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四百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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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两杯威士忌喝吧。”刘子菲提议，她似乎是几个人中最为伤感的那个，即便梓健曾用卑鄙手段伤害过她。
    “梓健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她问。
    “还没想过。”
    “可这种事还是要快点找份工作来填补生活，不然脑子会乱想的。”
    “恩。”
    “找份整天忙到死的工作好了。”尤娜插一句，“我现在就在做整天忙到死的工作，连喝口水也觉得是浪费时间。我不想一直这么忙啊忙啊！”
    “你不是刚升了又加工资了吗？”
    “可师傅呀，我倒宁愿不升也不加工资，我现在对这工作有了厌恶情绪，真不想再干了，要不找个人嫁了吧，找个能养我衣食无忧的人。”
    “哎你不是说我不嫁你也不嫁的吗？”
    “哦！对哦，我忘了。”
    “死女人，开玩笑的啦，你碰到合适的就快嫁了，你也不小咧，再过两年也三十岁了。”
    “不行师傅，我要陪你。”
    台上乐队翻唱了陈奕迅的《阿怪》，感动的几乎叫人落泪。
    喝了片刻小酒后四人离开酒吧，在尤娜家附近找了间棋牌室打麻将，其间还碰上她珠光宝气的舅妈，舅妈心情不错肩上背个巴掌大的包，塞得满满鼓鼓，急急赶入厕所。
    麻将绝对是世界上最无与伦比的棋牌运动，不可能有比它更棒的，精巧的图案，动听的碰撞，独特的铜臭，美妙的触感，几乎可以说是在全方位满足人的所有感官。
    麻将也是一项能让人最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正活着的运动，比起那些游泳、滑雪、斯诺克、高尔夫更能让人感受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你对自己身在何处所感到迷惘的话，那就来场麻将吧。保证你打完后不再迷惑。
    两个如麻将图案一样精美的女人坐在两侧，梓健很快输了近一千块，这两女人将钱收入双c牌皮夹时脸上露出和夏日向日葵一样的笑容，纤长而保养的很好的手指在摸牌时总有意无意的翘起小指。
    “梓健没胡过哦。”尤娜红唇白齿，如此说一句。
    “嗯，这位子太霉背后就是厕所，老闻到尿味。”
    “慢慢就习惯了哦。”
    “………”
    “哎呀就等你这个，我胡了！”
    …………
    邝梓健看着几人在棋牌室内的情景，这是他记忆中输的最惨的一次，几个家伙明知他遭遇不幸却毫不留情。不过这正是他所要的，这使他想到法国电影《逆转人生》，剧中全身瘫痪的富翁寻找护工，他筛去所有专业护理人员，最终选了个一无所长的刚因抢劫罪而出狱的混混。
    他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因为在这犯人眼中看不到同情，他不同情这个瘫痪的有钱人，这让他感到快乐，被人同情的滋味和歧视其实一样。
    梓健很高兴输了这么多。
    股市一泻千里，物极必反而否极泰来，大街小巷无一不在讨论这次股灾。如果蚂蚁能说话恐怕它们也在交头接耳的悄悄议论。
    人很奇怪，得了好处时不知感谢利好政策，情况稍一不对就指爹骂娘，明明是自身目光短浅，还希望身边有比自己更短浅的人。
    梓健倒不在乎这些，他手上自然也有离职前残留下的股票及基金，明知接下去还会跌但他也懒得去动。
    日子悄悄溜走，2020年花火绽放于夜空，他开始考虑是否要去找份工作来做，凭自己的经验及专业同行业中找份活不算难事，只是现在的行情各大券商裁员都来不及，哪还有闲招人？
    又或者找份轻松的，带有业余兴致的工作先做着，反正不缺钱。但做什么呢？
    他无聊的在兼职网上搜索，看到一份眼前一亮的工作——录读人员。
    这是哪门子新名词？再一看是一份为盲障人士服务的工作，只要口齿清楚发音标准即可，负责将书上的内容读出录下，再播放给盲胞听。
    大多是一些关于历史的书籍，阅读时无需带太多感情。
    这工作不错，梓健想。自己的声音平淡无奇，既不动听也不粗犷，像碗白开水。听过后也不会给人留下印象。而他们需要的，大概就是这种声音吧。
    然而刚来兴趣没多久，便被浇一盆冷水，限三十岁以下男性……莫名其妙！读个书还要限年龄吗？到底是读给哪种人听的，真的是盲人吗？
    一气之下索性关了电脑去泳池游泳，跟着找人吃饭喝酒。
    于是又静静度过一个月，没有兴趣的人生真是可悲，若玩个网络游戏也算兴趣，可梓健却没有。而另一方面他渐渐发现自从回来后，几乎只要出去就是和刘子菲她们一伙混在一起。
    而更蹊跷的是，他慢慢的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日渐春暖花开，潘云松去工地找过女友后再来找梓健，恋爱中的人像在脑门上刻着金印似的一目了然，就连三月的春风都比不过其盎然的情怀。
    两人泡在正午的咖啡馆，盯视片刻往来吃午饭的上班族。
    松子终于开口问：“梓健你真的放下你老婆了吗？”
    “唔。”
    “唔什么啊，放下了吗？”
    “真放下怎么可能，不过可以继续过下去。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有件事…嗯，要提一下。”
    “什么？痛快说。”
    “那我就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讲不来什么感性的。”
    “嗯直说，一针见血的说。”
    “你和刘子菲试试吧。”
    梓健愣了三秒，靠！还真一针见血。
    “她年纪也越来越大，你也结过一次婚，你们两个可以试试，不是一定百分之百成功，但试试总行吧。”
    “不可能。”梓健果断拒绝，倒口榛子咖啡。
    “为什么？”
    “不是因为小喻怎么样，就算没有小喻我和她也不可能，因为从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你懂得应该，就是你对你现在女朋友的那种感觉，从来没有。”
    “也不一定啊，现在没有，再近点说不定就有了呢。”
    “不会有，我和她都认识那么久了，和你一样久，那么久都从来没有的感觉以后也不可能有，别浪费她的时间。”
    见好朋友讲的即明白又直接，松子不好再劝了。梓健要了块花卷蛋糕两口吃了。甜的想吐，不久后他问：
    “是刘子菲让你来问我的？”
    “……她没明讲，不过我听的出是这意思。而且这几次大家一起玩，她不是有点粘着你吗？”
    “算了，这事别说了，你也不要直接跟她说我拒绝了这种话，这样大家以后朋友都没的做，你就说问我有没有放下，我说永远放不下，永远不会再找任何女人。这样讲也不伤她自尊，大家都好。”
    “好了，算我多事。”
    “大概是我讨厌和老同学怎么样吧。”
    松子叹口气：“那你还想结婚吗？”
    “不知道……真不知道，不会刻意去想。”
    “恩。”
    “哎你和女朋友现在怎么样，在一起也大半年了吧。你这年纪还不快结婚生孩子吗？”
    “我打算让她辞了现在的工作，她这工作老要外面跑赚钱又不多，而且还辛苦。”
    “那结婚的房子有了吗？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你房子给我对不对？”
    “……没有的话我有个大学同学她老公是地产经纪，在那行门路也广，可以介绍给你，至少能拿到最大优惠吧。”
    松子摆摆手示意不要，梓健没再细问，而后两人去打了会儿桌球。
    静谧的球房回荡着彩球的撞击声，两只猫为了抢食在沙发下扭打成一团。
    打了几局梓健望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忽然想念起花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