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裔》第十五章魔墓海王消失的女神（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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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沉。
    一路下沉。
    麦加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看着那两排鳃翼在海水里一呼一吸，感觉很好玩，景寒飞快地游了过来，鄙视地瞪了麦加一眼，觉得他好无聊，麦加刚想侧过脸来照另一边，手中的镜子突然就碎了！
    麦加警惕地环顾四周，冥狱结界的能量场已然逼近，水压导致的头疼也越发强烈了，度恩和査吉游到了他们俩的中间，伸手指了指海底更深处的那块忽明忽暗的殷红色亮点，雷漠和希罗在波塞冬和雅典娜的带领下，正向着那里奋力游去。
    麦加扔掉了手中的碎玻璃，看着那些碎片无声地坠落——
    碎片会掉去哪里？麦加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这样的念头。
    深渊就在不远的前方，而他们的命运，也许会和他手中的镜子一样，全军覆没，支离破碎。
    又不是第一次，别胡思乱想！
    景寒的念语蓦然闯进来。
    这一次，你怕不怕？
    不怕。
    景寒斩钉截铁地回答。
    麦加看看李度恩，他和査吉一样，始终沉默不语，只顾着下沉……下沉……
    麦加这才意识到，度恩早已偷偷斩断了他的“读心术”，也许是为了集中精神，又或者，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感觉很诡异，让麦加和景寒深觉不安，心里很没底。
    下面，太安静了。
    査吉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心言脑语了？
    景寒大惊小怪地转过头去看他，这时候。査吉刚好游到她的身边，神神秘秘地对景寒眨了眨眼。
    景寒错开了麦加，跟着査吉继续往深海游去。
    麦加决定等等李度恩，正要回头的时候。度恩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鲨鱼般地从他身边快速滑过。
    不知道游了多久，感觉四肢近乎麻痹。
    等到那片半殷红半深黑的环状能量结界出现的时候，水压迫脑的剧痛终于减缓，深海墓地的轮廓才开始逐渐清晰。虫洞深不见底，三界时空交界处的磁场就像乌贼开膛化开的墨汁，正源源不断地向虫洞海域的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头……靠近结界的时候，一阵强音耳鸣刺穿了雷漠的头盖骨;重生八十年代农妇。头顶锥心刺骨地疼，耳畔充斥着鬼魔的冥语和嘶吼。
    红光！
    那个悬浮在结界前的少女往后退游了几步，顷刻之间，瘦小飘逸的身躯就被卵石内核的熊熊烈火通体点燃了！
    月石地狱火！
    波塞冬难以置信地看了雅典娜一眼，女神已经完全被那少女体内的邪魔能量所迷惑，就连波塞冬也倍感困顿……她不是爱修觉的徒弟么？不是一位灵医么？为何体内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地狱能量？
    保持距离地靠近她。
    雷漠告诫自己，他们只是一起学习如何用炫金塔罗隔离希罗体内的三界法门，还没有真正试过一起在海底施法，而且今晚……雷漠正想着，李度恩的幽冥火种就嗖地飞了过来！
    等一等！
    雷漠伸手挡住了火苗。把阴能之火定在了希罗的头顶上方。
    怎么了？
    度恩问他。
    等她的隔离完成之后，再结合！
    什么隔离？隔离什么？
    度恩的念语嗡嗡地敲击着他脑袋里的海绵体，感觉咄咄逼人。
    错过现在就没有时间了！
    度恩很坚持。
    不止是度恩，他们几个人的目光全都一致投向了他的身后——雷漠立刻转回头去，结界磁场的核心地带已经破了一个钻涡般的门洞，灵阴之气、狱阳之气、魔妖之气全部迅速地在洞口聚集。
    你要和她一起施法么？
    他们四个围绕在希罗的后方，保持着很近的距离，雷漠有点担心，又不知该如何提醒。他很想看着度恩的眼睛。可是，伴随着海水愈见浑浊。海底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了。
    希罗到底想做什么？
