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二十五章帝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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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帝国(上
    大宋洪武四十二年十一月初一。乙丑。【西元7年12月14日
    天津。
    提着精工打造的大号犀牛皮箱,路明跨上了蒸汽火车。由于路明选的是夜班车,车内乘客数量并不多。他选得这节车厢内的甚至就只有不到一半。车厢中安放的长条座椅正好可以让路明舒舒服服的躺下来睡上一觉。天津至北京的这条线路不过三百余里,明日凌晨应该就能抵达目的地。一觉醒来,一大早,就可以准时的到总社去报到。
    在空荡荡的车厢中,路明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将自己的行李箱丢上头顶的置物架,坐了下来,展开在车站中买的几分报纸,就着头顶的油灯灯光,一张一张的翻看。每一份报纸上,连篇累牍的都是科学院葛梁涛大学士、地理学会的金徽成员,在赤道以南的海洋中发现了一座大洲、并绘制完成南天星图后,于归途中病逝的消息。
    从葛梁涛大学士少年时的同学和邻居,到他的学生、同事,再到地理学会中的成员,直至葛大学士的家属,各家报纸从各个角度,以最热情和诚挚的对葛梁涛的生平进行了详细报道。并进行最为沉痛的悼念。而与葛梁涛大学士相对的,路明只有在皇宋新闻最后一面的中缝中,才能看到用着最小的八号字,才区区四行的何帆南校尉的讣闻。
    ‘果然!被食人生番吃进肚子里终究是比不上光荣病逝啊!’路明摇了摇头,为不幸的何帆南校尉叹了一声,‘希望地理学会的会刊上,不至于太过厚此薄彼。’
    尖利的汽笛声突兀的响起,将路明下了一跳。虽然今天在天津港中,已经听到了几次这样的汽笛声,但路明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刺耳的让人心中发毛的声音。听见汽笛声,车站月台边送行的人们都一下退到了后面。轰轰的车辆启动声从车厢下传了上来,从钢铁的车轮中,冒出了一股股炽热的蒸汽,一下模糊了车窗外的画面。
    火车的速度由缓而快,很快离开了天津站,透过双层的玻璃车窗,看到黑夜笼罩下的站外,是一片如星辰倒映的万家灯火,这是繁荣富庶的天津城的夜色。
    铁路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走夜路。在铁轨上行驶,一般来说,是不用担心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陷坑或是障碍。在法理上,铁路是属于军用驰道,与御道一样,都是禁止闲人上路行走。如果有路人被来往的车辆撞死,那是活该,根本不会有任何赔偿。而家属敢于纠缠不清的,那就是举家流放海外。从京津铁路开始运行的这二十多年。只有一开始,有许多沿途的住家,在失去了亲人之后又被流放海外。不过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了。
    有些寒冷的夜风从身后吹来,路明有些不快的回过头,通向后一节车厢的通道门被打开,寒风正是从那里吹进来,驱散了车厢中的暖意。经过二十多、近三十年的发展始都是互相间隔的各节车厢,如今也被联通了起来。从车尾就能一直走到车头,让一名检票员可以负责整辆车内的工作。
    不过从车厢通道走出来的并不是检票员,而是一个年岁跟路明相当,穿着蓝色粗布袍服的中年人。从他身上的工作服,以及他的胸口别着的那枚铜质的齿轮徽章,他的身份应该是一名机械匠师。匠师进车厢后,回身先关上了通道门,阻断了寒风的侵袭。
    路明很满意的转回身。比起在海外西洋商业协会的疯狂和凶残,中土的道德水平果然要高上不少。
    匠师从车厢中大步走过,像是要到车头去。但当他经过路明身边后,刚向前走了两步,却突然转过身来。“路明?!”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惊讶。
    路明闻声抬起头,只见两步跨过来的匠师的相貌有些眼熟,但就是不知在何时见过。
    “路明!是路家的七郎罢?!是我,是我啊……”那名匠师一下站在了路明的对面,弯下腰,指着自己的鼻子,“苏洪,苏家的老2!”
    路明的神色从茫然渐渐转成了惊喜,“苏洪……苏二哥!”他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匠师的肩膀,惊喜的叫道,“是苏二哥!?”
    “对!对!没错!正是俺!”苏洪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幼时的玩伴,少年别离,十几年后竟道左相逢,这样的奇遇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上一回。
    “多少年啦……想不到还能再遇上。”苏洪拉着路明坐下来。上下打量着,连声问,“现在过得如何?十几年前听说你从军出海后,就再也没消息了……怎么,如今是在干海上营生?”
    “是啊!”路明点了点头,他跟昆仑奴差不多黝黑的肤色,和一身的海上男儿的气息,根本瞒不住人。“现在在西洋商业协会中讨口饭吃,十几年了,就算退役进了商业协会,也始终都在海上飘着。近几年一直走南大洋的航线,家小都安在了锡兰的宝石港。不过最近终于被调到京中的总社了,估计要在京中住上几年。一家老小先送回了台州老家。等俺在京中定下来了,再将他们接上京来。”
    路明说完自己,转问苏洪道。“二哥你呢?当年你家搬到辽宁去后,俺就没听到你的消息了。这些年怎么过得,怎么现在在铁路上?”
