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三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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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9月，北方干旱的新闻一连播了七天，弄得人拧开自来水也觉得是种罪恶，更别说在泳池内畅游了。
    带john散步时都会多望几眼天空，期盼云层能多些灰色，最好来一场倾盆大雨。
    梓健将花正平发来的照片打印出来夹在钱包里，时不时便会拿出来瞄几眼。
    说来奇怪，小喻在身边时从不曾把她的照片随身携带，可她一离开照片却形影不离，果然这就是贱的表现。
    下半年工作稍显清闲，每天的例行会议后便坐在办公室看电脑上的k线图，其实这图和梓健也无太大关系，虽说干的是证券，但如今的工作性质讲到底还是同人打交道，而不像分析师那般整天和资料、数据、图标打交道。
    他有时会想这样拼命干什么呢？这样倾入所有时间所追求的是什么呢？难道真有那么伟大为国家强盛做一份贡献？还是仅仅爱钱？倒不如像花勇那样，口袋空空过最想过的生活。
    在心地深处，在这个稍有闲暇的工作日，北方连续干旱之时，梓健忽然厌倦了拼搏，毫无意义的努力奋斗叫人灰心丧气。
    “老大！”甜美的声音传来，是公司的前台小姐。
    “他们要订饭了，你要一起叫吗？”
    “哦，叫份大肠饭。”
    “大肠饭多恶心啊。”
    “你从来不吃大肠吗？”
    “从来不吃。”女孩莞尔一笑，她无法理解大肠的美味。
    “那你真该尝尝，另外帮我加瓶雪碧。”
    “老大雪碧也不健康吧。”
    “唉和你这小姑娘没法说，就拿雪碧来。”
    “好吧，吃死算你的。”
    梓健无语，对于年轻漂亮，开朗又爱搞怪的小女孩他倒无所谓被数落几句。
    正在等饭时张振伟进来了，抹了头油的张振伟看起来精神很好。不过从大学毕业进公司以来，张振伟确实老了……而梓健又何尝不是呢？
    “梓健还没吃饭？”
    “还没送来，叫了。”
    “你老婆以前做饭可拿手啊，现在舍得你在外面吃？”
    “算了，她身体不好。”
    “我说你也不小了，想办法再怀一个嘛。”
    “嗯我也这么想，可这要等机会。”
    师傅扔来根烟，两人吞云吐雾番后张振伟说：“总公司和香港合作的那个东亚富国基金你买了两份？”
    “恩。”
    “这么敢买？一百万大概是你全部家当了吧？”
    “嗯，是全部了。”他撒谎道。
    “这么缺钱？也不和我商量下。”
    “我觉得这东西不错，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师傅不是缺钱，是看好。”
    “拼了命的去看好啊，亏得倾家荡产可别怪我。”
    “你不也买了嘛。”
    “我买你也知道，算是帮个忙。和总公司那帮人拉近拉近关系，可不像你。”
    “算了，买好了也就随他去了，只要别给我清盘就行。”
    张振伟笑起来接着说：“接下来也空了想不想报个班？培训部和外面机构有合作，品酒品烟，古董高尔夫，采石网球，都能报名学啊。要和上流人打交道就要熟悉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样人家才会把你当朋友啊。”
    “你报了？”
    “我要陪女儿，小丫头一直吵着要我陪她，可我希望你去多接触这些有钱人玩的东西，对你以后发展肯定有帮助，在人际交流上也更加全面。”
    “嗯我先想想看哪个好。”
    “哦还有，下半年公司的福利旅游我想来想去不知道去哪里好，梓健你也想想去哪里大家都会满意。”
    “这次多少预算？”
    “每个人五千左右。”
    “不少咯，看来公司赚的更多啊。”
    “是啊，那有什么建议吗？”
    “我也不常出去旅游啊，要么去东南亚算了，让他们再贴钱，而且那里感觉也新鲜签证也不难。”
    “可要再贴钱怕有人不愿意。”
    “不愿意就再商量咯，不过师傅众口难调啊，这种事总有找变扭的人，要么明天开会的时候我问问看，看看反应再来和你商量。”
    “嗯可以。”
    张振伟瞟一眼门外，饭送来了同事正围在一起从泡沫箱里拿自己的，还有办公室恋情苗头的男子为女同事送上塑料筷的。
    “哎差点忘了有个好消息，我把柳永给调来了，他在以前的那个地方做的不错，调他来我们的成绩也会更好，而且……他和你也很好啊，来了以后他还在你手下做。”
    “哦。”
    不声不响的张振伟越来越有要培植自己势力的影子，他走后前台女孩将大肠饭和雪碧送进来，走近时闻到股刚才还没有的香水味。但那气味一闻便知是便宜货，或许是她小男朋友为其精挑细选的。
    梓健忽然怀念那样子的恋情，简简单单的廉价香水对他们这年纪来说也算比大开销，可不管是买的人还是收的人都会很幸福，试想那些将万元香水喷在腋下还愁眉苦脸的女人，她们在追寻什么呢？
    梓健倒口爽心雪碧，想到自己的那段苦恋，和雅妍住在一起。如此热的夏天却连个空调也不舍得买，两人汗津津的吹着风扇，雅妍在屋角整理一会儿要去夜市卖的衣服，梓健焦躁心烦的望电视，连和女友亲热的心都没有。
    对于过去的遐想总是美好，人仿佛走入了另一片时空。但一通电话便轻而易举的将他拉了回来，失去的便永远失去了，不存在就永远不存在，电话那头传来潘云松咀嚼食物的声音。
    “梓健你也在吃饭？”
    “嗯刚吃，什么事？”
    “有事要你帮忙。”
    “嗯说。”
    潘云松狠狠吞下口中物，大概是想保证口齿清楚。
    “上次那个刘子菲的同事尤娜，你记得吗？”
    “记得，你对人家有意思的那个。”
    “是了，我看到她感觉就不一样，梓健你明白吗？”
    “啊！不太明白。”
    “就是喜欢啊，本来我以为和她是不可能的，到底这么漂亮的人。可这些天和她聊下来感觉还真不错哎，她至少也没讨厌我。”
    “哦所以呢？要我帮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在网上手机上聊得都不错，我就约她想请她吃饭，那她问我还有谁一起，我想大概第一次不太好意思两个人单独约会，所以我就说了你，正好你们上次也见过。”
    “你怎么不叫梅毒？”
    “那小子太不靠谱了。叫他陪我破坏气氛……所以，你要来啊。”
    “哦什么时候？”
    “时间地点发你手机上，一定要来啊，我们那里碰头。”
    讲着讲着潘云松声音渐渐远去，像不挂电话被时空漩涡吞没了。梓健察看发来的信息，显然这是一条转发短信，因为短信中还用了女人才会用的可爱表情与符号，看来是尤娜发给松子，松子又转发给他。
    但明明是松子邀约，吃饭的地方却由女人订……而且根据梓健多年的经验来看，当你约女孩出去事对方若问“还有谁”这三个字，那你和她就是不可能的了。
    但虽明此理却很难开口对满心期待的潘云松说，一来他不会相信，二来对于感情经历不丰富的松子来说，受点挫折未必是坏事。
    大肠饭快速下肚，好吃极了。这次一点沙沙粒粒的小石子都没有，人的心情也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