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二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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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喻独自吃过饭,听见外面传来打球声,想起冬冬刚才那句“要帮爷爷擦身又要喂他吃饭,哪有时间。”孩子这句话中带有明显的怨气。
    确实,从某一程度上来说,曾照料他的爷爷已转变为拖累他的角色。这样一想小喻不禁感到心中不是滋味,伸手打开厨房吊橱,带上猫咪喜欢吃的食物下了楼。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感应灯的光从身侧打来。冬冬注意到小喻正看着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连球也不想投了。然而此时庐小喻心中却产生了“或许按部就班的读书真不适合这孩子吧。”的想法。
    照冬冬的成绩,除非出现奇迹,否则肯定进不了高中,从而落到中专或职校之类,在那种环境下无人管教的冬冬只会更容易学坏,或许会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来。
    小喻走上半片球场,手上拎着装有猫粮的塑料袋。
    “冬冬,爷爷今天怎么样?”
    “刚刚喂他吃了饭,吃了很多。”
    “是嘛,那就好。”
    “小喻……”冬冬眼望一边空座像不敢看似的,“小喻对不起,我刚刚说了叫你不开心的话。”
    女人心中涌起些许暖意,“知道就好,那你好好玩吧我去喂猫。”
    “哦,小心点去河滩那的围栏坏了一大片。”
    “知道啦。”
    冬冬望着小喻的背影狠狠砸了篮球,球飞到半空又重重落下,他想到小喻为某个人精心做菜烧饭就心烦不已。胸口像有团秽物堵住似的。
    在球场上愣了片刻后梓健开着摩托车出现在视野中,车灯直射而来,掠过他的身体最终映在一片布有爬山虎的墙上。
    “就是这人。”孩子心中发出这么个声音。
    梓健熄了火走上球场同上次一样对冬冬难看的投篮姿势指指点点,冬冬感到不安与烦躁。他担心梓健会注意到篮球上不正常的刀痕。
    但他并没发现还假惺惺的以自认为是nba标准的姿势射篮,而当梓健问起小喻住哪儿明知不在可他还是指了206室的窗户,他想让这男人白跑一场,接着乖乖回去。
    梓健上楼后冬冬始终望着楼房的二层走廊,感应灯亮起隐约传来门铃声其中当然无人回应,跟着好心邻居来开了门传来对话声,五六分钟后梓健又回到球场。
    冬冬这才发现这男人手上拎着小喻的拎包,顿觉胸口闷的更厉害,产生了“他以为自己是小喻什么人?”这一想法。男人可恶的又来到身边,连笑似乎也不怀好意,他每一句试图搭话的言语都叫人不舒服。
    能不能闭嘴?
    冬冬看起来和梓健身材差不多,生活的艰辛让其看起来也没有同龄孩子般过于稚嫩的脸,加上没穿校服还是会让人产生年纪上的误会,至少想不到是会相差十多岁那么大的距离。
    冬冬望着对面的绿滩公园想到了小喻就在里面,如果这男人还等在这里的话用不了多久两人即会碰面。小喻一定会感激他将原以为掉了的包亲自送来。
    冬冬越想头越大,脑中竟生出一条毒计——绿滩公园内通往河滩的围栏坏了一大片,围栏内是片茂密树林与坎坷不平的座座山丘,夜幕中不熟悉的人冒然闯入很容易发生意外。
    “小喻姐姐去喂猫了,在对面公园。”冬冬开口说:“从那门进去一直走就行,走到底就是了。”
    梓健谢了孩子,还为他总算打破冷漠而高兴。
    幸运的是这颗祸心并没得逞,当梓健正犹豫是否进入灰暗的公园后半部分时,耳边传来了猫叫。循着猫叫梓健也找到了坐在秋千上排解心中烦闷的傻女人。
    画面淡去,大脑自主展现的“扩展功能”无疑是想告诉邝梓健一个事实,那时十六岁的于冬升比梓健更早爱上了小喻。请允许称他为于冬升,因为他实在无法用冬冬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名字,这位本身不幸又将身边的人害的和他一样不幸的“男人”。
    在于冬升的世界中,小喻如母亲如姐姐般的关怀打开了他原本尘封的心扉,也只有和庐小喻在一起时他才觉得温暖,才愿意同她讲些永远不会和别人说的话。
    处于青春期的他感受到了世界的残酷,这残酷不仅来自于排挤他的同学、冷漠的老师,也来自于奄奄一息的爷爷,热情关心的老头老太。
    无论被人伤害或受人关怀他都感到同样的一种自卑,有时他甚至宁愿爷爷早死了,无人再来烦他,让他一个人过就好。
    而在其中,仅仅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庐小喻。他只想接受小喻的关怀,并且那种关怀不同于老头老太似的会叫人心生厌恶的热情,小喻的关怀仿佛能穿过肌肤,刺破骨髓直接温暖重重冰冻下那颗尚温柔的心。
    那便是爱,于冬升爱上了庐小喻,他觉得这个大自己十岁的女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夜市自己想立马长大去照顾保护的人。而这也是他坚持不叫庐小喻为“小喻姐姐”的原因。
    “姐姐”两字对他来说是种屏障,阻隔了他的一份真情,虽然这份情无法表明,可突然出现的这男人,这个老男人竟取代了于冬升原以为自己会在的位置。这老男人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小喻,并接受小喻无微不至的照顾。
    更让他气愤的是这男人竟送来篮球,送来的篮球像是宣战,更像侮辱,如同别人抢了你心爱的女人还送来他们亲密相片,并在左下角附上冷嘲热讽的话语般。
    由此于冬升喜欢着庐小喻,又将小喻对他的好心关怀也误认为是喜欢,更将梓健当成了破坏他们两人感情的元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五六岁的青春期所诞生的爱,是最危险的,是最容易由爱生恨的,因为那年纪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爱,一如梓健高中时对待温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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