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103天雷余火

凰涅天下(GL)最新章节目录
   靖康元年二月初八日,天昏黄,大风。
    茂德帝姬出殡。
    金军二月初四日派出和议使者,宋廷以议和条件不合理回绝和议,金兵遂日日骚扰攻城。但二月初八日这天,双方却依约休战一日。
    东京城内一片缟素。
    此时,距帝姬身去方六日。依天家礼仪,万不可这般仓促便出殡,但帝姬生前留得遗书交待,顾瑞呈于陛前,赵桓哀痛不已,破制允准。
    上午巳时,帝姬灵柩自驸马府出武学巷,由朱雀门上御街,行向皇宫宣德门。
    东京城百姓早前已听闻,皆麻衣白服送灵,人流默默加入,到得宣德门时已汇成一条缟素长河,白茫茫一片,足有十万众,却仅闻低低的呜咽声,压抑却更凄楚。
    御驾亲临宣德楼,目送帝姬出殡。
    “大哥,勿让希颜在黄泉路上等吾太久!”
    赵桓双目突然刺痛,赶紧抬首望天,天色昏黄暗沉。
    “帝姬拜别陛下!”随着两旁护灵禁军的齐声沉喝,出殡队伍由宣德楼向东缓缓行向东城。
    云青诀神情哀痛,以驸马卫轲叔辈身份执丧仪引前。唐十七、名清方、燕青等十八侍卫肩抬紫檀棺木,顾瑞、兰馨、绿意扶灵恸哭欲绝……驸马府侍卫、家仆等近百人各持丧葬仪仗,抛洒冥币,哀哀前行。
    出殡队伍经得杨楼街时,云青诀突然心中一凛,凌厉目光射向东面街口的和乐楼;罪之花。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目光幻影中只觉一拳挟着奔雷之势轰击而至,明明是雷霆风暴,却偏偏冰冷无息。
    云青诀心惊,目化虚空,剑境如电,迎向雷霆一拳。
    半空中,电光雷火无形相撞。
    “咯嘣!”云青诀脚下青砖尽数碎裂,胸口血气震荡,逼人欲窒的奔雷气势却陡然消失。
    好一个雷动!
    云青诀调转内息,仅目光交错一招,他已受得一分暗伤。
    雷动此举,当为示威:汝等一切皆在吾眼中,不杀非是不能杀,而是不屑杀!
    云青诀眉骨棱起,云家人,何曾怕过!希颜这笔帐,留待后算!
    帝姬灵柩到得东城朝阳门。
    城楼上,数千宋军盔甲缠素,枪端扎白,沉肃列阵。
    “送卫帅!送帝姬!”数千道声音沉痛哀喝,素白兵戈竖立如林。
    李纲、种师道率众将官肃立城门口,向着帝姬棺柩三叩首。
    “臣等拜别帝姬!”
    “拜别帝姬!”十余万百姓情不自禁跟随跪下,哀声叩首。
    城门缓缓开启,吴阶亲率一千宋骑护送帝姬灵柩出城。
    东京城送灵百姓不得不止步,十余万人却久久跪身不动,唯得掩面低泣,哀伤悲郁的气氛在城内围绕不去。
    城门沉重闭合。
    出殡队伍方行得朝阳门一里外,奔雷蹄声骤起,尘泥漫天中,大队金骑潮涌而至。
    众人一凛,今日已休战,金人意欲何为?
    吴阶冷静喝令,“骑军列阵,护帝姬灵柩后撤!”
    这一千宋骑均是曾跟随卫希颜鳌战沙场的将士,亲历生死搏杀,早已磨砺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随着吴阶一连串指令迅速移位。只消片刻,九百宋骑列好迎敌阵型,一百骑护灵柩后撤。
    朝阳楼城楼上的宋军远远见得金骑奔雷涌至,擂鼓重捶,数千宋军持戈待出。
    潮头般涌至的金军重骑兵突然停驻,沉肃齐喝:“大金骑军恭送卫夫人!”
    大金勇士,崇敬真正的武者!
