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春秋》第四十四章出谋划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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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与郭怀之女即将定亲。只是楚原来北疆大营时正值军情突变,自己百忙之中竟未曾想起此事,这可有些怠慢了。
    郭怀将卷宗合上,道:“孟统领,日后这楚原就是你麾下将领了,可要好生管束。”
    孟德起却会意错了,还以为郭怀暗示自己加以提拔,笑道:“大帅统领北疆军地要务,楚原楚将军不也是大帅部属么。”
    郭怀不知孟德起已听说楚郭两家结亲之事。转口道:“北疆军情如何了?”
    孟德起答道:“回大帅,末将得知西突厥东来之后,火速命华长风华将军赶往西秦大营与薛方仲商议此事。薛方仲与我大营想法基本相似,皆认为现胡蛮势微,我赵秦两国北疆大军今后数十年内的大敌就是这突厥,难得突厥如今陷入内乱,不管采取何种手段,定不能让这西突厥安然无恙地退回阿尔泰山,若其一旦退去,我赵秦联军面对的只有东突厥,届时是战是和?若战虽说胜算不小,但我赵秦联军恐怕亦是元气大伤,万一西突厥再度来袭难以与之相抗。若是按兵不动,则放任东突厥在北疆扎根,恐怕不消十年,这西突厥便强似当年的胡蛮了。因此西秦大军已经开拔西进百里,已至西突厥侧后方驻扎。”
    郭怀沉吟片刻,问道:“那程氏一族有何消息?”
    “楚将军已经告知程氏一族大帅前来北疆之事,其宗主程思非欲派遣长子程浩然不日便来我大营参见大帅。”
    郭怀冷笑道:“看来东突厥一心想靠我赵秦联军为其撑腰啊。也罢,命人告知程氏一族,明日便叫那程浩然来见本帅。”
    孟德起又道:“大帅,薛方仲曾告诫华将军,赵秦联军在北疆素来同进共退,若我大赵与东突厥有何商议,秦军定要有将领在场,请大帅定夺。”
    郭怀笑道:“这薛方仲过于谨慎了吧,难道我大赵会联胡攻秦不成?明倭国帅只想听听程氏一族是何说辞,待到正式商议时再告知西秦,他薛方仲欲知详情就亲自来我大营吧,本帅正可与他叙旧。”
    帐中诸将也笑了起来。
    孟德起道:“末将即刻便派人通知程氏一族。突厥大营距此不过五十里,日落之前定能赶到。这个,大帅一路也辛苦了,末将准备些薄酒为大帅接风,还望大帅赏光。”
    郭怀皱眉道:“德起,你何时亦学会官场这套虚礼了,大敌当前还饮什么酒。”
    孟德起笑道:“大帅十余年重返北疆,末将亦是众意难违啊,不过请大帅放心,每人饮酒仅限一壶。最多只是暖暖身而已,绝不超量,就是大帅想要多饮末将亦绝不通融。”
    众人顿时大笑。郭怀摇头苦笑道:“也罢,随你吧。”
    孟德起将郭帐送至新建地营帐,寒暄了一阵便告辞去准备酒宴了。郭怀刚想休息一会儿,亲兵进来禀报道:“大帅。楚铮楚将军求见。”
    郭怀亦想寻机与楚铮详谈一番,便道:“叫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人走进帐,疾步来到郭怀面前,将身上的大氅一解,单膝及地:“末将楚原叩见大帅。”
    郭怀一听这声音,怒气陡生,定睛一看,果然是楚原。只见他赤着上身,背上绑着几根树枝。双手还平托着一根马鞭。
    “楚原,你还敢来见本帅?”郭怀压低了声音,毕竟楚郭两家订亲还未真的宣扬出去,就是帐外的亲兵也并不知晓。
    “侄儿自知愧对伯父,特来负荆请罪。请伯父惩处。”楚原心里有点发虚,楚铮原本是让他背几根带刺的荆棘地,刺破点皮也没啥,但这玩意干枯后极易燃烧,通常用来作为引火之物。十余万大军驻扎在此,竟然方圆十里都找不到一根,楚原只好用树枝来替代了。
    幸好郭怀书读得不算多。虽知道负荆请罪这一典故,但具体详情早已忘了,也没计较楚原背地是什么。郭怀从他手中拿过马鞭,本想挥起就打,可想了想如真把这小子打伤了,他人问起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这小子逃婚,自己这未来丈人教训他吧?反正他已隶属属北疆,日后要整治他方法多的是。
    郭怀持鞭敲着楚原地头道:“你突然离京出走。到底是何原因?”
    “匈奴未汉,何以家为?”
    楚原昂首说道:“侄儿十五从军,十八参与赵齐之战,从不弱于人。而今我大赵边患又起,五弟年方弱冠便已率京城众多世家子弟对敌于两军阵前,侄儿身为兄长,堂堂七尺男儿,却整日厮混于京城街巷之中,实是羞愧之至日。侄儿曾多次请求双亲,欲来北疆军中效力,可均不成行,日思夜想之下,侄儿唯有不告而别。”
    郭怀喝道:“那你为何非在与颖儿定亲之日离京,视我郭家颜面何在?”
    “当年伯父大破胡蛮之战,偏将以下将领十折其五,而突厥强势不在胡蛮之下,侄儿既已决意来北疆,就已将生死抛之度外。若此时与颖姑娘定亲,两军阵前侄儿如有不测,马革裹尸已属幸运,沙场白骨连草根亦是常见之事,如此岂非连累于她?素闻郭伯父最疼爱的便是颖姑娘,亦知我楚家行事如何,若是一旦定了亲,难道忍心让她背负一楚家媳妇之名孤老终生吗?”
    “马革裹尸,沙场白骨连草根?”郭怀喃喃念道,想起昔日诸多同袍战死沙场,多数人连尸体都无法找回,不由黯然,过了会儿才又道:“原儿,你也太小瞧本帅了,本帅亦是行伍出身,颖儿既是本帅之女,早已明白沙场生死无定,她若与你订了亲,无论是生是死,颖儿此生都是楚家儿媳。”
    郭怀自从感觉楚郭两家结亲已经无法再拖时,对楚原也了解了一番,知道这小子是块从军的好料子,在与南齐一战中地战功虽略有夸大,但基本属实,在世家子弟中已是难得。他方才所说离家出走的原因虽有些突兀,但也说得过去。
    若郭怀知楚原离家出走差点把大嫂也带走了,肯定当下拔刀把这小子劈成碎片不可。
    “起来吧。”郭怀随手把马鞭丢在一旁。“把大氅披上。”
    楚原心中一喜,小五说得不错,这关键便在最后一句,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楚铮前世也是当官多年,对心理学也颇有研究,知道楚原若只是一味开脱罪责反而不妥,在小节处故意曲解下郭怀,让郭怀为自己辩解一下,那潜意识当中就会对楚原的说辞相信几分。这在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什么效应楚铮已忘记了,但他前世也用过几次,很是管用。顺便又教了楚原一句唐代岑参所写的“沙场白骨连草根”,道尽了战事的惨烈之处,郭怀心神激荡之下果然上当。
    “你若真心至北疆从军,何不早些与本帅挑明。”郭怀道,“本帅亦可替你向名棠说情。”
    楚原苦笑道:“大帅,此事就是家父许可,娘那边也是说不过去地。”
    郭怀想想也是,王秀荷地为人他当然极为了解,楚名棠这一生最为惧内,若她执意不许,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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