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夜长锋》第五章天下唯心十九、师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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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州,如南郡,富波。
    那日遇伏,致使毅帅秦邵殒命,让曹操对于袁术的战术有了从新的认识。
    不管是什么原因,袁术军现在不能轻视了,但迎取皇帝那边也势在必行。
    所以,他留下了聂洪、胡易、周恒三人,统领五万兵马守御,自己则回去点齐了大军前往洛阳。
    ……
    “好了,来,喝酒。”胡易正端着酒杯招呼周恒。
    “我方才说的是实话,大哥你说,要不为何他曹操偏偏不带我等前去?”
    “悟俞!”胡易见无法将话题移开,只好直接制止。
    “洛丘你让他说。”聂洪面无表情,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沉声说道。
    “大哥,虽然我等现已是曹操部下,但黄巾余党的身份他始终没忘。不然,为何将我三人全部留下,而命许褚等分统沿途驻守,也不随行!”周恒有些气恼地说。
    “呵呵,这是事实,毕竟我等当初曾与汉庭敌对。”
    “可如今我等已然归降,何必还要如此防备!”
    “主公并不是防备我等,而是为了保护我等。”
    “我才不信!”
    “那大哥问你,若你是皇帝,听说前来勤王的诸侯所带之兵都是当初作乱的起义军,你会相信他么?”
    “这……”
    “若是连曹操都得不到信任,又如何能为我等说话。休要忘了,朝中那些迂腐老臣,忠君护国不行,可煽风点火,耍威风欺压外军可甚是在行。”
    “难道皇帝也是傻子么?”
    “你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可是杀头的罪过。皇帝不傻,但他也无可奈何,即便汉庭如今已名存实亡,这些老臣却仍是他所仰仗的。与外将相比,这些人更可靠。”
    “哼!他们一无是处,有何可靠之说!”周恒不屑地说。
    “他们没有本事,”胡易接过话说道,“可是,他们最忠心。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皇帝没了,他们什么都不是。”
    “树倒无巢么……”
    “若是那些老东西对我等寻衅,不还击便要受气,还击便会中了人家圈套,说我等贼性不改。”
    “这群混账东西!”周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三人的酒杯都被震倒了。
    “洛丘说得没错,主公正是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麻烦,才不愿意让我三人去看那些老家伙的白眼。”
    “唉,只因为我等是乱军降将么。”
    “现在是,但不会太久了。”
    “哦?此话怎讲?”周恒不禁提起精神。
    “主公之意,在洛阳站稳,将皇帝迎到那,而后再以城池被毁难以修缮为由,直接将皇帝护送到许县。”
    周恒瞬间释然了,因为如果皇帝到了曹操的势力范围,那些老臣便不敢太过造次。毕竟现在所谓的汉庭不过是一个皇帝再加上他们,这些老臣出于对之前董卓的恐惧,也不敢太张扬。
    只是现在,有个困难摆在曹操面前——护送皇帝有功的杨奉拦路。
    最麻烦的是,只能劝,不能战。杨奉现在是公认的忠臣,如果与他作战,便很容易被认为是造反。
    不过聂洪等人都确信,问题定然会迎刃而解,因为曹操身边,有个放荡不羁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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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州,河内郡,温县。
    今天的司马府上再次迎来了夜锋的造访,不过这来人,却并不让他们有多欢喜。
    被派来探望梁耑以及司马家的,便是贾逵。
    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狡猾,即便是如梁耑这个师傅,对他也有些摸不透。
    ……
    “逵儿,可有其他二位贤老的消息了么?”梁耑现在虽然已经将绷带解开,却仍是装作手臂不便的样子。
    “回师傅,九贤老仍无音信,至于五贤老……”
    梁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神色也有些黯淡。纵使现在已然投身司马氏,但对于北方总堂的感情,是无法被从属关系的改变而抹杀的。
    “若不是有伤在身,我便可回去与众人一同战斗,唉!”梁耑开始做戏。
    “一切皆是因为我,若不是要护送我回来,也不至于拖累众人。懿着实心中有愧。”司马懿在一旁致歉。
    “二弟,冥冥中自有定数。幸得四贤老如今在曹将军庇护下无碍,也可让我等稍稍安心了。”长公子司马朗在旁边安慰着说。当然,只有这个大哥是真的蒙在鼓里。
    司马朗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何要回来,只是收到弟弟一封急书,说家中有燃眉之事须火速赶回。
    所以司马朗只好托辞染疾,星夜赶回河内。
    可是回来以后,却发现并没有弟弟口中所说的“急事”,问他是为何原由,他也不肯说,只是百般劝诫大哥不要再回曹操那里。
    司马朗虽然疑惑,可对于二弟的智谋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也就这么耗了下来。
    贾逵听得对方客套,也只得说:“大公子说的是,如今夜锋虽然总堂被灭,却仍可东山再起。只是,现在曹将军既要对抗袁术,又要防备吕布和刘备,还要发兵迎接陛下,实在是有些支应不开。故而四贤老命在下前来,一者拜访探望,二者,希望司马家能施以援手。”
    是啊,司马家与夜锋也是同盟关系,虽然是以司马懿为质,但对他并无怠慢,而且还将所有卷宗给他学习。于情于理,都应当给予一定支援。
    梁耑为了不引起怀疑,也起身拱手对司马兄弟说:“在下未能在关键时刻守护于贤老身旁,深感愧疚。今爱徒到此,我也豁出脸面,恳请司马家相助。”
    “梁帅说的哪里话。夜锋与司马家本是同盟,更加之堂中诸位对二弟关怀有加,这……”
    “是啊,大哥,”司马懿打断了大哥的话,“这如今曹将军和夜锋有求,我等又岂能迟疑?梁帅和贾兄勿忧,但今日贾兄旅途劳顿,就先在我府中住下,也好和梁帅一叙师徒之情。待我将事情梗概说于家父,明日便安排下去,如何?”