    景寒也开始紧追不舍，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耐心等等，很快就会知道。我现在没法解释清楚……
    雷漠只能这么回答，这时，度恩的念语骤然消失！
    他又把自己封锁起来了，雷漠从幽冥火飘忽不定的冷光里明显地感觉到了度恩对他的防御与不安。
    度恩！度恩跟我说话！
    雷漠唤了两声，麦加和査吉忍不住回头去看漂浮在最后面的，李度恩的脸。
    这孩子怎么了？
    波塞冬微微皱眉，也在那一瞬间感觉不到度恩的能量场了。
    不不，别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
    雷漠的心脏疯狂惊慌地跳动起来，他没想到度恩真的会一言不发袖手旁观，眼前面对的可不是地狱结界而是冥狱结界，希罗需要他注入萨满的阴灵之能，量能结合才可能有胜算！
    李度恩！你这是怎么了？
    景寒惊恐地朝着李度恩游去，在水中使劲摇晃他的胳膊，度恩一把推开了她，景寒无助地望着雷漠，雷漠对她镇定地摇了摇头;清穿之复鼎。
    雅典娜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并不感觉有什么奇怪，也不想明白那两个貌似情同手足的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雷漠小心！
    麦加突然惊呼！
    雷漠立刻回过神来，只见希罗胸口的卵石灼光爆裂，邪魔场能赫然炸开，所有的人，包括毫无准备的雅典娜和波塞冬，都被那股强大的磁场震出几米开外，唯有雷漠依然纹丝不动地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丝毫没有被希罗的磁场影响到。
    那是他们在深海里历练了无数次的默契，而这个时候，雷漠知道，海面的上空，暗月已经初升，最后一夜的考验终于来了。
    稳住，一定要稳住！
    雷漠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希罗还能否感应到他的念语。
    就在这时，雷漠身后的结界涡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恶魔之手，一把掐住了雷漠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悬挂了起来。
    雷漠！
    雷漠！
    景寒和麦加惊恐不已地往前游，瞬间被希罗的磁场给弹了回来。
    雷漠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恶魔捏成了一条麦秆，他使劲挣扎，奋力呼吸。
    希罗的冥想接近尾声了，沉浸在熊熊烈火中的躯体变成了透明的琥珀色，雷漠的炫金塔罗女教皇在她透明的身体里金光闪闪地旋转着，塔罗牌四平八稳地被地狱火包裹着，场能极其稳定，极为强大。
    是时候了！
    雷漠的视觉变得一场模糊不定，暗月的黑云正将他整个人活生生地吞没，那一刻，他体内的宝藏赫然惊醒——十四枚塔罗防御金币之盾沿着他的胸口和手臂迅速流向了他的咽喉，环环相扣地锁住了恶魔的五指，那妖魔被炫金神能灼伤，惨烈地哀嚎了一声，刚想松手却发现已被炫金塔罗给困住，怎样都挣脱不了，于是，便发疯似地扭曲挣扎起来，雷漠整个人也跟着被它甩来甩去。
    雷漠刚想回头看一眼，那只冲出结界的地狱之手突然停了下来。
    度恩！把她点燃，就是现在！
    雷漠的脑袋一阵狂晕，只能用尽全力集中自己所剩无几的意念对李度恩呼唤！
    度恩——！！！
    他听见麦加和景寒也在向他呼救。
    就在这时，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地狱手开始往回缩，它没有放开雷漠，而是决心要把他拖进虫洞的涡洞里去！
    闻到如此诱惑的猎物，结界内所有的海鬼、恶魔立即蜂拥而上，无比丑陋恐怖的骷髅脸和脑在涡洞四周的磁能场带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此起彼伏。
    松开金币防御盾会被它捏死，不松开，就会被它抓进深海地狱。
    雷漠没得选择，更没有退路。
    希罗……
    他闭上了双眼，任凭自己的视线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不只有她，包括所有的人都已经彻底远离了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鲨鱼般矫健的人影忽然俯冲而下，拦腰抱住了雷漠深身不由己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