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第二三七章魔高一丈?神战于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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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障后全然是一派淼淼浩浩的黑暗宇宙,犹如困了我与翩翩七ri的黑蛇之腹。我们四人漂浮在无边无际的虚空,唯有从宇宙之心游荡出的明光指引方向。金衣法王指天禄宝图,一枚云符逸出,云化成一叶小舟,把我们载向光芒起源之处。
    光芒愈盛,幢幢影子愈密,从深处逸出的剑气愈加凌厉。初时我还能用外溢真气当作风雨抗衡,渐深入周身不由自主漾起雷光电环。
    剑气犹如雨打芭蕉,落在公孙纹龙的肌肤上,呼吸间有无数剑伤在他脸与裸露的手上出现又消失。龙纹身若隐若现,他用金身硬熬剑气,强悍真元速愈伤痕;鹿灵芝的青杖则变化成一缕青烟般罩顶身躯的蛇形代她吸纳剑煞。
    麟圣石头般沉默着束手旁观。他的天禄宝图万剑不侵,一张牛脸也看不出什么。
    影子们到了光明源头,违背常理地更趋近实有,显现出矫腾山河、飞扬寰宇的英爽剑仙面目。与其说光明是把这些真灵驱散成影的火炬,不如说光明是剑仙们所从来的宝灯,我们接触的外面人影是宝灯的余辉yin翳。
    仿佛从画像上走出来的剑仙们绕着那团光明曼妙起舞,如流风回雪,轻云蔽月。他们的数目有时候上千,有时候数百。但我屏除杂虑,凝神观照,只看到七张各异的面貌,恰是我在萧龙渊那枚青目中窥视到的七个蜀山剑仙。
    ——我陡然想到妖猴德健用元神放出的分身影子。
    我和三个尸神完全合拍地祭起银剑金丸。真灵们的剑光向云舟诸人吞噬过来!光明外侧的伺机待伏的真灵暗影也向云舟**涌来。
    游戏弹丸的剑屏没有展开,呼吸间就被压缩回云舟。大难临头,我、龙少和鹿灵芝不约而同各撑住剑屏三面不让它再度崩塌。银蛇剑光一吐,紫电飞龙潜下再护持住云舟之底。
    我们四人陷在了张向诸维,所至填塞的剑网中。没有麟圣援手,剑屏被攻破的时间可以用呼吸计量。本来我被逮住去见罗刹国主,谁料想在妖军的腹心地遭遇了剑宗的绝杀伏击。
    “蜀山七剑立志除妖降魔,乃至燃身齑粉也在所不惜。这个回合的角力我稍微大意,反而让他们从太玄剑境显现出来了。或许他们真能为剑宗开辟出一条冲破我内景的通路。”
    声音在我心中响起,犹如环佩琳琅作响,澡雪听者之心,安宁宇宙中一切的躁动。念动间剑网笼上来的光悉数被定住,那无数飞腾剑仙又像画像那样永恒地静止在虚空。
    “师尊/国主圣寿无疆!”
