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塔登天录》雏龙隐卧篇第七十三章大宴，暗流涌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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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家、弘家、珅家，尽是煌湳帝国声名显赫的家族；灼云门、青峰寮、铸盎派，也是帝国里数一数二的门派势力。
    所以，大宴里什么人都有，吃瓜的看热闹的，嘬着小酒隔岸观火，笑盈盈地看着热闹。就是没有在意这个丫鬟生命的人。对这群“大人物”来说，一个奴婢丫鬟的性命，算不上什么谈资。
    即便是有着‘腐狼’之称的凯仕真就让其血溅当场，这群人也就感叹一声，唏嘘一句罢了。只不过，他们在乎的不是逝去的一个生命，而是后者的态度。并暗自揣摩着这种危险的信号里，有几分能榨取的利益。
    这种种，君炎看到了，也读懂了。所以，他站了出来。也许是一时冲动的圣母心作祟；也许是对普通人的怜悯；也许是有伶仙保护的有恃无恐。
    也许，仅仅是心底的某种东西，在呼唤着他，不想与那些冷漠的人为伍。
    “呵！有个小英雄站出来了。怎么？想要英雄救美？”
    凯仕的嘴角掀起一股恶笑，看着座上的众人，尤其是正座上的奉勋与仇勋两人，心思急转——本是想试探一下奉勋仇勋两人的态度，居然被一个小屁孩捣乱了！
    不过，看这小孩紧挨着正座的位次，恐怕身份不低。或者说，这小孩身旁的女人不简单！估计是那两老头子请来的打手。不如试探一下……
    心念一动，凯仕瞬间换上一副表情，用着一股子极其浮夸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贱笑道：“好，小英雄说放了，那我就放了……”
    说罢，凯仕猛地挥臂，将手里的丫鬟狠狠地甩向了柱子，眼里满是阴笑。
    “该死！”
    君炎暗骂一声，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玄技-瞬身去接着那个可怜的丫鬟。以凯仕的这种力道，那丫鬟撞到柱子绝对当场毙命。
    嘭的一声响，伶仙接住了那个可怜丫鬟，被强大是冲力一同甩在了柱子上。顾不上背后的疼痛，君炎赶忙查看丫鬟的情况。
    “你没事吧？”
    君炎轻声问道，但丫鬟却没有回应，这让男孩心里顿时一凉。将怀里的转过来伸手一探鼻息——已经断气了。丫鬟那无力歪下的脑袋，像是被扭断了脖子。
    又是一个。君炎双手颤抖，这个仅是一面之缘的丫鬟，对他来说却又是想救没能救成的人。这种熟悉的悲凉的感觉，一瞬间涌上心头。
    明明立了无数次誓言，经历过那么多波折，但结果似乎永远是这样。无论远近亲疏，也无论面对的是谁，君炎似乎永远救不到自己想救的那个人。
    这种无力感，深深触动了君炎敏感的神经。
    “你混蛋！”
    一种叫怒火的东西瞬间吞噬了原君炎的理智，使他冲动地忘记了自己与凯仕的实力差距。瞬身、聚合，君炎挥拳而上。
    而凯仕却是不慌不忙，暗暗阴笑中眼睛却飘向了伶仙，注意观察起了后者。
    挑逗起一个小男孩的怒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巨大的实力差距决定了这个男孩不可能伤他分毫。凯仕只想借此逼伶仙出手，试探一下深浅。
    但是，凯仕的眼睛扫到了座位，却发现那个本该坐在位子上悠然品茶的女人不见了身影。瞳孔微缩，凯仕完全来不及惊讶。
    啪！
    这是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君炎发现自己的全力一拳被一个雪白柔嫩的手掌包裹，卸去了所有力量——是姑姑。
    伶仙在君炎瞬身的同一时间，便到了凯仕身前。左手握住了君炎的一击，又掌给了凯仕一个耳光。
    所有交头接耳看好戏的“座上宾”瞬间嘘声，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人陷入了惊愕之中。两位身着华贵的老者相视一眼，都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这两位一派之主，也没能看清伶仙是什么时候移动了身形。
    伶仙开口了。
    “那种小把戏就别玩了，想要知道我的实力水平可以直接来问。小子，弄醒那个小丫鬟，找个位置给本座老实坐着，吃饭就好好吃，懂了吗？”
    从头到尾，伶仙没有调动一丝灵能，但声音却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这与凯仕之前的用灵能扩音的粗略手法，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人都心头一颤，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在扩散。
    而在直面伶仙的凯仕看来，眼前这个绝色倾城的女人却宛然一个无底的深渊，似乎随时都能将他他吞噬。这个以残忍扬名的男人再也没了半点凶狠，两股战战。