    一千金骑哗然抬臂,砸在右胸,行以女真军礼。
    城楼上下的宋军人人凝滞。顷刻,更深更沉的哀戚席卷心头。
    “启程!”吴阶狠狠眨下眼中刺痛,挥臂出行。
    灵柩队伍缓缓东去。那道沉郁,却横亘在城楼上的宋军心间,久久不去。
    这一日,天色昏黄,惨淡无光。
    *****
    薄暮时分,惊雷堂后院内,雷雨荼静静候立在茅屋外,苍白面容似不为昏浊所浸染,依然薄透如纸;红袭衣。
    雷动朱衣破入昏黄,暗沉的天色似乎突然间被凛烈霸道的气势所激,立时将那颓然化为刚气。
    “义父!”
    雷动走近他,看了他一阵,沉厚有力的大手突然在他肩上一按,“辛苦你了!”
    雷雨荼心绪微荡,垂眉道:“但得义父大业告成,雨荼便是粉身碎骨亦是心甘情愿!”
    “雨荼!”雷动沉声道,“不是吾之大业,是吾等共同大业!”
    雷雨荼苍白如纸的面容陡然浮起两团红晕,心神振荡下不由抚胸低咳几声,微微调匀气息,凄美面容回复孤漠,平静道:“义父,河北西路、河北东路十九寨七万绿林已先后收服,待时机成熟竖起抗金旗帜,当可聚起十万余众!”
    “好!”
    雷动负手望天,唇边浮起冷酷笑容,“赵家小儿已撑不住了!前日暗风回报,赵桓初二夜会见李纲、姚平仲,确定十二日子时以姚平仲为前锋夜袭金营,姚古西军、张叔夜南都道军、胡直孺东都道军、李纲京师禁军分四路为后,向金军发起总攻。”
    宋军总攻竟然没有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雷雨荼凄迷双目掠过一缕嘲讽,轻咳道:“姚家在西北向与种家齐名,但姚家始终比种家低了一头,两家向有矛盾。姚平仲亦是善战之辈,此番却这般冒进,怕是嫉妒了种师道,欲立功为姚家争口气了。”
    他这句话说得太长,不由又低咳一声,道:“义父应是看穿了姚平仲这番心思,方才略作挑动吧!”
    雷动不屑一哼。姚平仲性子桀骜,气盛自负,根本勿需多费心思,仅派出几名乔扮禁军,在姚平仲的巡途中褒赞种师道、嗤鼻姚古而已,若非姚平仲心底早怀不愤,又何得这般易激怒,连夜拜会李纲鼓动袭敌?
    “雨荼,你将宋军突袭的消息透露给郭药师,让他在金狗面前再立一功去。”雷动漆眉下目光冷森,唇边杀意酷寒,“此等三姓家奴,迟早取他狗命!”
    “是!”
    雷雨荼凄色眉间倏然掠过一抹杀意,“义父,姚平仲固然冒进,然种师道智谋深沉,恐有后招,破坏吾等大计,不若着暗风袭杀?卫轲已死,种师道若再身亡,宋军军心必将崩溃,我等大业当可速成!”
    雷动突然仰天一笑,目中射出奇异神色,缓缓道:“雨荼,我等欲亡赵宋,却不能便宜了蛮虏!种师道在,金人要破城亦得付出代价!”
    “是!”雷雨荼暗服雷动胸襟。
    “可惜了种师道!”雷动眉间隐有憾惜,转瞬化为刚毅雷厉之色,“如此名将,未得名主,纵有千般谋略,亦难力挽颓局!便留他一时又如何!”
