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第六十五章天意人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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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楚铮的副将,见没人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楚将军,各位同仁,既然军令都已到了,我等还是理应从命。这个……世方认为,诸位都是军中将领,当前首要之事就是如何安抚军心,其实说到底仗怎么打都是上峰的事,无论是我等还是普通士卒,按军令执行就是了,这亦是我大赵军规之首条首款所明文规定,无需多想。”
    楚铮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邓世方能说出这番话来,接口说道:
    “世方刚才所言正是我想说的,军令如山,你们这就去准备吧。另,管好你们虎下军士,否则就算统领大帐那边大度不追究,本将军也绝不会轻饶。”
    冯远问道:“我等去统领大帐,那将军你呢?”
    楚铮瞪了他一眼:“就你多话,本将军去哪里难道要向你禀报?”
    冯远正待再问,却被许唯义硬是扯拽了出去。
    这几人走后,楚铮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初这三千禁卫军来到北疆,可以说是一腔热血,可如今对阵的并非突厥而是变成了西秦,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对此楚铮也毫无办法,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很多时候先前所做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成为鸡肋,有的甚至成了绊脚石。
    真可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除了神仙,没有任何人可以算无遗策,面面俱到……
    ※※※※※※
    初升的晨日不知何时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
    薛方仲接到禀报,雪狼骑与赵军王明泰部联手已将西突厥先头部队逼退,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西突厥再度停下集结,薛方仲心中咯噔一沉,忙来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只见不远处西突厥正在快速调动兵马,明显分成两路大军,马鸣萧萧,刀光隐隐。而从他们身后不断涌出的,正是东突厥!!!
    …………
    …………
    薛方仲感到一阵晕眩,不由一个踉跄,忙以手扶住木栏。周围秦军众将领似都在观察敌情,竟无一人上前搀扶,所有人在沉默,彼此间都可以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东突厥的出现,而且西突厥能如此从容地聚拢残兵。连本应与南方赵军对峙五万大军也在其中,一切已不言而喻。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爬上高台,勉强行了个军礼:“启禀大帅,北方……北方发现胡蛮,约有六七万人之多。”
    这番话更是让众将的心沉入谷底,沈从放问道:“北路赵军是何状况?”
    那斥侯目露愤恨之色:“北路赵军现已后撒数里,与那胡蛮会合了。”
    “郭怀!”薛方仲从牙缝中迸出二字。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
    身后秦军众将早已按奈不住,破口大骂。何成孝道:“大帅,赵军自陷不义,我军还留在此作甚。不如下令撒吧。”
    顾明道冷冷说道:“怎么撒?南方盂德起又怎会放任我军离去。如不出所料,此时他们已经阻断我军南撒之路。”
    何成孝冲着顾明道一瞪眼:“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顾明道怒道:“我哪知道。如今已换成我军三面受敌,我只知道这一仗。我大秦是败定了。”顾明道心中多日来的不满已经积蓄到极点,他曾多次劝诫薛方仲,东西突厥将近五十万大军,远多于秦赵联军,想将其一举歼灭实是太过于急于求成了。何况秦赵两国毕竟是世敌,绝不可掉以轻心,即使合作理应如当年与胡蛮之战时那般,两军各自为战互通信息。可这些话薛方仲全未放在上心上,仅出于惺惺相惜便把十几万大军的命运寄托在敌方将领的信誉为人上,简直视军国大事为儿戏!
    对面传来声声号角。只见一面黑色大旗渐渐前移。忽然,号角声忽变急促,突厥骑兵策马挥鞭,开始进攻了。
    顾明道见情况紧急,不暇细想向沈从放拱手道:“请大将军与薛帅率亲兵速速离开,末将在此断后。”
    说完,不等沈从放开口,顾明道便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落地后也不停顿直向阵前而去。边跑边高声道:“众将士听令!武刚车居前,长枪兵、盾牌兵列阵!”
    “顾将军且慢!”
