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第一八六章上京(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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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道不知道为何犯傻,不去采补吸食,反而驱遣这些药人攻击。比我在小说里读到的反派还要弱智。
    “敢问仙长,我部如何行动?”
    姬忠黄传音入秘,等候我的歼敌方针。
    兵法对于这样的宿将已经毫无奥妙可言。只要我下一个决心,他就能完美地执行下去。
    ——翩翩告诉我药人已经没有复原的希望。那么全部杀掉就是了。
    东边是人类的县城,可不能让一个药人侵入。
    眼前没有我感应到金丹气息,风水罗盘也无反响,似乎邪道还在巢穴遥控。看来不剿灭幕后人,只能呆呆地把这些药人全部砍倒为止。
    “姬老将军,阻挡这些药人不通过绿林集。我军尽力避免伤亡,慢慢砍倒它们就行。我和琳公主直捣西边中室山的魔巢。翩翩你们在镇上待机策应。”
    “甚好甚好。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
    柳子越望着那上万药人眼睛放绿,一面用手绢把他不自觉流出的口水拭去。
    知了义哼着新学的帝都歌谣《将进酒》落座,继续和自己对弈那盘与李青莲没有终结的棋局。
    三千禁军在各个偏将率领下依托白昼构造的冰铸工事,结成刺猬枪阵用宝枪攒刺前仆后继的药人。姬忠黄随时以疾箭步走到吃紧地方,截斩领头的厉害药人。看来他既然奉命据守,也不打算浪费战马体力突击了。
    “逢蒙你也守镇上吧。对你来说西边有一点危险。”
    红衣少女揉了下黑白小熊,和骑乘地藏狮子的我飞向中室山……
    “原君,之前说了这次是比赛。我们分头搜索和斩杀药人派的金丹妖道,所以要公平。”云端里琳公主说。
    “比如呢?”我漫不经心地问。
    “答应我三件事。拉钩立誓。”她把小手指钩我,我也钩上小手指。
    “第一:你有风水罗盘感应灵气,还有地藏狮子谛听敌情,在索敌上已经胜了我。这不公平!——所以:你要把地藏狮子借我。自然,我不会让地藏帮我杀敌赖皮的。地藏,你的人品可以保证一路旁观吧。”
    我和地藏狮子答应。
    “第二,我不动用雅言俯着的随侯珠破魔,你也不能动用右臂上的五通令咒。这是元宵夜斗法的秘密武器,可不能泄露了;第三,黎明前我们在山下汇合,之前务必把金丹妖道全部杀光,没有做到者算负——我们正派不留祸害过夜。”
    确实应当如此。我认真答应。
    琳公主骑乘地藏狮子,我骑乘紫电飞龙。各自分开云海,降下中室山。
    中室山妖邪之气如雾霭云蒸,我用银蛇剑扫开一里路,摘出怀里的风水罗盘。
    暮冬时节,山中风景如春。盘根错节的老藤古树封死盘肠山路。
    风水罗盘滴溜溜旋转,把一山的阵法布置为我尽数剖析。古树之中杂有无数充当耳目的树妖,我如向罗盘指示的邪道巢穴前进,树妖就会结成路障堵塞;如果走上岔路,树妖则会故意放开大道误导。全山的灵气实际不足,布阵者只能在外围构筑迷宫;把大半灵气都用在核心道场的阵法防御。
    ——琳公主低估了我手上七转法宝的能耐;妖邪的巢穴我洞如观火。让少女和地藏狮子在山上兜兜风吧。
    我心里痒痒,终究决定把这个胜负手咽下去不说。
    呵呵。
    我一面看着罗盘指针,一面用捏着《雷法总纲》印诀的手抚上前方古树。手到之处,树既自燃。树的空洞处发出人一样的绝望惨叫。
    三个呼吸内,从地底的深根到蔽空的树冠,几丈树妖一点不剩地成灰。
    我信步登山,初时还有不知死的树妖拦阻,被我一粘身即灭;走到山腰,已经不大有树妖抵抗,它们索性自动为我让出一条阔道来。
    如此识趣配合,我极欣慰。
    小半个时辰不到,我已经望到了隐蔽山腹内的荒芜古寺,那里就是风水罗盘指示的巢穴。古寺虽然大半倾毁,但规模恢宏,相当于龙虎洞天一座峰上机要院殿。我运气很好:看来邪道全在,寺内有九股金丹气息,都不甚强大——毕竟是炼药人的修士呐。
    笼寺阵法隆隆运转,是从山腹中的无穷渊薮汲取灵气。我走到山门止步,无形屏障隔绝两界。
    ——金丹者绝不能破入。
    银蛇剑从我腰间拔出,斜刺里一斩。
    都天神煞轰鸣。山门裂解成无数碎石屑纷飞。我皱眉掸去锦衣上的灰尘,一步踏入寺内。
    俄而我就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尖叫。第一进院落的大殿扑出一个血肉模糊的金丹者。他(或者她?)的全身上下,除了肩头一截雪蕊般的皮肤,尽然再没有余肤。
    我的心咚地一跳。
    “救救我——里面的邪魔——”
    那个金丹者还没有走近我,就僵扑在地绝命。此时我才看到他背后寄生着一团藤蔓般的草木妖怪,张开花形小嘴嚼食那具金身的血肉。
    我的指尖弹出一团紫焰,射向藤蔓。金身表面的藤蔓即刻焚化。
    我踏到金身旁边。陡然间有新的藤蔓从那金身的四肢血肉各处急速生长出来,向我席卷!
    它们似乎是以金丹的血肉为沃土生长!