    公孙纹龙和鹿灵芝立刻拜伏下去,麟圣一角中的羚角妖也急忙恭维。连我yin神中的三尸神都拜伏了下去!三尸中的青姑在我内景一指,我的躯壳也拜伏下去。
    “我们随剑宗的独孤异人征伐南荒群妖时,这七人就开始崭露头角,每战必先。他们陨落后,剑宗再找不到七个发愿殉道的元婴足成四无碍华严剑界了。俱往矣。俱往矣。”
    麟圣终于出言,跃出云舟。他从一角中取支蝇头小笔在我们上方剑网画了个易经履卦的九二爻:“履道坦坦,幽人贞吉。”重重叠叠的剑网和人形响动起破茧之声。
    ——“这是麟圣老师的七转法宝春秋笔,与天禄宝图都是麒麟王传承。缩则可造作神符,盈则为天下神枪。”三尸神血姑得意指点我。
    云舟冲出被春秋笔剥开的剑界,远近大小十二团血se星芒从黑暗的无中逐一亮起,无边无际的黑蛇部分轮廓凸显出来。离我最近的两团血光犹如残阳,这两轮光原来是巨蛇楼船大一头的双目,宝灯明光则仿佛咬在蛇口的一枚宝珠。双目之间悬浮着一个姿态渊懿、肌肤婴儿的十五六岁少年。他俯瞰着我们,整个人都给我一种瀛海上跃出的姣好明月之感,那是一轮真空、寂寥、圆满的月,依稀有道的味道。
    他既非罗刹国主躯壳也非yin神,而是可与道周游的阳神。
    我虽然没有见过道,可一旦见到了他,就无比确信这至少是道的一面相。
    “前事我已经尽知。你的银蛇剑融合了我蜕下的一枚蛇丹,有一线希望晋升八转神兵。你既然已经接受麟圣渡化,我就不再把它收走或毁去了。”
    罗刹国主、拜月教明王兼蛇族之王萧龙渊的阳神说。
    我的银蛇剑居然隐隐有呜咽声,本该完全服从我意志的器灵,竟当着我这个器灵主,为了蒙受这个蛇族的王者赦免而感恩流涕。
    我想:我再也无法用银蛇剑对萧龙渊造成任何伤害,器灵完全丧失了与蛇圣战斗之心。
    “国主既然前事尽知,也应该明了我并非受麟圣渡化,只是yin神被你们挟制,为什么要说些自欺欺人的话!”
    我的躯壳还在拜伏中,但三尸神并没有阻止我向萧龙渊吐露自己的真实心声。
    “众生之心如同yin魔,常与本己心相异,强求无穷之心与我心相同不是智者所为。只要你的行迹为我罗刹国效力,真心如何我不必关切。就如同修真者渡劫,只是把妨碍自己的yin魔驱散,有谁又会去荡除干净,做这样于己无利,又耗费苦工的事情?——更何况,你一旦杀伐剑宗之人,便骑在形势之上不能脱身,又如何再取信宗门呢?归顺我国早晚是势所必然了。”
    我默然良久。如果罗刹国主借我手杀宗门之人,这天下又有谁可以为我辩白?我会含着冤屈和血债沦为妖人吗?
    “当年国主在剑宗时候不也曾屠戮妖族无算,和慕容、林、天落并称为剑宗三代翘楚?你能被妖族奉待为明王,我也有洗白之ri。”
    “龙系与蛇系自洪荒来和凤系都是宿仇,我当年杀戮,也并不违背本族大义。时至今ri,凤凰王统也已经断绝,只有它们死灭后的yin魔是我修道的小小障碍。”
    罗刹国主的阳神顿了一会道,
    “洪荒到文明是天命一变,神种退位,人国兴盛。修真起来是天命二变,道术流行,宗门秉权。如今天下纷乱不休,宗门已经无能顺应chao流。无论排除妖族于荒外,还是放纵世外弟子建侯相斗,都不可取。离开剑宗之ri,我就发宏愿要建立旷古未有,政教一体,囊括人妖万族的新国。天下是一切众生共有,非宗门所能私,也非人类一族所能私。你若诚心归顺我国,他ri成就无可限量。弃暗投明,才识大道。虎子洛神瑶始终不悟,甚为可惜,虎圣的果位并不只有她一个候选。”
    “天帝。你想做的是天帝。这是不可能的。”
    我猛地迸出一词。
    囊括天下道术各派与世俗势力、一切龙虎凤蛇麟人猴狐虫各族——这只有古往今来的道书中悬想的治世圣王才能实现。那治世圣王是仙人抱着对众生的慈悲之心降临此界,一视同仁地利乐众生。
    是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一切修真者和凡人都有私,他们的治世偏爱个别,其实也就无形中贬抑其它。就像今天的剑宗尊崇人族贬低妖族,又在人族中区分出剑宗中的弟子与别人。
    而天帝没有爱和私,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活着的有情众生能做到。也不应该有人能配承担负轭。
    罗刹国主似有所思,竟然不再回答我。
    麟圣接口道,
    “明王原来与天帝无殊。可惜我辈尚没有得道,只能向往和仿效。我等放纵服从北荒蛮野的妖族部落杀戮人类报复和取乐,只是暂时的权道。我等平定九州功成数百后,天下之妖全部归化文明,便不会再有野蛮血食之事。剑宗初起难道就不杀戮?人类从微到兴,也有无数xing命成了铺路牺牲。以后在九州遍设坛城,消化yin魔便无事了。”
    金衣法王的话大致都是诳语忽悠。如果残杀之后后设坛祈祷就能消泯,世界上早就没有yin魔。凡杀伐总是躲走让他众生去死,把他们的福慧和修道希望化成乌有,又如何能轻易付出点祈福功夫就能了断呢?
