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史通俗演义》第93回苏代献计解赵之危应侯谗言秦军罢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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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觉有理。若无故而撤兵,岂不伤两军阵前将士之心乎?”范雎闻听解释说:“大王所言甚是也。秦岂能无故撤兵乎?臣以为,可遣使晓谕赵、韩,可允之割地求和也。赵、韩若是惧秦之威,肯割地求和,如此秦不动刀兵,而得数城。秦得数城而自强,赵、韩割地,将更弱。赵、韩若不肯割地,秦修整后,已是兵精粮足,再攻之取地亦不迟也。”秦昭襄王听罢,觉得有理,便点头说:“所言甚是也,就依丞相之意办理矣。”
    范雎与秦昭襄王告辞回到家中,苏代正在相府恭候,见范雎归来,便迎向前去说:“丞相此行如何?”范雎便将情况叙述一番。苏代闻听欢喜说:“如此说来,丞相之危可解也。”范雎却说:“秦遣使赵、韩晓谕之事,莫若请先生代劳也。”苏代见范雎如此信任自己,非常高兴,便满口应允。范雎命人从自己家中取出黄金千镒赠予苏代,使其前往赵、韩游说。
    苏代先回到韩国面见韩桓惠王,言明秦应允韩割地求和之意。韩桓惠王闻知秦应允割地请和,心中踏实许多,可是,此时韩国的领地已是所剩不多,几乎是无地可割了。思来想去唯有将与秦界相连的垣雍城(今河南原阳县西北)割让给秦国。
    苏代离开韩国,又来到赵国面见赵孝成王。此时的赵孝成王自从苏代离去前往咸阳后,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心惊胆寒,唯恐秦军围攻邯郸,一举灭赵。如今闻知秦应允赵割地求和,是满心欢喜,如此可解赵一时之危,便表示割让与秦相近的六城请和。
    数日之后,赵、韩两国遣使前往咸阳,将两国意欲割让城垣的图册献给秦昭襄王。当秦昭襄王看到赵国所献六城,微微点头表示满意,而当看到韩国所献城仅有垣雍一城,心中不乐说:“韩弱于赵,而赵献六城,而韩仅献一城何故?”韩使臣闻听连忙上前施礼解释说:“大王息怒也。韩本国弱地寡,况且已将上党郡十七城皆献于秦,实在是无地可割也,实不能与赵相比矣。”秦昭襄王听罢觉得确实是这样,不再深责之,便说:“既如此,寡人不加罪尔等,唯速速办理易城之事方可也。”赵、韩两国使臣便告辞回国。秦昭襄王立即下旨,命武安君白起停止攻赵,班师回朝。
    再说武安君白起,自从遣使回咸阳,请秦昭襄王征集粮草辎重后,便日夜操练兵马。不久又闻捷报,王龁所率秦军攻取了皮牢、武安;司马梗率领的秦军已攻取太原。白起是心中欢喜,只等咸阳的粮草辎重一到,便鼓舞士气,三路大军一同进发,共同围攻邯郸,一举灭赵。
    不久,白起闻知秦昭襄王使臣到来,急忙迎出大帐,当使臣宣读完旨意后,才知是命其撤兵,班师回朝,是大失所望,不由得大叫一声昏厥过去。众将官见此急忙上前将其唤醒,扶入寝帐。白起不由得长叹一声说:“莫非天不灭赵乎?山东诸国唯赵最强,今旦夕可灭,其他诸国不足虑矣。而大王一时不明,命吾撤军班师回朝,将错失良机,再灭之难矣!”
    这时有的将官说:“上将军可将使臣暂留于军中,速速攻赵,先破邯郸,擒拿赵孝成王,灭掉赵国,再回咸阳向大王复旨不迟也。”白起却说:“吾何尝不想一举灭赵,以成绝世之功乎?但以赵之强,非旦夕可灭也。若军中粮草不足,将士无食,军心必乱,胜之难矣!到那时,败军辱将,又违抗大王之命,必成众矢之的也。”众将闻听面面相视,不敢再言。于是,白起命将士们严加保密,并传令:速速撤军!又命兵士前往武安、太原,命王龁与司马梗两路秦军停止进攻,坐地待命。白起率秦军很快退守上党郡等地。
    武安君白起奉旨回到秦都咸阳,当探问退兵之故,才知皆因应侯范雎嫉妒自己所致,心中非常郁闷,不久便身染重病,闭门不出。白起的很多亲朋好友及手下将官,闻知武安君患病,皆来探望。
    这日,司马梗奉秦昭襄王旨意从太原回到咸阳,闻知武安君白起患病在家,便前去探望。二人相见甚是欢喜,白起便谈起长平之战后,意欲伐赵,破邯郸,灭赵之事。对司马梗说:“赵自长平之败,损失惨重,邯郸城内一夜十惊,兵不能战,民心涣散,若以得胜之师,乘势而攻之,不过月余,邯郸可破,赵国可灭也。只可惜,应侯不知时事,力主撤兵班师,错失灭赵良机,日后必是秦之祸患矣。”司马梗听罢点头称是。
