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作品正文卷第八十三章占海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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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
    ——大和族谚语
    随着国内政治形势的急剧变化，作为国民军军官的牛占海没有个人自由，只有服从上级命令的职责，因而不可避免地卷入到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中去。
    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北平郊外的宛平城借口士兵失踪，制造了震惊中外的“77事变”，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全面侵华战争。
    月，马芳和马青响应国民政权的抗日号召，征调青海省大通、互助、湟源3个县的回、汉、撒拉、撒尔塔、保安、藏等各族民团共约8000余人，组成了骑兵暂编第1师。其中的回、撒尔塔、撒拉等民族的官兵占到部队总人数的70%以上。他们指派马彪担任中将师长，由他率领这支队伍东进中原，抗击日本侵略者。
    马彪，字炳臣，1885年出生，甘肃省河州人，是北洋政权时任镇守使的马海晏六弟马海青的长子，马芳和马青的堂叔。早年，他跟随马海晏、马麒从简练军，参加了1900年的庚子战役，在河北的廊坊、北京的正阳门等地英勇抗击入侵的八国联军，成为一名功臣。在1930年代保卫玉树的战争中，他率领马军骑兵勇猛战斗，击退了藏军妄图瓜分青海的图谋。
    这一年的中秋节，暂编骑兵第1师在西宁接受马芳的检阅。大清光绪年间曾经在北京与日本鬼子针锋相对过的马彪，在即将再次与日寇交锋之前发出了气壮山河的豪言：“恨不得马踏倭鬼，给我已死先烈雪仇，与后辈争光！”
    在青海省各族各界群众的热烈欢送下，马彪率领骑兵师从西宁出发，经过兰州、平凉到达了陕西省的境内。
    牛占海一直是马彪的得力干将。这一次，他主动请缨，积极要求带领兄弟们上前线杀敌。他担任了马彪旗下的骑兵团团长，争取到了开赴抗日前线的光荣任务。
    牛占海带领自己的骑兵团途经陕西省的宝鸡、咸阳和潼关，趁着汉奸军队的不备，偷渡过滔滔的黄河，奇袭了山西省的运城，一举剿灭了由日本浪人、汉奸参加和操纵的近千人的白莲教教徒。
    随后，牛占海率领骑兵团进入河南一战区，布防在南北大通道陇海铁路的沿线，严密防备日本鬼子从华北平原向中原地区推进。
    炎热难耐的7月，这里发生了一件令牛占海感到万分羞辱的事情。他的部下副连长马元林私下勾结伪军，暗杀了自己的营长，胁迫部分士兵投向伪军，并且纠集了千余人在深夜侵占了防区的好几个村庄。
    牛占海闻讯以后怒火万丈，当即率领一直精干的尖刀队，杀进了伪军的大本营，不仅亲手活捉了叛徒马元林，还将大本营里所有的伪军全部歼灭了，一雪之前骑兵团蒙受的奇耻大辱。
    年的春天，牛占海奉命调往周口到界首一带的黄泛区，在贾鲁河流域的的扶沟、鄢陵、西华、商水一带驻防，防御淮阳一线的日本军队。
    贾鲁河原名惠民河，因为长期泛滥成灾，古人又将它称为小黄河。大元时期的贾鲁开河清浚，故名贾鲁河。这是一条流淌了2000多年的河流，发源于郑州附近，向东流经中牟，入开封，过尉氏县，进入扶沟县，至周口入沙颍河，最后流入淮河，是淮河水系的主要支流之一，也是河南境内除黄河以外最长、流域面积最广的河流。传说贾鲁河最早叫作鸿沟。流域一带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秦朝末年，楚霸王项羽与汉王刘邦在此对峙。后来，楚与汉约定：“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以东者为楚。”
    淮阳是苏、鲁、豫、皖地区日军侵占的主要据点之一。淮阳还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历史上曾经三次建国、五次建都。有这样的说法，纵览中国的历史，1000年看北京，3000年看西安，5000年看安阳，8000年看淮阳。由此可见，淮阳对敌我双方的心理上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马彪的骑1师驻地河防是关系华东、华中战略要地。因此，日本侵略军不惜调集重兵，增加防守，并且做好随时出击骑1师的态势。
    月10日，盘踞在淮阳县城里的一队队日本侵略军杀气腾腾，出城向南部进犯了。
    马彪果断地把骑1师的师部从水寨西关移驻到距离淮阳县城仅15公里的新站集，直接面对凶恶的日本侵略军，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他指挥牛占海的骑兵团战士英勇出击，在郭平楼歼灭了日军的一个中队，大灭了日本侵略军的威风，迫使剩余的日本鬼子悄悄地退回了淮阳县城。
    骑兵师大获全胜的捷报在防区的各个县里传颂，老百姓们纷纷箪食壶浆，犒劳慰问英勇地抗日将士。他们还按照当地的惯例，给马彪赠送了万民伞，象征他像巨伞一样佑护着这一方的老百姓，也表达群众对抗日将士的崇敬之情。
