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106情匿入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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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飘然前去,行得两步,她止步回眸,看向仍然望海凝立不动的卫希颜,轻笑伸出手去,“卫仙子,需得我邀请么?”
    卫希颜闻言不由一笑,那抹情绪已然沉压下去,洒然上前,左手放入她掌心,唇角一扬,“白仙子,不胜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行往海岛深处;重生之蜕变。
    金黄光芒辉映下,左边女子白衣飘飘、清姿如风;右边女子赤足扬笑、随意洒荡,容颜均似清透,气质皆为灵逸,并肩偕行,宛如仙人一对。
    岛首阳光辉洒,明丽耀眼。深入往岛中走去,白雾飘渺层绕,越到后地势越高,行到凤凰尾端时一座高山突似拔地而起。向岛的翠木苍郁,云雾缭绕,向海的一面却是百丈高的一道峭壁。
    这百丈峭壁上竟是寸草不生,平滑光整,崖壁上又有五彩绚烂,宛如云霞印染了百丈彩绢,壮丽奇瑰。
    崖顶尖峭,直插云霄。站在其上,漫天云彩似在头顶,伸手可及,衣袂随风飞舞,飘飘欲仙。
    卫希颜伤势未愈,白轻衣携她登上崖顶。
    顶端平台处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乌丝拂衣,青履青裙,屈臂为撑,半卧半倚,恰似坐看云卷云舒、卧赏花开花落的闲静安适。
    白轻衣望向那青衣女子背影微微一笑,似是熟识,却并未上前招呼,拉着卫希颜立于崖边,与那闲适女子相距数丈远,柔和道:“希颜,可知此崖为何名为‘听霞’,而非‘观霞’?”
    卫希颜突然想起白轻衣白玉竹阁的听空台,亦被称为“听空”而非“观空”,她略一思忖道:“观为眼,听为耳,以听为名,莫非是犬闭目向心’之意?”
    白轻衣微笑点头,又道:“希颜,可记得我在皇宫藏书室帝天阁所说的:意识之海?”
    “天地间的距离看似遥远,在意念中亦不过一瞬……唯有在意识之海中,天地才存于方寸之间。”卫希颜脑海中立时清晰印出白轻衣当日所言,思索道,“天地在眼中是遥远,但在意识中不过一瞬,是故眼观为浅!听空听霞,云天霞空若能以听入心,纤毫重现于意樟,天地便如同纳须弥于芥子,尽入意识之海。”
    白轻衣似对她的领悟力极满意,赞许笑道:“希颜,你便在这听霞台上眼观霞海云天,再入听入心,以意去体验自然之幻境。”
    卫希颜望入漫天云彩,看得良久,目中渐渐模糊,不由闭上眼睛。
    脑中纷芜一片,同样的五彩缤纷,飞旋的却是一张张熟悉的颜。她想起名可秀,想起汶儿,想起前生妹妹希文,想起秦瑟琳和生死信赖的佣兵伙伴……
    思绪前所未有的杂乱,情绪激荡震动,陡然胸中一滞一痛,喉头一甜,血气猛地上涌。
    她一惊下睁眼,强行咽下那口血,后背却突被拍入一掌,那口暗血便呛了出去,呈一道血线坠落崖下。
    “你胸中仍有淤血,吐出去方好。”白轻衣清柔笑道,如雪袖角顺手拭去卫希颜唇边血渍,微笑握住她左手,清凉温润的气息自然浸透。
    卫希颜转头望入她雪清色的眸子,空远广袤,心头不由渐渐安宁下去,左手掌心与白轻衣掌心相覆,感受气息的融合,微微合闭双眼。
    [希颜,随我前行。]
    卫希颜意念中,飘入白轻衣悠然清和的语音。
    漫天霞光遁入脑海,白影清晰若现,卫希颜不由跟上去……彩霞云天渐变,似是一片空茫,虚空中似有清风似有流水,转瞬又幻出霞彩……
    白轻衣缓缓松开手掌。
    卫希颜清明神识陡然陷入混沌,霞天化为洪荒大地,只有她一人踽踽前行……
    白轻衣留下卫希颜一人在意识之海中摸索,飘然坐到闲适观云的青衣女子身边,唇边泛起一抹淡暖笑意;恶龙法则。
    青衣女子悠然侧首,面容似二十许,又似三、四十许,看不出年岁,神容闲淡浅适,似乎无论世间风云如何变幻,均可如白云舒卷般,悠悠静赏。
    她侧眸看向白轻衣,唇边似有笑意:[你喜欢她。]
    白轻衣微笑:[是。]
    两人悠望天边,似乎方才的意识交流仅是一道清风拂过。
    霞彩辉映。卫希颜忽然跌坐盘膝,清透如水的容颜仿佛笼罩着一层迷离的眩光,逐渐朦胧不清,搁于丹田交叠的双手似乎是无意识地做了几个结印手势,简单却韵合节律。
    青衣女子看得卫希颜几眼,闲望云天:[这孩子悟性极高,尚在傲惜之上,但观面相,薄于世情却炽于私情,与傲惜何其相似。]
    白轻衣雪清眸子邃远,唇边浮起淡淡笑意。
    [母亲,您放心,她不会成为傲惜。]
    ***
    相比世外天涯阁的清静悠远,东京城内却是一派人心惶惶。