    好在这时，东道主奉勋站出来了。
    “说的是说的是，吃饭就好好吃嘛！这招待客人的大宴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别拿下人出气嘛！跟我说，一定改！”
    奉勋打着圆场，躬身将伶仙请了回去，却把凯仕晾在原地。陪着拉着君炎的伶仙回坐，回头看了眼仍愣在原地的凯仕，心里顿时对拉拢伶仙这个抉择感到相当满意。
    倒是君炎，回头看了看倒地丫鬟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那，胳膊使劲，想要把被伶仙握住的手抽出来。
    “没事，小君炎，那小丫鬟没死。”
    低头瞄了眼不安分的男孩，伶仙轻声笑道。她倒是被君炎的小善良逗到了——这孩子明显没看出来那一层层的心理博弈，只是单纯的善良的举动让他陷入了两方人的博弈中。
    不过，善良，强者需要这个？小君炎还是孩子时期难得的单纯。让伶仙这个“家长”，看着有点孩子气的可爱表现罢了。
    “小子，本座说的话你是听不见吗？”伶仙回头又瞄了凯仕一眼，语气森然。
    凯仕这才从威慑中回过神来，刚刚的那几秒对他来说与遭受了千百遍凌迟般痛苦。恍然间，已经是满身大汗。
    “好……”
    凯仕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嚣张，沙哑着喉咙答应着，走到倒地的丫鬟身旁张开手掌。
    一阵光从其手中亮起，显然是某种小灵术。片刻后，那丫鬟的胸膛居然又有了起伏，恢复了气息。
    原来，以凯仕的谨慎，并没有妄下杀手，只不过是某种小灵术造成丫鬟假死的现象。即便是君炎伶仙再不可招惹，自己也能留有余地。要是对方只是空有其表的话……那丫鬟假死就要成真死了。
    丫鬟苏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立刻全身颤抖起来，本能地屈卷起了身体，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凯仕没有说话，起身在偏僻处寻了个座位，闷头喝酒。哪怕那个丫鬟惊恐地逃了下去，也没抬眼。
    丢人？凯仕并不在乎。这大宴之上的宾客也没人感嘲笑他。因为，这其中无论散人家族还是门派，一半多人都已经是被他拉拢。今年大沙暴的防治与遗迹探索的主导地位，他本是拿定了。
    但是，伶仙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凯仕知道自己拉拢了再多的人也没有用，毕竟一个强者，要比一千个庸才还有分量。
    最明显的就是，本是一些已经答应与他为盟的墙门派家族的掌权者，居然在伶仙展现实力后，现在开始向奉勋敬酒畅聊了，一副主宾尽欢的样子。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这群墙头草，靠不住啊……”凯仕又一口灌下满大杯酒，低语道：“如果走了才好，走的人多一点，就少几个垃圾来分利益了……”
    阴翳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刻意的避开自己，转而向城主奉勋一方靠拢，凯仕知道，这群人恐怕不会在支持他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次的大沙暴来临，除了帝国的门阀、雍朔守军和支援军之外，还多了一股未知的势力。
    而那股势力，绝不是雍朔守军或者这群杂七杂八的人，可以抵抗的。想到这，凯仕长舒了一口气，神态自若。
    招了招手，一个随从下人小步跑到凯仕身侧，弯下了腰。凯仕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仿佛刚刚差点魂飞天外的不是自己，悠然吩咐道：
    “查！给我去查，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知道奉勋身边那个女人和孩子的全部资料。”
    “是！凯将军。”随从领命而去。
    随着下人的离去，凯仕看向正坐上忙于应对诸多宾客的奉勋仇勋二人，虚敬一杯，满脸阴笑的一饮而尽。
    而在正座之旁，君炎正耷拉着脑袋，听伶仙训话。
    “知道错了没？”
    “知道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该冲动地招惹比自己强的人。不该依仗有姑姑保护，就脑子一热就……”
    “唉，傻孩子一个你是！”
    伶仙摇了摇头，本是想教育他不要过于善良，多管闲事的，但这孩子一脸无辜的表情，让她这个做姑姑的，实在是骂不出来。
    “你为什么非要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丫鬟呢？就因为于心不忍，便招惹上比自己强百倍的敌人吗？要是没有我，你还出手救他那就是自寻死路，你知道吗？当然姑姑不是教你铁石心肠，只是，你也不用为了谁都豁出性命吧。记住，你是有使命在身的，不可轻易犯险。”
    “姑姑也觉得我不应该救人吗？”
    君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