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248花朝赏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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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灿烂,桃花正好,盛开如胭脂,又如云霞,染红了溪畔女眷们娇笑的面庞。
    桃溪南畔临着八角亭不远,多是高品之家的娘子媳妇三五成堆地吃茶赏花;溪北脆笑声声如银铃,多是正当妙龄的小娘子们聚在一起或赏花扑蝶,或诗词作画,各成圈子。
    李秋云和陈二娘子玩得投契,两人身边也围了六七个武将家的女孩儿,都是真正喜欢奔马挥杖的刺激,说起击鞠来热火朝天,渐渐地与“假击鞠”的丁沅一群就分成了两堆,一拨说打球,一拨说诗词,各不相扰。
    “啊,杼杼呢?”李秋云终于想起了她的好友,起身张望了下,“杼杼说去更衣,怎么这么久?不会有事罢?”她蹙起眉头,又抬头看了眼溪畔上方的天色,“日头不早了,国师怎么还不过来?”
    “应该快了!”陈如瑛声音脆落,一身大红马装衬着漆皮靴子显得人格外明丽飒爽。
    “走,我们去问杼杼,”她拉起陈如瑛道,“她是宴会的主人家,就算她不知道,还有林夫人。”
    “走。”陈如瑛应得也干脆,让其他小娘子在这吃酒投箭壶先玩着,她们去去就回。
    两人牵着手向花树下填词作画的丁沅那堆人走去,忽见桃溪对面八角亭那边忽啦啦过来一群珠光宝翠的女眷,远远的就能听见卓夫人富有穿透力的笑声,她左边举步优雅的中年美妇正是花宴女主人林夫人,右边与之亲热谈笑的极美女子却不知是谁,举手投足间妩媚婉转,风流天成,两人都看得呆了。
    溪南坐着吃茶谈说的女客都站了起来,三一从四一堆游赏在花树下的女客也都转头望了过去;有的女客已迎上前去,有的规矩站在原地等,应是夫家官职较低,或是与宰执夫人们关系稍远不太相熟;翱翔天外。溪北的小娘子们也都三三两两朝那边张望,交耳相问那美貌娘子是何人。
    李秋云和陈如瑛走近已站起身的丁沅、胡芜等人,凑过头问:“阿沅,走在你娘身边的那位娘子是谁啊?长得可真美!”她一脸欣羡。
    丁沅摇头,“以前没见过,……大概是哪家贵眷。”
    “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朱青二话不说,扔下画了一半的仕女图,拉着丁沅就先行。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除了大理寺参政家的四娘子。“敏娴,你还呆着干嘛?”朱青回头叫她。
    谢敏娴看着画案上已经作了大半的“桃花仕女宴”,有些不舍就此搁笔,恬静的脸上闪过丝犹豫,抬眼细声道:“你们先去罢,我作完这画再来。”
    “这个呆子!”朱青笑骂一声,也不管她了,七八人忽啦啦往溪桥上走去。站在溪北张望的妙龄小娘子们也大多捺不住好奇心,嘻笑着携手往桥边走去,余下脚懒不好动的,或是像谢家四娘子般痴于笔下的。
    那边玩箭壶的武将家的小娘子们也都站着没动,虽说建炎朝的武将地位和待遇较以前已大有提升,但文武之间依然有根泾渭分明无法逾越的线,文不邀武,武不请文,这是惯例,出门前这些小娘子都被父亲母亲先后叮嘱,自是不会不识趣地往夫人淑人堆里凑,徒惹人不待见——当然,如陈二娘子这般不忌人眼光的又是异数。
    这时,先头迎上去的女眷已有人掩口娇呼出来:“国师长姊?……”声音不大,却让外围的女客都听得清楚,惊愕中更心急地近前去。林夫人笑呵呵地向师师引见众淑人硕人、各家嫡媳和高品大官家的小娘子。
    历经初时的惊讶后,十来个贵妇争相围着师师说话,就如众星拱月一般,师师媚波流转风情自生,一忽儿娇笑一忽儿戏谑,竟是不曾冷落身边任何一位女客,这等长袖善舞的模样让虞洽长叹自愧不如,何栖云轻笑慰言:“如她这般的,亦没几个。”
