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权》274见李善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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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公言语犀利,深得朕心,真乃朕之肱骨之臣,不知道现如今朝堂一片人心不稳,有意出山否?”
    沉默半晌,朱元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的李善长心里不由一跳,顿时跪倒在地上,说道:“老臣老矣,身体已经不济,恐难承受陛下的厚爱。”
    将话题从头调整过来,朱元璋也没有那么着急,安排给李善长赐座,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才有些慢腾腾的说道:“宋濂比爱卿的年纪还大,但是依旧在朝堂之上咆哮,韩国公还顾忌什么呢?”
    李善长心想,我是不顾忌什么,如今宋濂已经被皇帝你打入了大牢之中,我还能向他学习,以李善长推断,之所以朱元璋要严惩宋濂,无非就是给他们这些老臣子做一个jing示,让大家不要向宋濂学习,要学会温顺,顺应天命。
    李善长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说:“臣有紧急大事禀奏。”
    朱元璋问:“是不是中都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江浙的那些刁民又闹事了吗?”
    李善长说:“臣有罪,但是的确和陛下的猜测有些关系,江浙富户迁移中都已经数年,但是现在偷偷返乡者众多,官府就是制止,人手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完全出于朱元璋意料之外。两三天前还说是国泰民安,怎么一下又是中都刁民捣乱?他那似乎虚弱的身子好像经受不起这样的突发事件,说:“爱卿说说看?”
    李善长见皇上这么问,便有意将语调放缓和。说:“皇上不必为此事担忧。刁民闹事,不足为怪。何能不动摇我大明根基,但是有些话。老臣不得不说,如今大明四海靖平,国富民强,臣以为,中都既然罢建,还不如遣送其还乡。”
    朱元璋说:“韩国公所说是实,只是我朝应采取何种对策?”李善长说:“皇上大可放心。臣已定好万全之策。这次臣之所以亲自押运物品前来京师,无非一路沿途为皇上调查民情而已,对于其中的缘由。臣已经略知一二了。”
    看李善长避开胡惟庸和宋濂的话题不说,只是说关于中都的江浙富户,使他感到无比的新奇和惊吓。他问:“韩国公,不知到底是何种原因?”
    李善长说:“盖因我大明在在中都封赏太奢,这么多年以来,中都已经七成以上都是官田,皇上又迁移人口,却是无事可做,仍旧需要从故乡寻找活路。所以为今之计,老臣以为,还是要以减少封赏为主,……”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把朱元璋的心弦绷紧了。李善长这次出手,的确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中都分封太奢。这个朱元璋心里是知道的,因为大明建国。居功者以淮西系人马为主要核心。
    所以当时论功行赏时,也没有考虑清楚。竟然将封田赐地的地方都选在临濠附近,而且朱元璋当时想在临濠重建都城,所以也没有顾虑这么多。
    但是现在中都停止修建之后,赐给那些大臣们的良田和土地,现在都被圈起来闲置,弄得无人耕种和建设家园,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就是被迁移过去的江浙富户无田耕种,但是功臣们所拥有的官田却在荒芜。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善长竟然此时将这个事情明说出来,那就是自请削权的意思了;重生之“傻阿呆”。
    就算是李善长这次提出辞去自己爵位的请求,也不会使他感到异常。但是李善长却做出请打击我淮西派系的势头,让朱元璋未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李善长已经默认了自己处置胡惟庸的念头,而且会帮助自己弹压下面的官员吗?多疑的朱元璋马上就露出有些不相信这个念头的想法。
    这么想着朱元璋忍不住问道:“韩国公,你有什么要求,总会是以大明江山为重的吧!”
    李善长好容易站起来,颤巍巍的说道:“臣一心为国,臣恳请皇上恩准,让臣前去北平督师御敌,去为大明办一些实际的事情。”
    这一番话,使朱元璋大为意外,果决说话了制止了这次谈话:“就这么定了吧,韩国公是决然不能离开南京的。”
    惯会作态的李善长这时满面激昂,像是还要争辩。朱元璋站了起来,客气地挥了挥手,说:“朕意已定,韩国公就罢了吧!”
    李善长这才抑住内心的情绪,以从未有过的谦恭,深深朝皇帝作了一揖,说:“臣谨遵圣命。”
    李善长走了之后,朱元璋陷入了烦躁当中,有着自己大权在握的欣喜,又有着被大臣们玩弄的感觉,他明显的感到,李善长此举,有些熟悉的感觉,那就是当年的刘伯温辞官返回老家之后,因为一件小事就赶回京师,再也不敢离开一步,一直到快死的那一天。
    而如今也是如此,自己刚刚露出想要惩治胡惟庸等淮西派系的时候,李善长又眼巴巴的跑来,自请削权,表明心迹,甚至愿意再上前线。
    君臣之间再也没有之前的亲密无间,有的只有深深的戒备,想着这一切,朱元璋心里就有一股邪火要冒上来。
    接连之后的几ri,李善长没有再受到召见,而一场异常的变故,在庞煌也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出现了。
    宋濂的次子宋遂、长孙宋慎,坐胡党之案也被抓捕,宋慎还是北平怀柔县的县令,刚刚升职做北平同知,还没有将板凳做热,便被抓捕押解进了京师。
    宋濂和妻子儿女也难逃劫难被捕下狱,太子朱标竭尽全力搭救师傅。朱标哀求皇帝赦免宋濂,朱元璋不听,朱标磕头沁血,皇帝骂他“懦弱无能,妇人之仁。宋濂罪当株连。按律当斩。等你当了皇帝之后,再去为他平反吧!”朱标悲愤万分。跳进太液池寻死以对师傅致歉,被太监救起之后。朱元璋越发生气,竟至萌生废了他太子的封号。
    太子朱标绝望了,求助马皇后。马皇后闻道朱元璋要斩宋濂,吃惊而愤怒。
    她比一般人知道更多,宋濂跟了朱元璋数十年,勤谨忠信,扎扎实实地创建了无数业绩,对朱家父子大明王朝可谓是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了。
    宋濂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处处谦恭谨慎,同僚尊重推崇,皇帝倚重信赖。她想起至正二十三年八月和次年四月,朱元璋两次赐诗赞誉宋濂,“聪明心地实无欺,灿灿辞真可梯。论道经邦谁解及,等闲肯与佞人齐?”