    后来这些话不知怎么,传到了秦昭襄王的耳中,觉得此言有些道理,便有些后悔,便对应侯范雎说:“武安君既然知道邯郸月余可破,何不奏明寡人,现在说来何用乎?”范雎闻听安慰秦昭襄王说:“虽不能灭赵,但不用刀兵而的赵、韩七城,亦有所得也。”秦昭襄王闻听,心中稍有宽慰。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秦昭襄王想象的那样发展。事情过了大半年,只有韩将垣雍城割让给了秦国,而赵应允的六城却迟迟不到位。秦昭襄王几次遣使入赵催促,而赵孝成王却借故百般推脱,不愿割让。这还不算,最不能让秦昭襄王容忍的是,闻知赵孝成王秘密遣使前往齐、魏、燕、楚等国,游说“合纵”抗秦之事,不由得大怒,便意欲兴师伐赵,攻破邯郸,灭掉赵国。
    这日早朝,召集群臣商议伐赵之事,群臣闻知有大事商议,皆纷纷入朝。秦昭襄王待到文武群臣到齐,唯不见面武安君白起,心中不乐,便遣使前往武安君府上去请。而此时的武安君白起,经过数月的调养,病情稍有好转,当闻知秦昭襄王下旨,召自己入宫议事,只好奉旨入宫拜见秦昭襄王。
    秦昭襄王见白起到来观之,见白起脸色却是有些憔悴,但病的并非像传扬的那样厉害,便对白起说:“如今寡人息民养士,广积粮草已是半年有余矣。今赵孝成王失信于寡人,应允割让六城,至今不肯割让,还欲行‘合纵’之术抗秦也。故寡人意欲兴兵伐赵,而灭之,不知武安君以为如何?”白起回答说:“此次伐赵,臣以为不可也。今日之赵,非昔日之赵,当等待时机矣。”秦昭襄王闻听心中不乐说:“武安君此言差矣!昔将士久战力疲,国虚民饥,而君不量将士、庶民之力,百般催促征调粮草辎重,意欲破邯郸而灭赵。今寡人息民养士,积蓄粮草辎重,三军之俸数倍于前,将士受命,士气数倍于前,寡人意欲灭赵,而君却言:不可,何也?”
    白起见秦昭襄王对自己的直言不满,便解释说:“臣以为,昔长平之战,秦军大胜,而赵军大败;秦人欢喜,而赵人畏惧;秦兵死者厚葬,伤者厚养,而赵兵死者不得收,伤者不得疗,涕泣相哀,戮力同忧,耕田疾作,以生其财。故乃灭赵之良机也。而今大王欲兴兵伐赵而灭之,难也。秦虽兵力数倍于前,而赵国守备亦数倍于前也。况且,自赵长平之战失败之后,赵君臣忧惧,同心协力,早朝宴退,卑辞重币结交诸国,赵女四面出嫁,结亲缘于燕、魏,连好于齐、楚,处心积虑,防范秦患矣。由此可见,赵国库充实,外交成城,故伐赵时机未至,赵不可灭也。”秦昭襄王闻听更加不乐,愤愤的说:“何谓等待时机,莫非待赵成‘合纵’之势而伐秦乎?寡人兴师伐赵之意已决,君若不愿意为寡人将兵伐赵,亦不必如此托辞,寡人可另选他人也。”白起见秦昭襄王如此大怒,对待自己远不如从前,必是听信了应侯范雎的谗言,不敢再争辩,怏怏而退。朝中群臣,闻听白起之言,虽然大多数以为有一定道理,但见秦昭襄王对白起尚如此斥责,故皆不敢再言。
    待白起退出大殿后,秦昭襄王对群臣说:“赵背信,不肯割让六城,故伐赵也。如今武安君不肯将兵,寡人意欲命五大夫王陵为大将军,兴师伐赵如何?”群臣闻听心中稍安,王陵也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之将,曾兴兵伐赵,围困邯郸,皆表示赞同。而王陵明知武安君所言有理,确实不是伐赵的时机,再者,自己的才能和在秦军中的影响远不如武安君,因此从心里不愿为将,可是君命难违,只好遵命而行。秦昭襄王见五大夫王陵应允率兵伐赵,心中欢喜,立即厚赏之。
    五大夫王陵奉命点起二十万秦军,兴师伐赵,出了秦境攻入赵国。而赵国兵马并不与之力战,步步退守,直退到都城邯郸,才坚守力战。当王陵率领秦军攻之邯郸城下,巡查一番,见今之邯郸,非昔日之邯郸,高墙壁垒,修筑的更加坚固。赵孝成王重新启用老将军廉颇为将,布兵设防甚是严密,无懈可击。王陵指挥兵马几次攻城,但刚近城下,城上是万箭齐发,将士死伤无数,损失惨重。这还不算,廉颇还散尽家财,招募死士,经常在深夜乘秦军不备之时,用箩筐缒下城来,偷袭秦军,使秦军将士昼夜不安,疲惫至极,军心涣散。王陵唯有传令,命各级将士日夜防范,别无他策。
    数月过去,王陵围攻邯郸不力的消息,传到咸阳,秦国群臣无不忧虑,秦昭襄王更是心急如焚,整日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苦无破城灭赵之计。
    这一日,秦昭襄王召应侯范雎入宫商议对策。范雎来到宫中,拜见秦昭襄王。当秦昭襄王问及如何破邯郸灭赵之时,范雎是低头不语,无计可施,沉思半晌才说:“如此看来,王陵非大将军之才,唯有换将也。”秦昭襄王闻听思虑良久才说:“如此说来,唯有请武安君白起为将代替王陵也。”范雎唯恐再启用白起,嫉妒之心又起说:“今日武安君,非昔日武安君也,已身染重病,恐不能为大王效力矣。”秦昭襄王却很有把握的说:“丞相不必多虑,以武安君之忠,虽身体欠佳,亦可为寡人代王陵将兵破赵矣。”然后,秦昭襄王遣使前往武安君府传旨,命武安君白起代王陵将兵伐赵。
    欲知武安君白起能否代王陵为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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