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第二卷第三章浮名尚值一杯水(二合一还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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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刺史,在冀州四年,根基摆在那里,倒是反抗一下啊?没看到天子都忌惮你王文祖,不敢捉拿而是‘请’你入洛‘为官’吗?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被天子一封诏书给吓得自杀?!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或者说,废物为何要装作一副豪杰凛然的模样?还一装装了几十年?白白欺骗众人感情。
    公孙珣出冀州的计划中途作废,袁本初原本想借机清洗冀州的计划也有些为难起来,实际上中枢懵了数日后,似乎也觉得这事到此为止更好,私下偷偷清洗一番州中吏员便可……于是他们派出了一个叫公孙度的人出任冀州刺史。
    然而,公孙度这厮干了不到半月,就因为处置手段太粗暴,被免职滚回辽东老家去了。
    冀州官场一片混乱。
    最后,朝廷无可奈何,将新任冀州刺史定为名吏贾琮,希望这位‘贾公’能安抚局势。然而贾琮之前一直在交州坐镇,估计赶过来也得年底了。
    而就在冀州再无下口余地,公孙珣的幕僚们半是有些心疼冀州牧,半是顺水推舟想让自家主公就此偃旗息鼓之际,时值多事之秋,计划赶不上变化,洛阳忽然又接连出事了。
    一切的根源很简单,那就是天子的身体突然开始恶化,而且他本人和周边的宦官、外戚、大臣们也全都敏感的察觉到了。
    于是乎,心里透亮的天子不敢再搞那些虚的了,他开始立即着手布置身后事,而且大部分手段都是围绕着洛阳禁军的军事布置:
    先是加董太后的侄子董重为骠骑将军,领千余人;
    然后又设立了西园八校尉。
    所谓八校尉,是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为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这些人中包含了宦官、公族、西凉边郡世族、阉宦姻亲、关东世族、北军旧将等等奇葩的人物,可以说是一个尽量求得大团结大包容的洛中军事集合体。
    然而如此大型的禁卫性质的军事组织,却全都统属于天子直接任命的宦官蹇硕,而不属于名义上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何进,甚至看天子的意思,何进也要受蹇硕节制。再加去年天子以何进之弟何苗为车骑将军的事情,那这位身体不行的天子此番针对何进的意图已经基本上呼之欲出了。
    然而话还得说回来,何遂高早已经不是数年前立在郎署门前温文尔雅的杀猪宋玉了,他参与国政多年,早已经羽翼丰满。甚至考虑到天子的昏庸无道,他这些年反而得到了士人、党人的普遍性支持,所以势力愈发做大。
    形势敏感,再加上有人撺掇,何进不甘示弱之下,选择了针锋相对。
    于是乎,洛中再度出现流言,说是有人望气得知,洛阳将有刀兵之灾,两宫将流血。
    紧接着,天子与大将军共议,召集地方兵马,连同京城新旧禁军,一起举行阅兵仪式,以作压胜。
    所谓压胜,就是借着仪式或物品进行辟邪的举动,这里是要借阅兵来解决这个可怕流言的意思。
    当然,洛中真正的明白人都知道,这本质上是何大将军与自己天子妹夫之间的一场交锋与妥协:
    一方面,双方需要斗争,天子需要防止自己死后何进一人独大,以至于出现梁冀那种情况,尤其是他的幼子刘协之前便被何皇后视为眼中钉;而大将军也需要尽力保住自己外甥的继承权,防止自己的天子妹夫忽然犯糊涂废长立幼。
    另一方面,双方也需要妥协,毕竟天子也明白自己身体不行了,而他废长立幼的心思终究只是心思,所以还是需要何进这个大舅子来扶持自己儿子,并延续本朝那怪异的皇权轮回;而何进也明白,天子一日为天子,身为在位二十二年的天子,对方的权威就不是他杀猪宋玉可以明面上反对的。
    所以,双方最终选择了通过阅兵这种方式,互相示威与互相妥协。
    这个时候不过是八月中旬,距离许攸去见公孙珣才一个多月而已;距离王芬之死不过三十天;公孙度上任、离任更是发生的事情……但天下间,却已经无人再记得那些人那些事了,所有人都开始把心思放在洛中这次大阅兵之上了。
    并州刺史丁原第一个响应何进号召,他派出了自己的部属张扬引着刚刚被临时征辟为从事的张辽等人入洛听命;典军校尉曹操奉命往老家沛国募兵,却临时向天子举荐了平原令,宗室刘备为军司马,希望对方来协助自己;西凉仅剩的一名汉室忠臣盖勋,更是直接被天子召唤入洛……
    一时间,天子与大将军手段尽出,各显神通,往来各处的使节络绎不绝,天下骚动。
    至于某些人……袁本初也开始老老实实的拉拢起了西园同僚,研究起了洛阳军事配置,而公孙珣却在昌平再度迎来了一名身份显赫的故人——大将军长史,二世三公的王谦。
    四年前的大将军属吏与今日的大将军属吏,不是一个概念,故此,其人虽只是匆匆而来,公孙珣依然是大张旗鼓,引众出迎——不止是他的属吏,还有汇集在昌平、蓟县一代的幽州名士、世族子弟,以及原本就在广阳的州郡属吏。
    一时间,堪称隆重。
    “见过卫将军,见过诸位幽州贤达!”