    顾明道回头一看,只见何成孝紧跟在自己身后,只是身上满是尘土,想必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时没站稳。
    “怎么,顾将军看不起何某,不愿与何某并肩而战?”何成孝阴沉着脸说道。
    顾明道心中一暖,右手抚胸微微俯首:“岂敢。明道愿与何兄生死与共。”
    何成孝也将手置于胸口:“成孝亦愿与顾兄生死与共。”
    顾明道接过亲兵牵来的战马,一跃而上:“顾某前往阵前督战,有请何兄赶往北方,命雪狼骑诸营不可恋战,速向中军靠拢。”
    见何成孝有些不甘愿,顾明道诚恳地说道:“何兄,雪狼骑是我大秦骑军根本,今日若折损于此,日后我大秦再亦无法与赵国正面相抗了。”
    何成孝想了想,点点头道:“顾兄所言有理。既是如此,顾兄请多保重,若今日你我不死,他日在咸阳城一醉方休。”
    顾明道长笑道:“一言为定。”
    高台上,沈从放看着薛方仲,道:“大帅……”
    薛方仲此时已镇定下来:“传令下去,两翼不得恋战,速向中军靠拢。”
    “遵命。”沈从放叹了口气。顾明道或许完全出于公心,但薛方仲如果就这么带着自己亲兵跑了,那也就不是薛方仲了。
    秦军毕竟久经战阵,没等顾明道赶到各部将领就已列阵完毕,一辆辆武刚车一字排开,厚重的车尾朝外,每车相隔数步,战车上的士兵迅速把丈长的铁枪插入右边挡板的两个孔中,连接旁边的战车,随后十余根长达两丈的拒马枪从车尾的孔中送出,枪尾则插入战车中央的铁孔中,森冷的枪尖直对前方的突厥。身穿重甲的盾牌兵站在武钢车的间隙中,长枪兵其次,弓弩手站在最后,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这次正面进攻的是东突厥。东突厥先前折损的数万人大都是步兵,而这些骑兵已休整了一夜,无论体力还是气势都处于最颠峰。策马奔跑在最前面的骑兵面对秦军森严壁垒的阵势,虽明知必死却毫不畏惧。只听一声令下,突厥人取出弓弩,瞬时漫天箭矢如暴风骤雨般向秦军而去。只是秦军大都身穿重甲,又有盾牌和武钢车掩护,因此死伤甚少。
    与此同时,秦军弓弩手的箭矢也射出。一时间东突厥这边马哀鸣声、人落地时绝望的吼声交杂在了一处,后面的骑兵却视若无睹,直接践踏过去,很快便来到了秦军阵前。
    面对秦军森严壁垒的长枪阵,就连那些马儿也感到畏惧,不等主人催促,离着数丈远就腾空而起,试图跃过武钢车。秦军长枪兵毫不退缩,手中拒马枪向上斜指,将那些马硬生生的钉在半空。那些突厥骑兵也都是悍不畏死之辈,对此早有准备,纷纷从马背上跃起,手挥弯刀顺着拒马枪而下。一时间秦军长枪兵也死伤不少,但身后的盾牌兵与重甲步兵迅速补位,凭借人数优势将这些突厥人尽数斩杀。
    不一会儿,阵前人马的尸体越来越多,秦军很有经验地边战边退。突厥骑兵反倒被这些尸体所阻,无法全速冲刺,而秦军弓箭手借着武钢车的掩护,如射活靶一般冷箭频出。突厥将领见势不为,无奈之下只好暂且后退。
    程氏父子在远处看得分明,程思非长叹一声:“难怪前朝李陵能以五千步卒力敌八万匈奴长达十日。直至箭尽粮绝才不得不降。今日一见,汉人对付骑兵果然有独到之处。”
    程浩然心有余悸:“幸好秦赵两国之间相互牵制,不然我东突厥对阵任何一方都无胜算。”
    程思非望着前方,淡淡说道:“汉人若始终能自强不息,不要像后汉那般自毁长城,草原蛮族是很难有取胜之机的。”
    只见东突厥又冲杀了几次,却均无功而返。站在程浩然身后的程允闻突然叫道:“扎可克阵亡了。”
    程思非微微动容:“当真?”扎可克是沙钵略麾下最负盛名的几位悍将之一,没想到今日会毙命于此。
    程允闻有些兴奋地说道:“他那面绛紫色大旗倒了有一会儿了。扎尔克若不死,绝不会容忍这等情况发生。嘿嘿,二哥肯定最高兴了,再也不用受这鸟人闷气了。”突厥内部对程家这些异族身居高位心怀不满的不在少数,程允闻所说的二哥程允豪长期担任扎尔克的副手,两人平日里摩擦不断,有几次甚至拔刀相向。程思非和程浩然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唯有叫自家人忍让为先。
    此番突厥将领死伤不少,程家一些子弟说不定倒有出头之日了。程思非这般想着,口中道:“不到半个时辰便又损失了过万精兵。连扎尔克都死了……浩然,你速赶往华长风处,叫他莫再敷衍了事。这般出工不出力,让我程家如何向大汗交待。”
    程浩然一勒缰绳,道:“孩儿这就便去。嘿嘿,如何对付秦军,赵人想必最有办法。”
    华长风并没有过多刁难程浩然,很快答应出兵,两人商议了一会儿,程浩然便匆匆离去。
    副将刘倚山心有不甘:“将军,为何这般爽快应了那厮,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谅东突厥亦奈何不得我等。”
    华长风看了他一眼,道:“薛方仲已经收拢阵形了,若让他十余万大军集中到一处,四周以武钢车和死士守护,再想破敌谈何容易。何况……”
    华长风忽然不再说了,微微摇了摇头。这一战突变陡生,眼下最主要的目的是如何歼灭秦军,突厥伤亡如何已在其次。如果秦军阵势一收缩,东西突厥难道还傻愣愣地硬往上撞?肯定会设法夺路而逃,最有可能便是向北而去。那里虽说还有王明泰和胡蛮各部近十万人,但秦军实力犹在,王明泰决不会拼死阻截。与其如此,还不如合同东西突厥冲散秦军阵营,到时就算薛方仲再了得,亦无回天之力了。
    “刘将军,传令下去,各部出击!”
    ※※※※※※
    见突厥人隐约有后撤的迹象,秦军将士们略微松了口气。突厥骑兵的冲击力非同小可,虽将其数次击退,但秦军自身的伤亡也不少,几个军官趁着这个间隙,赶紧指挥着下属将夹杂在阵中尸体清理出去,也不管是自己人还是突厥人全都堆成一推,所有人的心里很清楚,更惨烈的厮杀随时都会到来。
    “敌袭!敌袭……”
    秦军毕竟是一支百战之师,很快重新列阵完毕。只是这一次有些奇怪,并没有听到振聋发聩的马蹄声,难道突厥人想要进行步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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