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一章孤城夏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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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忠义的好汉,说实在话若是梅将军想自立的,小的绝对是第一个响应,恐怕整个夏州城的父老乡亲也决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可咱梅将军却偏偏顾念皇甫老大人的情义,不肯下这个手,在击退了杀手之后便悄然身退不知所踪!否则,若是梅将军在的话,哪容得这些败军猖狂,纵然是那战无不胜的风雨军,这么多年来又有那一次敢打咱们夏州的主意?”
    说着,摇头的唉声叹气中不无义愤填膺的模样,只可惜,小二的话和他的神态根本就没有落入对方的眼中。
    “梅文俊不在了,他竟然不在了!”
    此刻黑衣旅者的心中,唯有盘旋着这个念头,一时间双目出神,嘴角挪动呆呆的喃喃自语起来:“想不到,一代名将梅文俊,居然不能被皇甫华所容,难怪今日进入夏州,只见此地武备松弛,民心士气低沉。只是那皇甫华自作孽不可活也就罢了,然而如此一来夏州朝不保夕,难道真的是苍天如此不公!为什么,为什么——”
    “客官,客官,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那店小二没怎么听请客人低声的自语,只隐约听来似乎对方正为出走了梅文俊的夏州而担忧,不由对他大为好感,赶紧宽慰道:“您别瞅这些家伙说得如此可怕,其实事情没这么糟糕!”
    “此话怎讲?”
    对于小二似乎另有一番见地,黑袍人略带着惊奇的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虽然那些败军可恶,但是风雨军紧跟着就会追来,他们是呆不了多久的!至于凉州的风雨军,就算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军纪严明秋毫不犯,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不管谁统治这里,还不得让咱们老百姓给种田纳税,到时候只要咱们乖乖合作,还不是日子照样过,难说有什么差别!”
    店小二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店小二显然因为在客栈干活的关系,见多了南来北望的旅人,也更为了解当今天下的局势,并没有象夏州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亲那般,对于刀兵之祸有如此的恐惧,对于家园故土的入侵者更有着根深蒂固的排斥,因此即便心中也同样排斥着外来的军队,但是在理智的无奈中却更有着一种认命的麻木。
    “放屁!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开门揖盗了,所有的人都不必去守护家乡,所有的人都不必当兵卫国了!”
    店小二的话没有说完,便听见临近桌边的一个大汉怒骂了起来。
    “哼,你以为你常老五是什么东西?那江山天下,都是王公贵族、帝王将相们考虑的,干你屁事!对于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能够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吃得饱、穿得暖,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店小二显然是一个很喜欢耍嘴皮子的人,此刻又正好天寒地冻闲来无事,见有相熟的人和自己唱对台戏,当下也毫不示弱的回嘴起来。
    “胡扯!若是那北方的呼兰蛮子,还有南方安宇海寇打过来,难道你小子也要作缩头乌龟吗?”
    “不然怎样?你当自己真是英雄好汉啊,那把菜刀就能够把敌人斩光了?不顾你老婆孩子了?就算斩光了又怎样,天下还不是那些贵族的?梅将军够厉害吧,到头来也唯有落一个鸟尽弓藏!”
    “反正,老子可不能容忍外人来糟踏咱家乡!”
    一时间,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激烈的辩论,将整个客栈的气氛再次掀了起来,神州人对于故土的眷恋和对于温饱的知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此刻俨然成为了人们借以转移自己对前途惶恐和茫然的闲聊的议题。
    只是,正忙着伶牙俐齿辩论的店小二,并没有注意到听完自己的话之后,黑衣人略略的冷哼了一声,那冷哼中显然带着一层怒意;当然也不会注意到黑衣人的右手也略略的向旁边挪动,几乎触碰到了依靠在一旁的银枪;更不会注意到黑衣人在瞬间闪现出来的那一丝杀意,以及自己差一点就要去亲吻奈何桥路面的命运。
    幸好,黑衣人的杀机转瞬即逝,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饮食大计,而对于身旁的这一场热闹辩论,却丝毫无动于衷。
    可惜,黑衣人的进餐很快就中止了,中止的原因是因为他突然瞥见了一道身影,一道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身影,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了,并且正踏上了客栈的楼梯。
    一个女人的身影。
    美丽女人的身影。
    梅花,簇簇的梅花,在皑皑白雪的群山绽放!
    那是敢于逆天的斗志,又是侠骨背后的柔情!
    悦来客栈二楼宽敞明亮的上房内,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正站立于书案之前,紧握着笔,全神贯注的创造着这个绽放梅花的寒冬世界,仿佛将整个的人、整个的灵,都浑然的投入其中,借着窗外偷洒进来的光线的辉映,背影是那么伟岸,却又带着沧桑。
    突然——血,猩红的血!
    一滴接着一滴,从年轻人的嘴角溢出,缓缓的落到了雪白的宣纸上。
    滴落之处,恰是浓墨的梅花。
    梅花,因此而异样猩红,在茫茫远山、皑皑白雪的背景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若不祥的诅咒,于冥冥之中无声的狰狞。
    “相公,你……”
    恰恰在此时,一个穿着素雅的美丽少妇,正端着药碗从屋外进来,眼见伏案画梅的丈夫,竟然从嘴角边溢出了鲜血,不由花容失色的叫了起来,目光之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没事的!”
