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塔登天录》雏龙隐卧篇第七十九章踏入，溟南战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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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术师考核，是秘术学徒晋升为正式的秘术师的必经考验。由于秘术师这个组织的特殊性，几乎每一个秘术学徒都是从天元世界中精挑细选而来的，大多天资绝艳。随便挑出一个放出去，都是震惊一方的英才。因此，秘术师考核虽然严苛，但通过率却出奇的高。
    像艾雪这样参加了九次秘术师考核，次次不过的秘术学徒，可谓是独此一家，绝无仅有。
    但事实上，艾雪并不愚笨，甚至聪敏得过份。在秘术师的年轻一代的同龄人中，没有谁是艾雪的对手。她的知识她对秘术的掌控，不比初级的蓝纹秘术师差，甚至更胜一筹。
    但此时，自认见多识广的艾雪却陷入了震惊之中。
    只见原君炎不知从哪取出一颗比他眼睛稍小的、散发着独特灵能威压的碧蓝色晶体，塞向了自己的右眼眼眶。
    只见君炎的右眼犹如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一阵波澜，那颗碧蓝色晶体，就这么与君炎的右眼球融为了一体，散发出一阵若隐若现的奇异光芒。
    不、并不是那样！艾雪仔细端详，终于发现了让自己感到“不协调”的地方——那颗碧蓝色的晶体并不是融了原君炎的右眼，而是“卡”在了那里。原君炎的右眼根本就不存在！那只眼睛不过是个幻术！
    “缺失的右眼……这是，‘魔哲的诅咒’吗？你也是！你要真的是‘那个人’的孩子的话，确实会……”艾雪默默地看着君炎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不自觉地喃喃道。
    “啊？你说什么？”
    君炎并没听清艾雪的自言自语。他揉了揉右眼，这种将异物塞入眼眶的感觉并不舒服。那若隐若现的光芒也随揉眼睛的动作就此消失，让他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变化。
    可在君炎的视角里，整个天地间都变得不一样了。
    “伪天识”，开！
    这颗碧蓝色晶体，是伶仙特意给君炎的右眼准备的。君炎那被神作为代价烧毁右眼无法恢复治疗，但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君炎开启独特瞳术——天识的契机。
    君炎右眼的烧毁，是命中注定，是机缘巧合，是一个持续千年的诅咒。而利用烧毁的右眼开启瞳术“天识”，便是“他们”为君炎准备好的应对办法。
    但是，“天识”暂时还不能开启，而一直缺失着右眼又不利于君炎的修行，所以伶仙想出了这个办法：利用特殊的造物使君炎暂时拥有接近于瞳术“天识”的力量，是以“伪天识”。
    现在，君炎的左眼看到的世界依旧是正常画面。而他的右眼在那颗碧蓝色晶体投入后，便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这是一个由灵能组成的世界，构成每一块砖瓦每一粒风沙的物体的本源——灵势绘，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甚至，时间的流逝、人们的感情、因果上的联系这些根本没有具体“形象”的信息也被具象化，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令君炎有些感到头晕目眩，一时间有些站立不稳。
    “你没事吧？君炎！”艾雪赶紧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君炎，关切又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呀？”
    被扶住身体的一瞬间，君炎抬头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一瞬间，右眼读取到艾雪了许多杂乱无章的信息。
    关心、好奇、狡猾、二十三岁、二十八级、五尺二、昨晚吃的鸡腿……
    “额，‘天识’也太难掌控了，什么信息都不受控制地向脑海里涌入。”君炎甩了甩脑袋，稍微适应了一下开启“天识”的奇妙感觉，心里说道：
    “关心、好奇、这是艾雪对我的态度吗？狡猾是她的性格吧？二十三岁、二十八级、五尺二是她的年龄、修为、身高吧……可昨晚吃的鸡腿这种事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一次次的练习中，君炎总算是逐渐学会梳理辨别用天识读取到的信息，不过，好像还是有点不收控，总有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夹杂进来……
    “我说艾雪啊，你昨晚是不是背着我吃鸡腿了？不厚道啊！”君炎逐渐站稳了身子，看向身边的少女，打趣道。
    而艾雪闻言则是一脸：“我去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的表情，紧接着脸一红，掐住了君炎的脖子。
    没错，是掐住了君炎的脖子。
    “好啊！你个小家伙，堂堂‘千禧之子’，居然敢偷窥姐姐！”艾雪掐着君炎的脖子一边使劲地摇一边喊道：“昨晚姐姐我泡澡的时候吃个鸡腿的事你也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好哇，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君炎挣扎着解释道：“唔……不是、不是！艾雪你误会了，我没偷看你洗澡啊！”