    公孙珣亲自引众出迎,算是给足了面子,而相对应的,王谦却人如其名,没有丝毫的架子,反主动降低姿态,在厚德石前一一恭敬致意问好,这让跟在公孙珣身后的幽州士人、子弟格外满意,他们身为被歧视的边郡之辈,何曾遇到过洛中高门显贵如此礼遇,想当年幽州第一名儒卢植出山也不过是为当时的大将军属吏而已。
    而一番客套之后,其人才正式对着公孙珣躬身行礼:“谦以长史之身,奉大将军命,前来谒见君侯。”
    “经年不见,王长史风采依旧。”公孙珣不急不缓,主动扶起对方笑道。“尚记洛中大将军府上相会,你我置酒相谈。”
    王谦微微一笑,却是不以为意。
    时值秋日,所谓秋高气爽,为了响应时节,公孙珣便在昌平蟒山上置酒设宴,而幽州本地名士少有见到洛中高门名士的,也多有列席,双方饮酒而论风月,兼山下远处一片金黄之色,让人望之心安,倒是堪称宾主俱欢。
    不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自上午饮到下午,随着列席之人纷纷醉意朦胧,各自告辞,便是王谦本人的随行侍从也纷纷被扶了下去。
    不过,杯盘狼藉之中,公孙珣却和他的核心幕僚们安坐原处,并与王谦展开了一段极为有意思的对话。
    “大将军意欲何为?”身为卫将军长史,吕范当仁不让。
    “我家大将军并无他意,但求心安而已。”王谦放下酒杯,从容作答。“倒是卫将军这里,大将军遣我过来,其实反而是想问卫将军意欲何为?”
    “王长史何出此言啊?”吕范当即蹙眉。
    “我家大将军视卫将军为北面屏障,所以此番阅兵专门征调了雁门都尉程普部,有意让其领麾下高顺高司马等千人精锐入洛阅兵,却遭到了推辞……敢问吕长史,这是何意啊?”
    吕范瞬间苦笑:“程德谋处确实是我家君候打了招呼,但并非是无意襄助于大将军,实在是赶巧了……谁能想到会遇到阅兵这种事情?”
    “我想也是。”王谦当即失笑。“时间上对不上,而且无论如何君侯也没理由会与大将军生出有什么龃龉来……故此,大将军幕中多有猜测,可能是君侯这里有些关碍,而我也才会专门从洛阳匆匆赶来。”
    “洛中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就在两位长史相互你来我往之际,坐在上首主位的公孙珣却忽然扔下酒杯微笑开口,语气戏谑而又恶劣。“听说天子要死了,是真的吗?我记得他与我年岁相仿,如何便要一命呜呼了呢?莫不是宋皇后等人索命?”
    席间众人纷纷变色。
    而吕范第一反应就是往周边望去,好在席中诸人都知道大将军的长史来此是要替大将军与卫将军说正事,所以早早知机离开,而且山腰处,远远能看见田豫、杨开等人引义从环绕警戒,倒是让人瞬间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这次轮到王谦一时苦笑相对了:“君侯此问,倒是让在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公孙珣指着腰间双份紫绶金印中的其一言道。“这个卫将军印绶能保下来,全靠王君当日献策,珣感激至今!而当今天子之虚妄无耻,也是从昔日从王君口中有所认识的……如今野山旷地,你我居高相对,又有什么不可以直接说呢?”
    “天子是要死了。”王谦一声叹气,便也干脆坦诚相对。“而且左右不过是酒色过度……本朝天子,也多是这个寿数。君侯何必如此不留情面?”
    “情面?”公孙珣一时失笑。“也未尝见他与别人留情面,而且其人将天下折腾成这个样子,凭什么指望天下人与他留情面?”
    “这些话不必多说。”王谦无奈正色道。“我们说正事……君侯,大将军担忧天子死前犯糊涂废长立幼,所以想要召集地方兵马于洛阳阅兵……以示威仪,兼保皇长子。故此,还请卫将军一封手书,让我去调度程德谋等部往洛中集会!”
    “还是不行。”公孙珣依旧摇头笑道。“不瞒王长史,我有意让程德谋携高素卿部转为渔阳都尉,以护乡梓,所以他不能去洛阳。”
    王谦一时怔住,然后,其人起身立于席间,欲言又止。
    但不知为何,当他扫视了一眼山下满满腾腾的金黄粟田后,却又咽下了身为大将军长史本该说的话,转而试探性的询问道:“若如此……那能否让赵国中尉董昭或清河都尉审配引兵往洛中一行呢?”
    “董公仁和审正南都是一介文士,如何能与去洛阳阅兵?”公孙珣似笑非笑。
    王谦满头大汗,复又转身望着山下私学登出良久,方才回身恳切言道:“君侯,此时你若不能有所表态,让大将军知道你的心意……便是往日交情再好怕也无用。实在不行,请务必让河内关云长与牵子经往洛中一行!否则我是断难回去复命的,更何谈将程德谋调往渔阳?”
    “关云长与牵子经也不能动。”公孙珣不以为然道。“如今太行山百万盗匪,河内能够平安全靠这二人锁住南面通途……”
    王谦当即无语。
    “王长史莫急。”公孙珣忽然又笑道。“我非是不念旧情之人,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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