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二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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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一下子好害怕。”小喻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呢？”
    “想到你会离开我。”
    “怎么会呢，刚刚我们不是还在说买房子，生孩子的事吗？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可就是……害怕。”
    梓健皱了皱眉，那一刻他首次察觉到小喻心中存在着那么一片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一触碰就撕裂灵魂的角落……
    不久后梓健又微微笑着，抚摸小喻的后背，“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在这种地方这样对你，吓到你了是不是？”
    小喻没有说话紧紧抓住他，情绪比刚才好了些。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瞎想，念咒语，小喻快念咒语！”
    “咒语？什么咒语？”
    “‘忘记了’，的咒语啊。”梓健像父亲哄女儿般极力逗她开心。
    “哦，对！”
    “快念，念了就好了。”
    “忘记了忘记了，忘记了，噢！忘记咯！”
    “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一点点了。”
    “那再念一遍，会更好的。”
    “恩！忘记了忘记了忘记了，噢！忘记咯！”
    “又好点了吧。”
    “好多了，真管用。”
    “废话，这是你自己发明的咒语呀。”
    那时的梓健还不知道，这句“忘记了”咒语，来自于小喻曾想留住却还是动手术杀死了的只是个胚胎的孩子。
    “那笑一个，笑一个我们走了。”梓健嘴唇贴着嘴唇说。
    小喻努力控制面部表情，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但那已经足够了，梓健打开花房尽头的门牵着手和小喻走回草坪，草坪被染成金绿色，夕阳西下，遥远庐山群峰中幽幽下坠的太阳多少扫除了两人突如其来的不安的心。
    “来，跳上来。”梓健做出半蹲姿势，“惩罚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老公，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啊，快上来。”
    “不用了。”
    “不听话？”
    小喻乖乖爬上后背，梓健背起她，背对身后金色夕阳走回花径。
    “小喻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刚刚那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好了好了，不去想他了，不是都忘记了吗？”
    “对，忘记了！”女友像庆祝胜利似的在梓健背上挥着手。
    “可小喻，你好像重了。”
    “瞎说怎么可能，前两天才称的95斤。”
    “是哦，那大概是我老了。”
    “没有没有，可老公，刚刚那次没完成，你不难过吗？”
    “难过也没办法，等回了房间再继续……”
    小喻趴下脸，望着两侧长相奇怪的杉树。周围很安静，只有梓健的喘息声规律的传入耳中，小喻听了会儿那种呼吸静静的问：
    “老公，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老婆呢？”
    “哎？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一下想到了，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老婆呢？人家情侣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不都会老公老婆的叫来叫去的吗？”
    “大概年纪大了，还不习惯叫这个。”
    “骗人，你骗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真的啊。”梓健停了停，转而用一种较认真的口吻继续说，“还有就是我很在意这个称呼，没有真结婚的话，我不喜欢叫。”
    “为什么？”
    “因为感觉像在玩一样，老婆老婆叫起来像在玩，可我不想玩，所以……就不叫了。”
    小喻听了感到自己提的这个问题很任性，啪一下跳下来走到梓健身边挽着他，如琴湖铺现在眼前。
    “可小喻，我喜欢听你叫我老公，你要一直叫下去，等我们结婚了我再叫你老婆，好吗？”
    “好啊，老公。”
    邝梓健看着这一对亲密爱人，感到那男的绝不可能是自己。那是段属于他人的美好故事。
    而这也仅仅是这对爱人幸福的开端，在接下来不长的岁月里，他们将会一直如此幸福快乐下去。
    因为在庐山行的第二天，梓健便向小喻求婚了。
    安眠剂世界的画面有些晃动，像收讯不良的电视频道。庐山的画面渐渐远去，邝梓健站在黑暗中央等待下一幕的出现。
    隐隐绰绰的银色当头，月亮像倒映在水中似得，被不安的涟漪搅得浮摆不定。
    那不是庐山行第一天的夜晚，而是第二天，在乘有船逛过鄱阳湖后三个人被困在不知哪儿的湖畔边，身后是静如止水的鄱阳湖，身前是一条狭窄山路。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连最基本的方向也搞不明白。三个人就这样被困在月夜下宁谧的湖边，等待有可能驶来的任何车辆。实在不行也只好打电话报警求助，警察不至于见死不救。
    夜间的湖畔有些冷，小喻穿着短袖靠在梓健身边，而不远处的曲佳瑞像有先见之明似的套着长外套，和电话那头的小男友聊个不停。
    “亲爱的我迷路的，一不小心船下错了地方，还以为下船之后回去的车好找，可现在船是下了，但一辆车的鬼影都没见到。”
    “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能用化学符号搭出一艘船来载我回去对吗？”
    听了这话，梓健觉得更冷了……而小喻则拉着他的手臂，说：
    “如果昨天我们溜了那个阿婆的电话，她现在就能找车来救我们了。”
    “没事的，很快会有车来的。”
    “嗯。”
    “冷吗？抱紧点。”
    “还好，不冷。”
    “不过亲爱的，我现在眼前的景色真的很不错哦。”曲佳瑞仍在那边说：“是片很漂亮的暗蓝色的湖，我在新加坡不可能看到这样漂亮的湖。”
    “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我想和你一起看。”
    “嗯，是啊，新加坡地方很小，就像中国一个市那么大，等你暑假了我请两天假带你去那里玩。”
    “当然咯，签证总归要办的，弄个旅游签证，不难的。”
    “是啊，那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有多想？又比昨天想吗？”
    “那明天呢？会不会比今天想？”
    曲佳瑞笑起来，笑的很大声，仿佛能传到湖对岸似的。
    “我也想把你吃了，可你是老师哎…老是说要把我吃了学生知道了怎么办呢？”
    “哦，这样啊，我真想现在马上叫辆车去飞机场，飞回去给你吃。”
    梓健要吐了，他从没想到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讲起这些话来是这般自然，他更觉得这些年都白认识曲佳瑞了。
    将近九点四周黑洞洞的仍不见有车来的影子，三个人像被大地母亲遗落的小孩，孤零零的站在路边，由于不知身在何处乱走的话反而容易陷入偏僻山林而不得脱身。
    梓健决定再等半小时，若还不见车来就必须报警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