    ——和我的华光布施莲灯仿佛。
    我屈指弹出五团艳红如花火焰,也没入僵扑的金身。一个呼吸内,火莲也从金身生长出来,和种在金身深处的妖藤互斗。随着火莲和妖藤的缠斗,它们寄生的金丹血肉越缩越小,逐渐减到手掌大小。
    双方同以血肉为食,只是火本克木,胜负不难预料。
    垂灭的妖藤竭尽最后一点力量向我喷吐出涌泉般的幽绿汁液。我念头一动,周身护体罡气外放一丈,一下反挡开去。绿液溅在石阶,青石生起股股酸雾。妖藤的浓酸比起寻常化尸水厉害十倍。
    我心中默记下来。然后嗅一下殿深处的金丹气息。
    ——古怪的是,只剩下八股了。
    刚才撞见的金丹已经挫骨扬灰。他口中嚷着妖邪厉害,不可能是邪魔一方,大概是妖邪制住的无辜散修。
    ——那么还有一个药人宗的妖邪不在这里吗?
    我暗道麻烦:剿灭完寺内的一众人,还要再去搜山;说不定琳公主已经得了一分了。
    推开第二座大殿朱门,我隐隐觉得情势发展愈发怪异。
    ——殿中的金丹者似乎静候着来访之人。他没有施展任何法器或宝兵,也没有驱动一个傀儡,只是痴愣愣地张望着我。
    我想象中要交手的第一个妖道,反而和刚才见识的无辜散修形神皆似——他全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游丝般的呼吸从这个金丹嘴里进出,维持他的性命不断绝。
    我注意到一杆铁枪从那金丹的股后刺入,自喉头下扎出,固定住了这金丹的站姿。这是极端屈辱的惩罚。
    “救救我……里面的邪魔……”
    泪从那金丹的双眶夺出。
    我念头的愤怒和迷惑交缠。
    我走进第三座大殿,依然见到一个生不如死的金丹,他的全身皮肤也被活剥了下来。
    “救救我……里面的邪魔……”
    “救救我……里面的邪魔……”
    ……
    我连过五座大殿,又连着看到五个一般生不如死、全身皮肤被活剥的金丹。
    所有的谜团都会在第九座大殿揭晓。因为古寺中除了那八个勉强称得上活人的金丹,再没有其他活物了。
    我回头望了下寺外的山门。已化成石屑的山门外没有异样。
    不知道琳公主和地藏狮子兜风可还开心,我好像交了霉运了。
    不自觉地抚了下右臂的袖子,我踏进第九进院落。
    温柔的女人香和醇美的酒香扑面而来,和前八座院落阴森屠场般的景象有云泥之别。
    “原公子,我家主人等你多时了。”一个妩媚的女声呼唤。大殿前亭亭立着一个宫装金饰的美妇人。她的皮肤尤其之好,在凡人的六识中这是极品尤物。
    可惜女人只是一具做得妙入颠毫的傀儡娃娃。她的皮肤不知道是从哪个娇嫩女人上剥下来的新鲜玩意。只有天生的丽质或者金丹者才能有那样好的皮肤。
    ——金丹者的皮肤吗?
    我沉思。
    “你家主人怎么知道我是原剑空?”我客气问傀儡。
    “云梦之役后,天下有识的修士都知道原兄的银蛇剑和雷法总纲。我又不是山里苦修的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对于原兄,我这两个月真是朝思暮想,梦里也是把臂同游。”
    俊朗青年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殿门随风而开,这是一间需要走马点灯的雄壮大殿。
    精致的软榻和小案已经预备好。案上摆放着金壶佳酿,嗯,连酒盏摆放的位置都是讲究过的。
    殿心的青年跪坐在蒲团上,伏着另一张画案作画。他的指间夹着一直紫毫画眉笔,笔端凝在纸上。不,那不是纸,而是一张绝美的人皮——和傀儡娃娃的人皮一般美艳。
    美妇人已经为我斟满了酒,安静地退出大殿。
    “原兄何必见外!你我都是宗门之人。这盏酒是我请原兄的庆功酒,绝无半点异样——你还真是谨慎,那我就自罚一杯。”
    俊朗青年放下画眉笔,走到我的案上,当我的面把美酒饮下一半,然后再度为我斟满。
    我说:
    “怪不得我无法感应到你——你我是境界上的差距——上层金丹不过是极致地近乎天地一体,终究与宇宙有隔,我始终依赖呼吸,哪怕再小的差别都能判别出来;道胎金丹则打通了宇宙物我,胎息就是天地的呼吸——只是,晓月师兄,你何必给我庆功。我立了功勋,你们剑宗不就少了功勋吗?”
    ——他、是、画、眉、晓、月。
    不必去帝都,我假想了多月的敌手已经找上了我。
    ——还有其他山河榜的金丹吗?
    “不错呀。我这盏酒庆的功不是你的云梦之功,是庆贺我们方才联手剿灭了药人派。”
    晓月微笑。
    “晓月师兄一人剪除九个金丹,我何功之有?”
    “近万药人走脱,我无力阻拦。幸亏师弟决断明快,号令禁军把逃逸的药人全部阻截在绿林集上。难道不是功劳吗?”
    “药人派的金丹已经成了那副模样,怎么能控制药人?现在是晓月师兄在掌控它们吧。”
    前因后果,我已经全部明了。他放出药人的目的,只是把我和琳公主引来山中。
    “我搜刮到了药人派的典籍,临阵磨枪学了下他们的驾驭药人的方法。前面那些是我给师弟编造的言证。如果剑宗和昆仑的师长问起来,我们两人就一口咬定事实是那样。”
    晓月眨眼,故作气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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