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塔登天录》雏龙隐卧篇第九十九章选择！我自己的道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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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因果’，是一种联系，也仅仅是一种联系。”
    女人的声音温婉动听。
    “比如，将世界比作一个庄园。而大家都是庄园里的一棵树。有一天，隔壁庄园里的一颗格外高大的树上飘落了一片叶子，飘进了我们都庄园。而某天庄园主看见了这片叶子，突然觉得这个落叶的位置是个种树的好地方。”
    “于是乎，他从自己的庄园里取了一颗树苗，栽在了那个位置。而那片从隔壁庄园飘来的落叶也被埋在了泥土之中，成为树苗成长的养分。”
    “那片叶子和那个树苗之间，便有一道因果。因为没有哪怕落叶的存在，兴许庄园主就不会兴致一来栽下这颗小树。”
    女人看向原君炎，眼中的关怀温柔似水。在讲述之中，伸出手去握住了原君炎。而这一次，后者没有躲开。
    温暖着原君炎的小手，女人继续说道：
    “在这个比喻里，那颗‘隔壁庄园格外高大的树’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统治者。而你，便是那颗小树。虽然你的诞生与他有些因果关联，但你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我的——毕竟你是从我这诞生的‘小树苗’。把你栽下去的，也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当然事实情况比这复杂很多。”男人双手一摆，故作轻松地说道，“因果轮回这方面的事太过高深复杂，连我这层级也只能窥探点边缘，你就别钻牛角尖了。”
    “你姓‘原’，是我俩的孩子。这一点确信无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能跟你并不匹配，你不是刚刚体验过那种感觉。”
    男人伸手还想敲原君炎的小脑袋瓜，但却被女人拦下，还被其嗔怪地瞪了一眼。
    原君炎抿着嘴唇，被握住的手既不抽出来，也不回应自己的母亲。
    这二位要是真的是自己的父母的话…对自己的安排，未免也太苛刻了。
    “可是……真的有父母会准备好杀死自己孩子的武器吗？还不止一把！真的会有父母给孩子编造好了一生吗？反抗就得被杀死的那种人生！你们，真的是合格的父母吗？”
    “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原君炎近乎哽咽着向自己的父母问道，他终于还是一吐为快。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随着原君炎一个个的质问立马冷了一下，夫妻二人都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这一点确实是我们亏欠了你。我们没办法陪伴着你，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
    “但是，我们并未给你编排什么人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最终，还是父亲先开了口。
    但是，却不是简单的道歉。
    “我的选择？我选择了什么？我有什么选择？”
    原君炎被这句话戳破了心理防线，情绪当即有些失控，挣脱了母亲的手站了起来，咆哮道：
    “是我要伶仙杀了我的吗？是我让你们准备好杀我的武器？是我……”
    “原君炎！男孩子说话要算话！”
    父亲强硬地拉住了想要起身靠向原君炎的母亲，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那是一个父亲在训斥自己犯了错的孩子是声音。
    “是谁跪在这里，哭着喊着要再给你一次机会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父亲依然端坐在那里，指着身后的悬崖一字一顿的说道，连母亲想要插话也被其瞪了回去。
    这是一个男子汉的约定，一个父亲正在告诉自己的孩子，不准耍赖！
    “这……”
    原君炎被男人一嗓子唬得有点恍惚，毕竟没有不害怕自己严父男孩。取回至臻记忆的他当然知道父亲在指什么，但他还是嘴硬道：
    “我当然没忘！可这至臻幻界不也是你们捏造出来的吗？”
    虽然是犟嘴，但这也是原君炎内心的真实想法：用一个你们捏造出来“人生经历”来要挟我的感情，这简直就更无耻了！
    父亲也不怒，只是眉头一皱：
    “谁跟你说至臻幻界是‘捏造’的？傻孩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孩子，至臻幻界可不等同于幻觉。”见孩子情绪有所缓和，母亲赶忙挣脱了父亲拉住自己的手，起身去安抚自己长久不见的孩子，轻声道：
    “你的至臻记忆不是被虚造出来的，那是对未来的‘预写’，和你之前见识过的‘复刻’相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你提前经历了未来。只不过你‘重生’了，未来也在你的扰动下开始发生改变……”
    “还不是我们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有我们这么了不起的父母你就偷着乐吧！不然你就在那怎么哭天喊地也没用……”