    ***
    远隔帝京千里之外,晴空碧海。
    海水一望无垠,层鳞细浪轻浪轻吻白色沙滩环绕的碧岛,岛首昂空,岛翼展开,岛底细屿如尾,宛如一只巨大凤凰,凰首金光万丈,凤唳欲飞,鸟身鸟尾却白雾笼绕,层隐层现,仙飘迷渺。
    凤凰之顶耸立一栋三层竹阁,那竹子也不知是何品种,竟纯白如玉,白竹之阁如闲坐于凤凰之上的白衣仙人,飘飘凌空。
    竹阁三楼,南面阁间,阳光透窗洒入,映耀在紫袍男子身上,如天庭神子,威严俊伟。
    阁间内的竹榻上,颜容剔透绝美的女子双眸阖闭,呼吸微微。
    卫希颜缓缓睁开眼睛,光辉耀目的紫影映入眼帘;穿越之要做地主婆。
    “你醒了!”傲胜衣威立窗边,负手背向她,目光仍然遥望海面。
    卫希颜微一眯眼,眼睛渐渐适应白光,目光微微移转,白竹如玉,感觉告诉她应是在陆地,难道这里是岛上?她心口猛然牵痛,哑声道:“轻衣是不是已……”
    “你放心,她没死!”
    卫希颜顿时松口气,紧绷的身子便软了下去,随即忆起昏迷前眼中所见情景,不由怒道:“你将她置在棺材中做甚?”
    傲胜衣突然转身,走到榻前,目光逼视,直到凌厉气势重压下卫希颜咳喘数声,方眸子一眯走回窗边,抱胸冷严道:“我高兴!”
    卫希颜几乎气怒吐血,回想惊见白轻衣卧于棺内的悲痛欲绝,不由怒指道:“你!这事可开得玩笑么!”气得咬牙,胸中一时翻腾,“噗”一声,竟真地气怒吐血,洒落衣前。
    傲胜衣似乎毫不为所动,威俊面上浮现一丝莫测笑容,“卫希颜,你两次醒来,已吐了三口血!”他冷冷道,“你吐血可以,莫要污糟了我姊姊的衣衫!”
    卫希颜闻声垂目一扫,身上浅蓝袍子已去,换了一袭雪白袍子,衣襟前暗血点点,她不由懊恼去擦。动得几下,她忽然省觉自己竟是回复了些力气,手一撑便坐了起来,丹田却仍是虚荡荡空无一物。她心头一惊,难道武功已失?旋即心思被另一桩事给占了去。
    “轻衣在哪?我要见轻衣!”
    傲胜衣扫了她两眼,突然拂袖走出,冷冷撂下一句话:“走得动便来!”。
    卫希颜弯身穿鞋,胸腑仍有一丝牵痛,见紫色衣袂消失在门边,她急得急身,抚胸疾跟出去。
    卫希颜看清这是一栋白色的竹楼。
    竹阁三面修竹环绕,那竹子竟是纯白如玉,东面向海视野开阔,海水澄蓝,海滩细白,蓝天与水色一线,白色海鸟飞过,鸣声清脆。她纵是心下忧急,见得此景也不由心胸微畅。
    高冠紫影直直走向海边,卫希颜紧跟其后。
    傲胜衣步子不快却也绝不慢,恰恰是卫希颜抚胸微喘跟得上。这会儿若非她心牵白轻衣,定是要暗骂紫君侯故意整人。
    “此地,便是天涯阁!”傲胜衣突然头也不回抛出一句。
    卫希颜虽有料到,但闻听紫君侯亲口证实仍是禁不住心中一震。她足下所踏之地,便是江湖最飘渺神秘的地方、武林中人人向往的圣地。此刻她若是心情轻松,定是要四处游走,好好张望一番,但此时她却无半分游历兴致。
    傲胜衣冷冷声音传入卫希颜耳际,“轻衣凤凰真气晋入八重天境后,极少回岛。”
    “一年前吾叔渡劫,轻衣方回阁中。”他语调缓慢,足下步伐却丝毫未得减停。
    “当时吾叔渡第九重雷劫,凶险深重,轻衣回阁护持。”
    卫希颜右手按住隐隐牵痛的胸口,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拼力赶上他的步子,心中又担忧轻衣情形,实是撑得辛苦,偏生这紫君侯说话忽停忽顿,一句句似从石头里硌出来般,让人撩急得心慌!欲待不理,他硌蹦出的每句却都和轻衣相关,让她不由自主凝神倾听,费力一心几用,气喘下汗湿沁衣。
    这家伙跟她有仇?卫希颜腹诽切齿。
    “吾叔九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