    “那便有劳司马公子了。”贾逵起身拱手道谢。
    “梁帅,我便将贾兄安排在你隔壁住下,可好?”
    “求之不得,如此多谢司马公子了。”
    ……
    “师傅,你的伤如何了?”贾逵关心地询问。
    “哦,已无大碍,只是仍然无法运劲。唉,关键时刻为师竟不能守护总堂,实在是愧为人师啊。”
    “师傅使命在身,这也是无可奈何。只是……”
    梁耑听到贾逵停住话语,便看向他,可那双眼睛却让自己心底一寒。
    “只是如何?”
    “师傅为何今日有些异样?”
    “哦?有何异样?”梁耑不禁有些紧张。这个徒弟,太让人不舒服了。
    “师傅你为何会对司马家如此敬畏?他们不过是我夜锋的盟友,怎的今日看师傅竟好似对贤老一般敬重?”
    “哦……嗨,逵儿你有所不知。这司马家在河内势力极大,当初我们虽说是结盟,但实际上司马懿仍是被我们强行带走的。如今风水轮流转,为师我倒成了他们的人质了,又如何不低头。”
    “原来如此,徒儿不知个中原由,胡言乱语了。”
    “呵呵,你天生心细,若是换做乔虎来,定然什么都不会看出。”
    “虎哥也身受重伤,现在……已然废了。”
    “啪!”
    梁耑猛地将手拍在桌上。由于乔虎的身世,梁耑对他更加疼爱,听到如此噩耗,他如何不怒?
    “谁下的手?”梁耑强忍着愤怒,咬着牙问。
    “东南总堂,貔帅昶傲。”
    “哼!沉迷女色的败类,他如今在何处?可是已然撤回东南了?”
    “他死了。追击的路上,曹将军的大军赶来,他与典韦、许褚对战时,因无法承受药物,暴毙而亡了。”
    “便宜了他!若是他没死,我定然要将他千刀万剐!”
    “若是虎哥听到师傅方才的话,定然会万分感动。”对于梁耑的反应,贾逵说实话还是有些难过的。
    他对于乔虎的付出要远远大于自己,如今自己已然出现在他面前,可他竟然都没有询问过;反是身在远方的乔虎更让他牵挂。
    毕竟只有二十二岁,贾逵即便再沉稳,内心的情感也还是会表露在脸上。当然,梁耑又岂会察觉不到。
    他顿时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让眼前的爱徒有些嫉妒,赶忙收敛心情,说道:“所幸者,逵儿受先辈福泽庇佑,也算让师傅安心了。”
    “让师傅牵挂,徒儿死罪。”
    “好了,你我师徒还说这些见外话做甚。”
    “师傅,你说司马家会给予多大支援?”
    “那便要看家主的意思了,毕竟几位公子的话只能做为参考,最终还是要等家主定夺。”
    “……师傅说的是。时候不早了,徒儿就不打扰师傅休息了,明日看司马家的态度吧。”说完,贾逵便辞别师傅回自己的房间了。
    梁耑长出了一口气,面对自己的徒弟都要如此提心吊胆,想来也确是太可笑了。
    他并不知道,贾逵的心中,在方才就彻底凉了。因为梁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他确信,自己的师傅已然不再忠心夜锋了。
    因为他称呼司马防为“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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