秦菁抿抿唇转身往外走,行至门口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梁太后坐在玉像前面的软垫上又开始闭目捻佛珠,因为灯光的作用,这殿中的光线显得有些暗淡,在她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那表情在平静中更多了几分震慑人心的冷肃之气。
    秦菁沉默的看了她半晌,脑中突然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闪过,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再次开口唤了她一声道:“皇祖母——”
    “嗯!”梁太后并没有看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思绪回拢,秦菁的心里又有了一丝的不确定,迟疑着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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