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氏天乙之商汤伐夏》问鼎天下第四十七章南巢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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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妺喜突然唱起歌来,歌声在空阔的水面飘荡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此刻天乙早就放开了妺喜,谁也没有看守着妺喜,妺喜的马车正好临近水边,妺喜突然纵身一跃,朝着湖中跳去。
    此处湖水正深,岸边蒹葭苍苍随风摇曳,哪里还有妺喜的踪影。
    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也跃入了湖水之中,情急之下大家都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竖子,这些绳子是绑天子的吗!”履癸大怒。
    “妺儿~”履癸就要冲过去找妺喜,履癸不识水性,站在水边,盖世英雄也焦急无措犹如一个笨重的狗熊。
    就在这时候,蒹葭摇摆,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一步一步走上暗来。
    一人身上流着血,跟在身后。
    前面正是伊挚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妺喜,后面跟着的是受伤洛水的仲虺。
    妺喜看到履癸说:“大王,你去哪,妺儿就跟着你去哪!妺儿永远是你的元妃!”
    履癸看了看伊挚,又看了看后面的仲虺,胸中气血翻涌。
    天乙走上前来,对履癸说:“大王,天乙早就为大王特意备好一车!”
    天乙让身后之人,驾驭过来一车。
    一辆豪华的马车,的确够得上天子气派,只是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铜柱子,每根都大象腿粗细,由上百个士兵拉动推动着。
    履癸哈哈大笑:“还是伊挚先生想的周到!妺儿我们上车~”
    履癸从伊挚手里接过了妺喜,抱着妺喜上了这个铜马车。
    天乙长出了一口气。
    商军继续前进,到了南巢国。南巢国君率领手下来迎接商军。
    大军修整几日,天乙问诸侯曰:“当何以全夏王?”
    诸侯请诛之。
    天乙说:“不可!那样大商和大夏有何区别!”。天乙知道如果履癸死了,恐怕就会立马出现一个新的夏王来和商作战。
    伊挚说:“欲全其命。须贬之。无所施其武,使不害人。“
    天乙说:“天下哪里适合关押履癸呢?”
    南巢国君说:”大王,有巢之国,国有一地,昔人构巢而居。
    一夕四面皆陷成湖,水深数丈,此巢独存,广数里也,惟船可以通行。
    今彼处此可置一旬之食,令死罪之人事之。每旬则一济其食,常时不设舟往来,彼安所用其武也。”
    天乙大喜:“此地甚好!”
    在有巢的牢房之中,外面是一层一层的守卫。
    晚上,履癸喝了送来的酒之后,困意来袭额,就昏昏的睡去了。妺喜静静的看着履癸。妺喜才知道履癸是真的爱自己的,自己不能离开履癸。
    这时候妺喜发现牢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伊挚。
    “妺儿,我们就要回中原了,如今你如今还不肯跟我走吗?”伊挚如今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立着妺喜如此的远。
    “伊挚,我那么爱你,你口口声声爱我,这些年你在哪里。是你让履癸失去了一切,从一开始你靠近我就是为了抢夺履癸的江山。”
    “不是,我是因为爱你才夺了履癸的江山!”
    “什么爱我,你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野心!”
    “我有什么野心?”
    “你不安心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奴隶,你一直想证明自己,你爱着,但你自己都不敢承认,你最终失去了公主,你爱上我只不过因为我是王的女人,你想得到我来证明你自己!就一生都在不停地证明自己,所以你扰动天下,天下多少无辜的百姓因为你的野心而死去!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妖魔~”
    “不管我是不是妖魔,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只要你这一句话~”
    妺喜没有回答。
    过了良久,妺喜说“你若真的爱我,就让我去陪着履癸吧,不要来打扰我们,就让我们在这个小岛上过完最后的日子。安安静静的只有我和履癸,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
    此时远处的阴影中,一个人双眼盯着这边良久,最后那个人还是没有出来,伊挚回头猛然只见到一个红色头发的背影。
    天乙囚禁好了履癸,留下了看守履癸的商国士兵,大军直接开回斟鄩。
    仲虺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一篇对他和天乙都至关重要的一片文章,仲虺知道打仗的时代过去了,以后要治理天下了。
    任仲虺说:“啊!上天生养人民,人人都有情欲,没有君主,人民就会乱,因此上天又生出聪明的人来治理他们。夏桀行为昏乱,人民陷于泥涂火炭一样的困境;上天于是赋予勇敢和智慧给大王,使您做万国的表率,继承大禹长久的事业。您现在要遵循大禹的常法,顺从上天的大命!
    “夏王桀有罪,假托上天的意旨,在下施行他的教命。上天因此认为他不善,要我商家承受天命,使我们教导他的众庶。简慢贤明依从权势的,这种人徒众很多。从前我商家立国于夏世,像苗中有莠草,像粟中有秕谷一样。小百姓和大人物战慄恐惧,无不害怕陷入非罪;何况我商家的德和言都可听闻呢?“大王不近声色,不聚货财;德盛的人用官职劝勉他,功大的人用奖赏劝勉他;用人之言像自己说的一样,改正过错毫不吝惜;能宽能仁,昭信于万民。
    从前葛伯跟馈食的人为仇,我们的征伐从葛国开始。大王东征则西夷怨恨,南征则北狄怨恨。他们说:怎么独独把我们百姓摆在后面?我军过往的人民,室家互相庆贺。他们说:等待我们的君主,君主来临,我们就会复活了!天下人民爱戴我们商家,已经很久了啊!
    “佑助贤德的诸侯,显扬忠良的诸侯;兼并懦弱的,讨伐昏暗的,夺取荒乱的,轻慢走向灭亡的。推求灭亡的道理,以巩固自己的生存,国家就将昌盛。
    “德行日日革新,天下万国就会怀念;志气自满自大,亲近的九族也会离散。大王要努力显扬大德,对人民建立中道,用义裁决事务,用礼制约思想,把宽裕之道传给后人。我听说能够自己求得老师的人就会为王,以为别人不及自己的人就会灭亡。爱好问,知识就充裕;只凭自己,闻见就狭小。
    “啊!慎终的办法,在于善谋它的开始。扶植有礼之邦,灭亡昏暴之国;敬重上天这种规律,就可以长久保持天命了。”
    任仲虺这番话最终流传千古,“仲虺之诰”解决了天乙最顶烦心的问题,政权更替合法性问题。
    政权的合法性来源于合理的制度,当年大禹治水长久的事业奠定、来源于上天的天命、来源于人民的支持,而不是交接的手续。这也是我们认定大商伐夏是种革命,是最早的革命。
    --子氏天乙说--
    《今本竹书纪年疏证》:“大雷雨,战于鸣条。夏师败绩,桀出奔三朡,商师征三朡。战于郕(今山东宁阳)。获桀于焦门。放之于南巢。”
    《仲虺之诰》为《尚书·商书》名篇:
    汤归自夏,至于大坰,仲虺作诰。
    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仲虺乃作诰,曰:「呜呼!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有夏昏德,民坠涂炭,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缵禹旧服。兹率厥典,奉若天命。夏王有罪,矫诬上天,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师。简贤附势,实繁有徒。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矧予之德,言足听闻。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乃葛伯仇饷,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后予?』攸徂之民,室家相庆,曰:『徯予后,后来其苏。』民之戴商,厥惟旧哉!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德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呜呼!慎厥终,惟其始。殖有礼,覆昏暴。钦崇天道,永保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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