    桃林内微风徐起,枝头花瓣轻摇,偶尔两三瓣掠落衣襟,余下芬芳。卫希颜牵着叶杼从桃林北面悠然慢行而来,两丫鬟垂着手兴奋着小脸跟在后面,远远的就能听见桃林那边的娇笑莺语声,众多声音里她很轻松地听出那道最是柔媚糯软的咯笑声,虽未亲见也可想见那如鱼得水般的模样,她不觉扬起了唇——师师,合该属于这里,藏于山庄平白辜负了她的年华。
    再走出百十步,透过匝匝桃树已能隐约看见溪畔的衣香鬓影,卫希颜微笑倾视身边少女,“叶杼,你先去罢。”
    叶杼仰脸凝视那双清邃含笑的眸子,知道这是为她好,和国师一起出现人前太招人眼目,却不舍得松开手心清凉温润的感觉,更不舍这人身上清凉的淡淡香息,仿佛雪山之巅的雪莲,又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香木花,让人沁香回甜到心底……
    她抿了下唇,决然松开手,扬起笑脸语声脆脆,“卫轲,我以后还能见你么?”
    卫希颜微笑看她,“当然。”
    这姑娘是她寄以厚望的未来大数学家,怎能不看着其成长?没准能培养出个叶氏里德,不,比欧氏几里德更强——卫希颜很愉悦地臆想着。
    “去罢,我随后就来。”她拈去小姑娘发上的几瓣桃花,言语动作都带着亲切。
    叶杼嗯了声,纤手拉起卫希颜右手瞅了瞅,已是雪玉般无瑕,她垂了垂眼,道:“没印子了……”话里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卫希颜哈哈仰笑,早就没了,“就你那小牙口,还能留印子?”伸手拍她头,“去罢,别磨蹭了。迟了林夫人定要找你。”
    叶杼又嗯了声,再深深看她一眼,才带着两个丫鬟往桃林溪边走去;领导你被捕了。
    卫希颜背手立在原地,抬望头顶一片花海,心想可秀该从泉州回来了,又想清鸿的心障不知突破了没,韶州那边沈元已经苏醒,事便成了一半,至迟三四月清鸿也该撤回了。
    她随手取了朵桃花,拈在雪玉般的指尖慢悠悠向前走着。一袭绯色的深衣宽窄合体,江宁府出的行云锦很有亮缎质感,却轻飘如行云,步履间随桃林细风拂扬,自如得仿佛就是这桃林的天和地,花和树,风和水。
    “啪嗒!”谢敏娴手中的细毫落下,溅出的墨汁立时毁了将近完成的桃花仕女宴,她却毫无所觉地怔怔望着桃林深处,不过是抬眼间细观桃花妍放之姿,孰知竟会一眼撞入这幅风景。
    半晌,她的低喃才从喉咙逸出:“卫……”
    却终究没有道出后面的“国师”,但觉这两字便如沾了尘俗的烟火,只会垢了那一袭的天然清远。
    她心中悸动一闪而过。
    这位素来被朱青取笑为“木讷没主意”的少女,此时双眸跃闪着让人吃惊的光芒,低头盯着案上半毁的工笔仕女——桃花溪畔边十几位少女的表情刻画得细致入微,各人俱不同,生动跃于纸面,甚至襦裙被风拂动的禢子都清晰入微,能辨出风的方向,毫无疑问这是幅佳作——她拾笔拖墨下去,竟将画作全毁了。
    “韵自天成,岂可拘泥于斧凿……”她呢喃着,仿佛突然有了明悟,哗哗重新展纸压镇,却换了一支粗笔中毫濡墨,落纸时一反先前的细画精描,行走仿佛尽随心意般,起落如风。
    溪北玩箭壶的武将家小娘子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从桃林深处迤逦而出的卫国师,呆了一下后,不由同声欢呼起来;溪北懒得走动、坐一堆文静吃茶嗑瓜子的小娘子也不由掩口惊喜,虽然有的从没在任何场合见过这位盛名国师,但几乎在抬望眼的瞬间便确定是她,再无二人能有这般的气度风髓。
    “娘,卫……国师来了。”一直望着北边桃林的叶杼眸子闪了闪,摇着母亲的手笑着提醒。林夫人从贵妇堆里望过去,喜道:“真是卫国师……”转瞬想起四娘扮男装去书院听卫希颜讲道之事,便又回头瞪了女儿一眼。
    “希颜,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呀。”一群女眷簇拥中的师师招手娇笑道。卓夫人闻言扑笑,想起了那位因不愿被抢风头而留在亭中的“迟迟”夫人,今日大抵是风光尽失到底了。
    卫希颜清扬一笑,隔着小溪对师师道:“我若来得早了,岂不抢了姊姊的风光。”
    师师咯咯掩口,娇媚吃吃道:“姊姊我的风光,岂是你掩得住的?”