    宋军奇袭牟驼岗兵败后,金军派出数万骑军在城外驰骋,并将宋兵尸体悬挂在战车上,游走示众,又驱赶周边村镇百姓在城外大造云梯和洞楼,造木声音直入城内。
    城中谣言胜嚣:金军即将破城。
    赵桓承不住朝廷内外压力,在李邦彦、张邦昌等一干主和大臣劝谏下,派同知枢密院事李梲出使金营和议。
    二月十九日,赵桓同意金人要求,李纲罢相,迁知镇江府。
    三百太学生击鼓叩阙宣德楼,东京城十数万百姓聚集。
    陈东、邓肃、欧阳澈被禁军抓捕下狱,百姓激愤冲前阻挡,眼看酿出民变,赵桓急令种师道领军镇压。
    种师道未动兵戈,请得赵桓旨意,三日后释放陈东三人,一场民变在威望声隆的种师道调和下最终消解,但东京城的民心士气因李纲罢相而降至谷底。
    二月二十一日,李梲带回金军的和议条件:
    一,宋帝尊金帝为伯父;
    二,赔偿黄金、白银各五百万两,彩绢一百万匹,骡马一万匹;
    三,划燕云十六州归金;
    四,宋割让太原及河北三镇归金;
    五,宋以皇室亲王和宰相为质,待完全履约再归宋。
    赵桓听罢,气怒攻心,一掌将和议文书掷出,砸在李梲额上。
    李梲抚额,却不敢退下,战战兢兢道:“陛下,金人说:若不履约,便要……血洗东京城……”
    赵桓面色铁青,整个身子气怒得发抖。
    李邦彦谨慎道:“陛下,金人和议条件实为苛刻,如非我大宋正处于存亡危急,臣等纵是万死,亦绝不同意如此和约。但是,依现下形势,为保全大宋江山,保全陛下和皇室安全,或可暂时接受和议,待金人退却,我朝再韬光养晦,养兵强军,洗雪此辱。”
    张邦昌等一干主和大臣闻声纷纷附和:“陛下,唯今之计,只得先保皇室,再图重振河山。”
    赵桓以手支额,头痛欲裂;安乐王的宠妃绝世。李邦彦等臣子所言虽有理,但要他同意如此屈辱的议和条件,赵桓这金口却是万万开不了。
    “陛下,万万不可!”
    种师道见皇帝犹疑,出列沉声道:“陛下,若向虏人称侄,我汉家骨气何在?若将河北四地割给金人,北方大门顿开,再可抵金人之关。臣请陛下万万慎重!”
    李邦彦连声冷笑:“种相所言有理,但帝京城破,君上不复,又何得骨气、江山?”
    种师道灰眉下目光沉毅,“金军兵力不占优势,只需我等上下决意一战,京城必可坚守!”
    殿下群臣喧闹不休。
    赵桓被闹得心烦,脑中忽然似闪过颜妃和卫希颜的鄙夷不屑冷笑,右手顿然攥紧,嚇嚇一声低笑:“我天朝之帝,尊虏人为伯父,朕还有何颜面!”
    右掌“啪”地一声拍在御案上,赵桓抬头,目光充血,“战便战,不过一死尔!”霍然起身,咬牙道,“谁敢再劝朕,立斩!”
    众主和大臣噤然失声。
    退朝后,赵桓召入种师道、种师中、张叔夜、胡直孺等主战官员,严命死战。
    众将大受鼓舞,回营广宣皇帝旨意,士气重振。
    二月二十二日,金军得知宋廷拒绝议和条件,兴兵攻城,双方激战各有死伤。
    战后,完颜宗翰复派使者和议,赵桓坚拒一、四条款;金军再攻城,又战;不日,又派使者和谈。
    于是宋金双方便在一边和谈的情况下一边进行攻防大战。
    宋军士气渐渐消颓,城楼上战得血肉横飞,城池后却谈和议得热烈,究竟是战还是和?
    守城军心在宋廷举棋不定的迟疑中渐渐颓败下去。
    二月二十九日,宋金和谈几经纠扯,金人做出退步,取消条款一,条款四变为仅割让太原。
    李邦彦、张邦昌等大喜,力劝赵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桓在金人这番谈判拉锯战中几被累得神经衰弱,李邦彦又一句重击,“陛下,道君身在江南,京城若不保,恐立新君。”
    赵桓心中一凛,疲弱内心再也支撑不住,召入种师道问策,言下已流露出议和之意。
    种师道不由暗叹,若上下一心坚守城池,金军最多撑得半月必将退却,可叹自皇帝而下,均怯失战意,脊梁骨自上而弯,便是精锐如西军也撑不住这倾颓局面。唯今亦只得尽量降低损失,尚幸河北三镇尤在,遂向赵桓进言道:“若去一、四条款,可议,待金人退军半渡黄河之时,我军发动奇袭,定可大胜,除得后患。”
    赵桓点头称善。
    三月初一日,宋金双方和议达成。
    东京城掀起一股搜刮风暴。
    国库凑不齐赔偿金人的黄金、白银五百万两,赵桓只得下旨,自皇宫而下,搜集金银和首饰。
    开封府尹聂昌因搜缴不力被撤职,换上张邦昌的亲信徐秉哲,在东京城内展开史无前例的大搜缴。富而无权的商人首先遭殃,其次是殷实百姓,再次是没落无权的皇室宗亲,甚至京城几大名妓行首的居所都被搜尽一空……
    东京城的百姓刚刚渡过破城的恐惧,又立时陷入破家的恐慌中,整个京城一片哭天嚎地,人心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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