    意气风发的马彪也通令嘉奖了自己的爱将牛占海。
    马彪安排牛占海的骑兵团原地休整，命令第2旅进攻淮阳县城，第1旅和第3旅作为策应。
    个旅的官兵与日本鬼子激战了一夜，阵亡了300多人。
    日本侵略军调集了100辆卡车的援兵，配备大炮、坦克等重型武器，从开封向淮阳疾驰而来，与城里的日军里应外合，准备一举消灭马彪的骑兵师。
    顷刻间，淮阳县城外炮火密集，硝烟弥漫。骑兵师腹背受敌，厮杀惨烈。
    由于前面牺牲将士的尸体和战死的马匹挡住了前进的道路，第2旅的旅长马秉忠一跃跳下战马，甩掉身上的军服，赤膊上阵，率领部下高举马刀，与日本鬼子展开了肉搏。马秉忠不幸中弹捐躯。
    关键时刻，4团长马成翰接替马秉忠的指挥权，继续与敌人浴血奋战，决不后退一步。
    敌我双方的伤亡都非常惨重。
    马彪带领牛占海的骑兵团前来增援。他亲临战斗的前沿，指挥各支队伍协同作战，三进三出淮阳县城，灵活地打击日本侵略军和伪军。
    一天傍晚，马彪突然率领骑兵团冲出占领不久的淮阳县城，向城外前来增援的日本侵略军发起了猛烈的袭击。
    日本侵略军顿时阵脚大乱，防守体系瞬间崩溃，狼狈地四处逃窜，被迫向后撤退了10里。
    第二天，日本侵略军整合以后开始发动反击。他们向冲锋陷阵的骑兵师发射了大量的毒气弹。
    骑兵师从来没有经历过毒气战和细菌战，对毒气弹毫无防备措施。数百名骑兵顷刻间被弥漫在空气中的毒烟熏昏过去，一个个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跌倒在土地上。
    马彪见状不妙，为了保护有生力量，紧急命令骑兵师全面后撤。
    日本侵略军乘机攻占了淮阳县城。
    淮阳一战，骑兵师俘虏了20多个日本鬼子，击毙了800多个鬼子、1000余个伪军，缴获130挺机枪、3门迫击炮。骑兵师的2000余将士阵亡，损失1000余匹战马，30多个战士被敌人俘虏。
    看到大量的抗日将士牺牲，马彪感到痛心疾首，悲愤的心情久久难以抚平。他返回到驻地水寨以后，命令部下买下了全城商铺里的白棉布，分别在水寨南部和新站集郊外用穆斯林传统的方式为阵亡的2000多名官兵洗身和裹体，隆重地举行了下葬仪式。
    月，集结在淮阳的日本侵略军又向河南、安徽两省交界处的项城县扑来，企图消灭马彪的骑兵师，进而占领整个豫皖边区。
    马彪看到日本鬼子人多势众，单靠自己的队伍无力抵抗，急忙派遣牛占海与驻扎在附近的新四军领导彭枫取得了联系。两军联合对日本侵略军展开了南北夹击，杀得日本鬼子尸横遍野。
    日本侵略军被迫再一次退回到淮阳县城，妄图占领豫皖边区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项城县南顿集聚居着众多的回回老百姓。他们看到骑兵师打退了日本鬼子，感到脸上有光，扬眉吐气。他们不仅送来了牛羊犒劳将士，还扭起了当地著名的回民秧歌，庆贺骑兵师取得的巨大胜利。
    一位白须苒苒的回回老人告诉牛占海道：“唐朝的时候，大将郭子仪为了平息战乱，带领3000个回回士兵驻扎在我们南顿集。为了让将士们放松休息，郭子仪组织士兵们跳舞娱乐。回回士兵就拿起筷子、茶壶、盘子敲打跳唱。后来，经过长期的演变形成了现在的回民秧歌。茶壶和盘子早就换成了鼓、锣等乐器。”
    牛占海以往印象中的西北回回都是循规蹈矩、性格内向的人，如今看到南顿集的回回人热情豪放，禁不住也跟着扭起来了。
    不久，暂编骑兵第1师第2旅接替原国民军第40军补充团，执行周口至槐店的河防任务。在缺乏新式防御武器的不利条件下，他们征用民间防守堡寨古老的大小土炮，编制成了抗日土炮队。他们用在民间收集的破铜烂铁，特别是破铁锅砸碎后的大小渣粒，充当土炮的弹药，威力不亚于日本侵略军的大炮。
    换防不久后的一个拂晓，日本侵略军用20多只橡皮筏子满载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黄泛区的上游顺着白马河进入到贾鲁河与黄泛区的汇合处。在天上飞机的掩护下，日本鬼子划着橡皮筏子强渡黄泛区，企图攻占水上的堡垒和万寨。
    万寨地处在黄泛区的中心，像一个孤零零的小岛，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是在战略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马彪颁布命令，决不能丢失万寨，守防将士要与阵地共存亡。
    万寨的军民在统一组织和指挥下，团结一致，用小土炮猛烈地轰击日本鬼子的橡皮筏子。
    日本侵略军的20多只橡皮筏子很快被铁渣子扎得千孔百洞，沉入河里。100多个日本鬼子兵也随之沉入河底，全部葬身于鱼腹之中。
    日本侵略军当时没有弄清楚，土炮到底是什么新武器？马彪用的是什么战术？为什么会打得他们如此惨败？从此，抗日土炮队成为了河防重要的武装之一。
    年5月，由于暂编骑兵第1师损失惨重，被第一战区的长官部暂时调到后方的豫西、舞阳等地进行休整。
    月，牛占海等骑兵师奉命调赴安徽北部的临泉县和安徽、河南边界的沈丘县，整编为骑兵第8师。马彪仍然担任师长。整编后的骑8师属于洛阳第一战区的战斗序列，同时接受第5战区的指挥。
    月，他们又奉命调赴安徽北部的涡阳、蒙城、怀远一带，负责牵制津浦铁路蚌埠段的日本侵略军。
    骑8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