    艾雪：“哦？没偷看我洗澡？光看鸡腿了是吧？你觉得我信吗？”
    君炎：“……”
    哦豁，误会大了。
    好在艾雪可能终究是没敢对这个“千禧之子”下毒手，发泄了好一番后，才开始听君炎解释清楚。不过从艾雪半信半疑的眼神看来，这番解释后者保持怀疑态度……
    嘟……嘟……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号角声，大地也随之猛烈地震动起来，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君炎和艾雪也没空再插诨打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遗迹中，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空气中的血腥味明显浓郁了起来，这回连艾雪也能轻易地发现了不对劲。好几处残垣断壁之中居然无端冒气了火光和冲天的烟尘。
    “走！块躲起来！”艾雪见势不妙，赶紧拉着君炎向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奔去——之前她所谓的“找宝藏”可不止是逗乐而已，事实上，她是在观察地势。
    号角声还在继续，两人在一个倒塌的房屋旁蹲下了身子，探出头向外查看。
    艾雪惊讶地看到看到在遗迹之中，凭空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虚影。这些虚影有人有马，有刀有剑，都随着号角声地不断响起逐渐变得凝实起来，最终变成了实体。
    而君炎在“伪天识”的帮助下，看到的自然要比艾雪多一些。除了艾雪看到这些表面上的现象外，君炎还“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看到，号角声是随着一股奇异的灵能一同涌入这片遗迹的。而随着这股灵能在遗迹中不断地弥漫，无数课如同种子一般的灵势绘开始纠缠，在灵能的滋养下不断地“生长”，最总，变成了一队队的兵马。
    而随着这些兵马的回归，这片遗迹，又重新变成了战场。
    嘟……嘟……号角声仍在继续……
    “敌人又发起进攻了……”
    “我们要守不住了……”
    “敌人的主力已经被击溃，这群负责侧翼的怎么还那么疯狂！”
    “还能怎么样，想要从这里打开突破口呗……”
    “那我们还守吗？捷报已经传下来了，我们已经赢了吧？”
    “哎！赢是赢了，主城都破了，他们是翻不了身了。不过……”
    “不过敌人还在向这边发起冲击，我们就必须坚守！”
    “我们……会死在着吗——在主力已经赢了之后死在这？”
    “哎……”
    “哎！”
    “你们在这吵吵什么呢？敌人已经接近战线了，准备好迎敌！”
    “是！”“是！”……
    一个明显不同于其他普通士兵的壮汉跑过来，打断了这群休息的士兵的讨论，大手一挥，所以士兵都跟着这名军官一起整备好了装备，摆出某种古老的阵法正准备冲出去……
    但是敌军，已经来了！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突然袭来，这群黑影并不像那群士兵那样逼真凝实，看不清楚五官，只是一片混沌的人影，甚至有些过于混乱，连完整的人形都没有。
    但是，这群军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敌人”的异常，只是略微意外敌人居然这么快就杀到了，这群刚刚还在交谈整备的士兵们就与那些“黑影”厮杀在了一起。
    一时间，战斗激烈，场面混乱，双方都不时有“人”倒下。最终，最后一个士兵用自己的剑劈开了最后一个黑影，而他也捂着重伤的胸口，倒了下去。
    嘟……嘟……
    不久后，号角声消失了，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留下了君炎和艾雪两人仍然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这里明显只是某处大战的一角，但那种身陷某场史诗级的大战之中的压抑感，过分的真实。就像是自己与这些军人一样，即将参与到某场战争之中。
    艾雪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转过头看向君炎，感叹道：“这……是幻觉吗？也太刺激太真实了吧！对了，那个阵法、那群士兵用的是古阵法！”
    艾雪一边说着一边晃着君炎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卷轴，一笔一划地把刚刚所见到的“古阵法”记录了下来，完全没有发现身旁的君炎平淡表情下内心的惊悚。
    在“伪天识”的视野下，君炎早就注意到那股唤醒了这片遗迹的那股奇异灵能，似乎让自己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哪里熟悉，却又说不上来。而在那场战斗中，那些被“击败”“杀死”了的士兵和黑影，在消散的时候散落的那股灵能，让君炎感到更加熟悉了。
    但若单单只是这样，最多让君炎感到有些疑惑。真正让君炎感到惊悚的是，那个最后的士兵，在倒下的那一刻，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君炎觉得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最后倒下的士兵，不是看向这片废墟，不是看向艾雪，而是真正切切地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