    “宋濂家居金华东,满腹诗书宇宙中。自古圣贤多礼乐,训令法度旧家风。”每次宋濂入觐。朱元璋起身相迎,命设座沏茶。甚至她和朱元璋早膳,也让宋濂陪食。她清楚地记得,那年秋ri夜宴。皇帝与她请宋濂一同食宴。
    她知道宋濂不会喝酒,可朱元璋兴之所至,硬要宋濂陪他豪饮三杯。弄得宋濂满脸飞赤晕头转向,走起路来飘飘然踉跄yu倒。朱元璋哈哈大笑,作了一首《醉赞善大夫宋濂歌》:“西风飒飒兮金张。特会儒臣兮奉觞。目苍柳兮袅娜,阅澄江兮洋洋。为斯间而再酌,异清波兮水光。玉海盈盈而馨透,泛琼囗兮银浆。宋生微饮兮早醉,忽同游兮踉跄。美秋景之乐,但无量于彼兮何伤。”
    皇帝还大发感慨地说道:“朕作此歌,意在让后世皆知君臣同乐一至于此也;传说神灵!”并令太子赠师傅白马,作《白马歌》,又是一番唱和……“君臣亲密无间虽唐太宗与魏征也不过如此吧?”
    马皇后愤慨地想道:“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竟至忽然要杀宋先生呢?”于是决计与皇帝论理,拼死也要解救宋先生。
    就在此刻,皇帝到了坤宁宫,马皇后劈脸便问:“皇上要杀宋先生?”朱元璋怒喝道:“宋濂不杀,不足以镇天下!”
    马皇后说:“宋先生犯了什么罪?”朱元璋说:“他孙子宋慎是胡惟庸一党,叛逆之罪。”马皇后说:“宋先生孙子犯事,还没有查清楚,就算是查清楚不是无辜,怎么就要无故株连宋先生呢?”
    朱元璋一拍桌子怒目相向:“你……你竟敢为叛党说情?”
    马皇后十分镇静地抬眼迎着皇帝的目光,说:“皇上是否确有证据证明宋先生也是叛党?甚至皇上是否有证据证明胡惟庸是叛党呢?”
    朱元璋语塞,马皇后语气平和地说:“皇上,既然宋先生并未谋反叛逆,他就还是太子的师傅。平常百姓家替子弟请先生,都能礼义同全,敬以‘天地君亲’之列,何况天子之家呢?而且宋先生还乡居住,远离京师,哪里知道什么胡党之事?”
    朱元璋粗暴地捂住双耳吼道:“别说了!我什么也不要听!宋濂必斩!”
    到了午餐用膳时,朱元璋的脾气缓和了,反觉得上午不该向皇后发那么大的火气,这是自与马皇后结婚以来第一次对马氏的不恭和发怒,镇静以后心中难免歉疚,所以午膳时,朱元璋传谕膳食监特意做了马皇后平ri最喜欢吃的几样荤菜:清炖猪手、红烧鸡肫、糖醋鲫鱼、糖拌牛百叶,又特意备了一壶御制陈酿——马皇后筋骨常酸,每每小酌两盅——两只金杯放在皇帝皇后的面前。
    入席之后,朱元璋挥手撤去奏乐,亲手提起金壶为马皇后斟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举杯邀马皇后共饮,“皇上自饮吧,臣妾今ri不舒服。”
    朱元璋伸筷为马皇后挟块鸡肫放到她的银碟内,她没有吃,只是伸起筷子专捡几样素菜尝了几口。
    朱元璋奇怪,问道:“这几样菜是你平ri最喜欢吃的,今ri为何一口不沾?”
    马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既然皇上执意要杀宋先生,臣妾也没有办法。宋先生总算是做了俺家伢们师傅一场,如今就要死去,臣妾只按俺在民间时礼节,戒酒戒荤为宋先生修福,祈求先生黄泉路上平安……”说罢眼圈红了起来。滴下眼泪。
    朱元璋动了恻隐之心,想起马皇后一生对自己的诸多体贴、温存和帮助。动情地抚着她的手背,说:“就依了你。朕不杀宋濂了,你我干了这杯吧。”马皇后越发难禁泪水,什么话也没说,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干了……。
    答应了马皇后的请求,朱元璋其实心里一片冰冷,对于自己的臣子,更是提放的厉害,他之所以做出一副要杀宋濂的样子。就是想引出一些人跳出来,但是朝堂之上,纵然宋濂名之盛,学生众多,但是却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为宋濂说话。
    包括李善长这个老狐狸,这个举动,反而将自己的儿子和老婆都勾了出来,害的自己做了一次老老实实的坏人,真的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心里不免有些沮丧。
    胡惟庸等人,已经押入天牢一个多月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拖得时间越长,杀起来就越困难,到了此时。朱元璋开始怀疑李善长的用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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