    挥手之间,丈夫淡淡的笑了一下,飞扬的剑眉、宽阔的额头、有神的双目,无不给人一种力量与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有这样的男子在身边,纵然山崩地裂、石破天惊,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一般。
    “可是相公你的伤势……”
    泪水,在妻子的眼圈内不由自主的打着圈,声音也略略的哽咽起来,只说了“相公”两个字,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小傻瓜,我说过没事的!”
    缓缓的拭去了妻子脸上的泪水,年轻人轻轻的抓住将妻子的手,牵引到了书案前,声音是那么的和缓,语调是那么的从容而且平稳:“可馨你看,今天的梅花已经画好了!”
    “相公……”
    妻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柔情荡漾在眼眸。
    毕竟,能够为妻子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坚持不懈画梅的丈夫,普天之下恐怕不会有第二个,而她梅可馨,却恰恰拥有了这样的丈夫。
    有这样的丈夫,实在是人生的幸事!
    为此,梅可馨深深的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丈夫!
    慢慢的,柔软的躯体缓缓的靠在了丈夫的怀中,液体终于不可控制的从眼眶流出,然而却是幸福,是甜蜜;与此同时,丈夫也紧紧的怀抱着妻子,男人沉稳悠长的呼吸如同大山一般的可靠,启动的脉搏、跳动的心,是那么和谐的共振,仿若一体……
    “啪,啪,啪——”
    只可惜,原本应该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的时刻,却被一串轻脆响亮的拍掌声给粉碎了,一个全身黑衣黑袍、倒提着一杆雪亮耀眼银枪的旅者老实不客气的推开了房门,一边击掌一边微笑着说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梅文俊将军,居然在敌人兵临夏州城下、皇甫世家朝不保夕的当口,却一个人躲着只顾和妻子卿卿我我!”
    “阁下不必激将,文俊自然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只要文俊在这一天,就决不会允许夏州遭受刀兵之灾,更不会坐视皇甫世家陷于危机而不理!”
    根本没有抬头,被黑衣人指认为夏州百姓心目中擎天巨柱、一代名将梅文俊的男子,依旧紧紧的怀抱着妻子,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态度,却对黑衣人的到来无动于衷,甚至不屑去过问对方的来历。
    “好,好!”
    黑衣人显然被梅文俊漠视自己的态度给大大激怒了,有点失控的连声叫了几个“好”字,方才平和了激荡的心情,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问梅将军如何在这温暖的斗室中应付这个危局!”
    “放心吧,就算阁下不来,梅文俊也自然会出面给夏州军民一个交待的!”
    丝毫没有情绪的波澜,怀抱着妻子的丈夫平静的说道。
    “不——,相公!不要出去!不要去管外面的事情了!”
    正在此时,感觉到丈夫似乎渐渐松开了自己,美丽的少妇顿时焦急了起来,急忙紧紧的抓住丈夫的肩膀,急切的说道。
    “可馨,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
    丈夫原本柔情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无形中自有一股令人臣服的威势,那是一种横扫千军的威势。
    “算了,文俊!你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足以偿还皇甫家族的恩情了,又何必去为一个要杀害你的纨绔子弟拼命!”
    梅可馨叫道,因为焦虑、担忧和愤怒,声音格外尖锐。
    也许,在天下人的眼中,梅文俊,圣龙帝国的第一勇将,皇甫家族的擎天巨柱,是一个忠义双全的豪杰,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名将,是一个爱护士卒的统帅;然而,在她梅可馨的眼中,更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兄长,一个能够为了妻子十年如一日无论军务多么繁忙每天都坚持不懈画梅的好丈夫。
    她只希望他,能够陪着自己、关怀自己、体贴自己;能够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可以每天看到自己的丈夫,可以太太平平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以不必日夜担惊受怕,可以不必忍受寂寞孤独!
    她怨恨,怨恨丈夫总是忙于军务让自己独守空房;她不解,不解丈夫为什么会依然选择效忠皇甫世家,为了皇甫世家却如此不顾惜性命、不顾惜家庭;她更担心,担心丈夫的安危,尤其是前两天遭受刺客袭击之后重伤的身体。
    为此,她一反平日的柔顺,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丈夫,眼神中充满了渴求。
    “对不起!”
    望着如花似玉的妻子如此凄惨悲婉的模样,梅文俊的心中不由一疼,将妻子紧紧的揉在了怀中。
    二十年的相识相处,十年的夫妻恩爱,梅文俊很清楚眼前这个由父亲领养的义妹变化自己宠爱的娇妻,是多么的不愿意自己继续卷入这一场天下争霸的战争中去,是多么的期盼能够远离这一切的纷扰,和自己白头偕老的共度人生。
    可惜,他不能。
    即便,就在两天之前皇甫世家的少主皇甫华因为听信谗言派杀手袭击并重伤了他;即便,即将要面对的是数倍乃至十倍的敌人,而自己却可能陷入没有半点援兵、甚至会遭受自家人暗算的窘境;即便,这将因此让美丽的妻子不得不陪伴自己担惊受怕,甚至面临城破家亡的危局。
    他,依旧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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