    他们欺我还是初入宗门的无知少年,却不知道我从文明大典中取回已经有元婴的记忆。这种言语是迷惑不了我的。
    罗刹国主开口向公孙纹龙另起一个话题,
    “公孙,麟圣的两个弟子我赐了自己蝉蜕的两枚蛇丹,其中青目该昆仑门人所得。不久与剑宗决战,我就把自己第三个蝉蜕的蛇丹赐你铸器建功,免得让天下修士耻笑我偏私外人,让嫡传弟子受屈。”
    罗刹国主吐出他的舌头,那条蛇信那样分叉的舌头上顶着一枚玲珑血目。血目像垂泷那样滴下,公孙纹龙奉上六转神戟。化血的淋漓蛇元浇在神戟上烧了起来。连着公孙纹龙的躯壳被蛇元焚烧。公孙不断续地嚎叫起来,但双手奉戟不动。
    “前代剑宗掌门独孤异人要栽培一批作荡魔院敢死前驱的半妖,于是从蛇族圣母的腹中把我掘出,又把司血食与争斗的荧惑星jing诅咒入我本命充我的资粮兼魔障。我藉由海底悟道,已经解脱外魔,这荧惑诅咒的血蛇丹就和你的神戟融合,让血食与争斗之枪出世吧!”
    我的心脏嘭嘭跳跃,脸部一抽一搐。原来是内景中的血姑疯狂尖叫暴走,造成我躯壳的异常。另两个三尸神把她死死按住。这是荧惑的影响。
    忽地垂泷流尽,血se霞光照彻公孙纹龙躯壳,久而散去。他的双手秉持着一把一丈红霞般的凶煞魔枪。
    我的铸冶法受自林道鸣,自然判断出罗刹国主是取径不同,但可与林媲美的铸剑大宗师。他以极猛之法,依仗无有匹敌的天材地宝与元神宝焰,在百个呼吸内成就七转神器,这简直像是江湖人士的戏法!
    “多谢师尊赐下七转神枪荧惑,弟子立誓把山河榜上阻挡我军的宗门之人悉数杀尽!”
    龙少道。
    麟圣从旁颔首,“他ri你若成元婴,本圣就帮你除了齐王和齐太上王,扶你登基。”
    “感激不尽。”
    公孙大喜。
    齐太上王和齐王当然就是公孙纹龙的祖父和父亲,那两个元婴不知道如何开罪了这个嫡亲活宝。父子相残,真是妖人本se。
    “哈。对要挟来的昆仑门人卖弄神通,反复哄骗,萧君在妖中的神通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伪却是第一。无非是想用安定众生的功德来抵消你九头妖身飞升的无匹劫数而已,粉饰妖人面目些什么呢!”
    黑暗中响起了另一个冷漠如冰的嘲讽声音。
    罗刹国主不屑回击那个声音,“下虫不可语冰,井蛙难以谈天。”
    “世上只有昆仑祖师观水和我可与萧君你谈论水。无我,你们怎么能把海底弄出个样子来?”那个声音傲笑。
    能在这个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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