    卫希颜哈哈了声,“极是,极是,妹妹我甘拜下风。”
    一两句戏谑,已显出这对姊妹之间的情近。溪南女客各自心头拈量,不觉将云大娘子的份量又抬重了些。
    卫希颜侧头朝溪北满眼兴奋期待的武将家小娘子们点了点头,微笑做了个手势“你们先玩”,便在少女们高兴的喳喳声里悠然往溪南走去,走过落笔专注的谢四娘子身边时,她略停了一停,目光掠过宣纸时闪过一丝惊讶和激赏,又一位有天赋的小娘子。
    这官家内院里还真是藏凤卧雏,不知后头还有没有更多的惊喜?
    她微笑走上溪桥。
    溪南的小娘子都一脸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朱青有些紧张地攥住身边人的手直摇,“卫国师!卫国师过来了!”李秋云也紧张回摇,“是啊是啊!”两人蓦然发觉握手的是对方,立即哼一声,同时甩开手去,道:“讨厌!”朱青还夸张地掏出丝帕拭手,气得李秋云瞪圆了眼,想要夺下帕子再拧她两把。
    “你俩别闹了;[黑篮]赤司的圈套。”丁沅及时喝止二人,道,“我娘和林夫人她们都迎上去了,咱们亦快去,请国师给鞠社题字。”
    “不急!等夫人们礼见完了咱们再去。”陈如瑛挺起浓丽的眉毛,很有主意道,“鞠社的都先聚到桥那边去,先备好笔案,等国师空出身,咱们再回来请。”
    她是社首,这话听着又有些道理——这会凑上去哪有她们的地儿;叶杼没有随同林夫人迎前——这会子脱离闺友是要遭斗的,闻言应和道:“咱们先去桥那边,投投箭玩玩亦好。”丁沅想着便点了头,于是一群**个小娘子又忽啦啦回溪北去。
    师师款款摇曳行前两步,一手挽住卫希颜,娇媚悦耳的声音带着两分嗔怪,“怎的才来?栖云等你好半晌,新词都快成册了。”
    何栖云扯了下唇,师师,不要拿她做挡箭牌。
    卫希颜笑看师师一眼,“听你这话就知定是心虚,之前编排我甚么坏话了?”
    虞洽掩袖窃笑,云姊姊先头说了不少卫国师当年在东京时的桃花艳事,宫女隔三岔五给她递帕子啦,邻家小娘子暗恋送花啦等等,方才先声夺人,定是怕卫国师“问罪”,却不料被一语戳穿——这对姊妹感情真是好。
    师师眨眼吃吃一笑,聪明地不接这话茬,拉着她引见女主人。
    卫希颜先和林夫人、卓夫人、蓝夫人、计夫人四位夫人——方夫人等四位夫人留在亭中吃茶说话没外出——见礼寒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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