    父亲也站起身来插了句嘴。
    “行行行，都是为了我好，你们都是对的，行了吧！”原君炎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赌起气来，“那用来杀我的武器呢？也是为了我好？”
    闻言，母亲噗嗤一笑，父亲则忍不住白了原君炎一眼，用手猛戳着原君炎的小脑袋说道：
    “你说三把‘十字’？那确实可以用来杀你不错，但什么武器不能杀了你？拜托，你只是生命力顽强了一点，又不是杀不死，何必多此一举。用什么‘专门的武器’。”
    挥手拍走自己丈夫“敲打”孩子的手，母亲温柔地为原君炎捋了捋头发，轻声解释道：“那三把十字并不是凶器，而是礼器。它们的真正用途，是让你再次经历真实与虚假的转换。”
    “结束旧命，再来新生。”母亲总结道。
    没有谁可以逆转生死，即便是绝对王者也不行。至臻幻界这种改写真实与虚假的能力，是时间与空间制衡下的一种对时间线的修改罢了。但即使是这样，也有着极大的限制。
    譬如伶仙，想要复刻改写几个凡人所要面对的远比表面上的更加困难。她其实付出了巨大代价，恐怕多年时间里都不能回复全盛实力。
    “相当给了你三条命，笨蛋！你选择拯救天元的这条道路这么危险，作为父母我们想多给你几次试错的‘机会’。”
    父亲笑骂道，把不计投入为自己孩子打造的逆天保护说的轻描淡写。
    弯腰捡起躺在不远处的血红色十字长剑，父亲摩挲了一下便又把剑丢给了原君炎，轻叹了一声：
    “‘血十字’已经被用过了，‘黑十字’也已经被伶仙握在手里激活使用，孩子，你的机会不多了……”
    误会一一解开，原君炎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其实一个有过一世为人记忆的他本不该显得如此幼稚。
    但各位看官别忘了，他的至臻记忆才刚刚恢复。在之前遇到那些事故的一切，仅仅是他以一个十岁孩子的心智所承担的。而心灵上的伤口一旦被刻下，可就不是恢复记忆能够轻易愈合的了。
    双手接住父亲递来的“血十字”，原君炎的郑重的收了起来。
    虽然血十字作为原君炎“复活”的礼器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这柄武器显然出自高人之手，用料非凡。即便是特殊能力已经被使用过了，仍旧是一把高阶灵宝，强大武器。
    “走吧，时间不多了，小君炎。”
    父亲拍了拍原君炎的肩膀，语气里也有一丝挂念之感。这句话让原君炎一时间有些发愣。
    才刚刚把误会解开的差不多，就到要告别的时候了吗？
    比起父亲隐藏着真实情绪，母亲的情绪更是不加掩饰，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双手握着原君炎不肯松开。
    父亲搂住了母亲的肩膀，带着后者退了一步。
    没办法，还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得走。这一次接触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统治者强势插手，让他们两人不得不也出手拉原君炎一把。
    为了天元世界，若是没有必要情况这两位王者真的不能前来干涉。
    “这就要走了吗？但是我现在连你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原君炎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即将离去的双亲问道，在最后的时间里，他想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
    父母却一同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人的名字，夹杂着无数的因果，更何况王者。而与天元世界毁灭这个“旧因果”纠缠颇深的两位绝对王者，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这个“新因果”的希望，把自己名号带回天元世界。
    所以，他们并不能告诉原君炎自己的名字，至少不能亲口告诉他。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父亲反而在光影之中即将隐去的最后时间里，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的最后的忠告：
    “君炎，不要过于懊恼自己的冲动烧毁了你的右眼。这不仅仅是你的错，也是我们原家人都要承担的诅咒。去吧！去取回你命中注定的‘右眼’，去取回与你记忆相配的力量吧！”
    言罢，不等原君炎有所追问，他的父母两人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光阴之中。
    如今一别，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
    但是现在并不是感伤的时间，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之声从崖底想起，那股让原君炎尊崇又熟悉的威压逐渐逼来。
    那种震撼天地的力量，来自于地缚神-龙！
    与“龙”心意相通的原君炎，不自觉莞尔一笑，悄悄擦去了眼眶里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
    “看来想取回力量没那么容易啊！还好，还有你帮助我。要上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