    “俺?俺家自搬到辽宁后,还是继续进学,不过上的是工程技校,在阎卓大工那里打了两年下手,现在拉着我们的蒸汽机车,就有为兄的一点功劳。如今为兄在做随车技师,维护和保养蒸汽机车。”苏洪也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靠进技术学校,参与研发,进入工厂,苏洪的经历,是大宋的匠师们的缩影。
    “随车技师?”路明抬脚跺了跺车厢地板,“可玩意儿不好服侍啊。”
    苏洪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故障率高,常年要人跟着检修。拖力也太小,若是以马来计算,原来牵拉车厢的都是十六匹健壮的挽马。而现在用来拉车的蒸汽机车,却相当于八匹、十匹的水平。只不过,占了便宜两个字啊……”
    路明有些不解,“现在的蒸汽机车都是几千斤重钢铁,怎么会便宜?而且一路上都要烧煤,一趟就要几百斤罢?”
    “有滦州煤矿在。用得煤炭根本就不算什么。用马还不是一样?!每年光是用在京津铁路上的草料,就比得上几个骑兵营的消耗。京津铁路是复线,来回加起来超过六百里的铁道上,使用的挽马整整有九百匹,而且每年就要换掉其中的十分之一!
    每年依靠铁路赚得那点运费,都要填进去一多半。还不仅仅是京津铁路,北京到润州的京润铁路,润州到辽阳的润辽铁路,平州到天津的平津铁路,这些线路上总计起来共养有五千匹挽马。一年就要更换五百匹,算一算这要多少支出?但换成了蒸汽机车。却只要五十辆就够了,而且只要修得好,用上二十年不成问题。省了多少粮食?多少人工?光是运营成本就节省了原来的**成啊!”
    起自己的专业来,苏洪口若悬河,“就因为运营成本降了下来,朝中最近已经在规划修建新的铁路。要将北京和东京,东京和西京,东京和中京……也就是全国的五座京城,都用铁路连起来,成为交通大动脉。总长超过一万里,预计要用十五到二十年时间。”
    “二十年?!”路明吃了一惊,那时他不是要五十岁了。朝堂诸公,应该没有几个能看到罢,更别说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的皇帝了。
    “已经很快了!超过一万里啊……”苏洪笑着解释道,“何况又不是全数建完才启用。建上一段,就用上一段。用上一段就赚一段的钱。”
    “不过建这些铁路不是个小数目罢?”
    “楮币局已经准备委托三大银行发行铁路债券了。年利一分二厘,从五年后开始计息。二十年后还本付息。”苏洪对路明道,“要不要买上一点?”
    “我可没那个闲钱。就算有钱也还不如拿去放贷。”路明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有些不屑铁路债券的利息。要知道,就算劝业银行面向农户的青苗贷,半年也有一分的利了,年利就是百分之二十――这还是利息最低的一种贷款――而民间的拆借贷款,基本上都是九出十三归,从出门就开始计息,年利能达到五分。一分二厘的铁路债券,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苏洪看了看左右,见车厢中的众人都以熟睡,却还是有些鬼祟的凑近了路明耳边,压低了声音:“路七你有所不知。这债券可是可以债转股的……”
    “真的假的?!”路明一下坐直了身子。股票和债券不同,债券只有死利息,到期就要兑付。但股票是可以留一辈子,同时传给子孙。而且铁路有别于其他工厂商社,以朝廷做保,延续上百年都没问题,只要铁路不断,铁路商社就不会倒,而股票也会一日比一日更有价值。而二十年后,一万里的铁路建成。铁路股票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那还有假……不看看俺是在哪里。”苏洪看了看路明,“不过你是西洋商业协会的,等到了总社去问问。消息肯定比我这里灵通得多!”
    路明低头盘算,这时又有一人从前方车厢通道走了进来。那人在通道门处张望了一下,见苏洪坐在这节车厢中,走了过来,“苏师傅!原来你在这里!”
    苏洪抬起头:“怎么了?”
    那人低声道,“锅炉里的压力有些不对!”
    苏洪脸色一变,向路明说了声抱歉,就连忙起身去了。
    ………………
    北京。
    苏洪去了车头后,就没有再回来。三百里的行程,也不过半日功夫。这一趟车是昨日戌时初发得车,而抵达北京站的时候,才交丑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路明想找苏洪交换一下联络方式,但苏洪并不在车头,却不知去了哪里。不过路明还是设法给苏洪留了话。既然两人已经知道对方的工作,日后想联络也很方便。
    没有在车站中多留。出了站后,路明找了个日夜长开、专门服务夜间旅客的客栈,小睡了两个时辰。天亮后,洗漱、吃饭,然后叫了一辆马车,进城去西洋商业协会的总社报到。作为在大南洋航线上资格最老的船长,同时在昆仑洲立下了一点功劳的路明,如今即将上任的工作是西洋商业协会的军事参议官,向商业协会的高层提供军事上的专业意见。
    商业协会的军事总参议邱楠约莫五十岁上下,是曾经跟着骠骑大将军岳飞远行大漠的骑兵军官,也曾带领商业协会的雇佣兵们,在大食的土地上来回奔驰,算是路明的前辈。是个有些严肃和刻板的老派军官,别在胸口上的各色勋章足足占了半边胸膛。
    在办完了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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