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侯》第八九九章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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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咂嘴道:“让外祖父费心了。”
    吕中天沉声道:“我为你费心还不是应该的。杨俊在皇上面前也说了,应天府之战就算是换做他去亲自指挥,也不免要损失惨重。根据战况来看,对方装备不差,且组织严密,又有大量信众追随,人数比己方兵马多得多。又是凭借坚城防守作战,就算是孙武在世,也未必能讨得便宜。你能施计拿下应天府,已然很不易了。只是稍有瑕疵罢了。”
    郭旭愕然道:“杨俊当真在父皇面前这么说的么?”
    吕中天冷笑道:“算他识相,关键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不像朝着那帮老家伙们,这一次像是得到了机会似的,纷纷蹦出来说嘴。可他们说的不算,杨俊的话皇上才信。也不瞒你,你父皇原本也是很不高兴的,但有老夫和杨俊替你说话,你父皇的态度有了些改变。那圣旨你也听到了,可没半句斥责之言。”
    郭旭恍然大悟,原来是吕中天和杨俊在父皇面前替自己说了话,原本父皇恐怕是要斥责自己的,现在的圣旨内容并非父皇的初衷。这当中恐怕还是给外祖父和杨俊两人的面子居多,实际上父皇心中确实是芥蒂的。
    “多谢您老人家替孙儿遮变。但其实朝中很多人还是有话要说的是么?”郭旭沉声道。
    “他们当然要跳出来说些话,那一帮人抱着老黄历不放,他们是倾向于晋王的。所以,逮到了你的瑕疵,岂会不跳出来攻击一番?无非是想做些阻挠罢了。他们的话权当放屁,根本无需听。”吕中天道。
    郭旭皱眉沉吟,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自从朝中有消息传出,太子的位置皇上难以抉择,不知道立晋王还是自己之后,不断的有人上书针对此时长篇大论。那些人成天在父皇耳边说些什么‘长幼有序,不废伦常’。‘立嫡立长,乃是祖制’之类的话,无非便是劝说父皇不要想着立自己为太子。现在应天府这一战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岂会不跳出说一番话来。加之晋王在阳武大捷,以极轻微的代价便全歼两万多教匪,相比较而言,自己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我倒想来问问你,这也是我亲自前来的原因。”吕中天转头看着郭旭沉声道。
    郭旭心中一凛,忙道:“请祖父垂询。”
    吕中天淡淡道:“你怎么会让青教匪首从眼皮底下逃走了?这件事让人殊难理解。城既破,你有骑兵,为何不穷追猛打?匪首逃匿,此乃应天府之战的一大败笔。这一点,连老夫都无法为你圆说。军中有人传回消息,说你明明可以追击,却下令停止追击,放任对方离去,有没有这么回事?朝中很多人正是拿着这一点攻讦你的。你跟我说说,情形是否如此?他们说的是否是事实?”
    郭旭忙道:“他们是血口喷人,我是担心中了埋伏才追到小羊山山道口便下令停止追击的。兵马攻城疲乏,还不容易攻下了城池,我不想再生枝节,故而谨慎为先,没想到这也会被人诟病。我也想擒获匪首啊,可是却不能因此而冒险,葬送了大好局面。”
    吕中天呵呵一笑,直直的看着郭旭道:“郭旭,我是你什么人?”
    “您是我的外祖父啊。为何您有此一问?”郭旭诧异道。
    吕中天轻叹道:“我是你的外祖父,你娘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亲外孙。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么?老夫对你可是全心全意的拥戴,这么多年,你自己也应该能感觉的出。可是你却对老夫有防备之心啊。说起来教人有些伤心呢。”
    郭旭忙道:“外祖父说哪里话来?郭旭岂会对外祖有防备之心?”
    吕中天道:“事实胜于雄辩,你适才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城破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在匪首抵达小羊山之前便追上他们。可是你拖延了半个时辰才下令追击,这是不是事实?小羊山不过是几座小山丘罢了,地形并不适合伏击,加之匪首那时已入丧家之犬,如何还有余力去布置伏兵。莫非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些都看不出来?小子,你在老夫面前耍花枪,怕是还不到火候。老夫看的出来,别人也看得出来。已经有人说你是纵容匪首逃走的话了,虽则只是暗中嘀咕,不敢放在明面上说,但这种流言一旦为皇上所知,皇上必生疑窦,于你大为不利。老夫此来便是要你跟我解释清楚,老老实实的交代,老夫也好替你遮变,寻应对之策。你若不肯说实话,那我却也没办法了。”
    郭旭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神情复杂。按理说听到别人说出这些话来时,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则必然是恐慌或者是激愤。但他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他伸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斟酒时的手却也有些微微的发抖。咕咚一口喝干了酒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郭旭咬咬牙开口说道。
    “外祖父目光如炬,历练精深,孙儿自不甘在您老人家面前装神弄鬼的隐瞒。也罢,既然如此,孙儿也不瞒着您。不错,那青教匪首的逃脱……确系孙儿故意为之。孙儿没想着将他赶尽杀绝,故而没有
    穷追猛打,放任他带着数千教匪在我的眼皮底下逃了……”
    吕中天缓缓站起身来,怒声喝道:“果真是如此,你好大的胆子。你为何这么做?你疯了不成?”
    郭旭叫道:“外祖父,我没疯。我为何这么做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不正是您的信上教我这么做的么?现在您怎么还装糊涂了?”
    吕中天楞道:“放肆,老夫何时教你纵容匪首逃走的?一派胡言。”
    郭旭叫道:“孙儿可没乱说,那天您写来的那封信上不是告诉孩儿了么?您信上说‘眼下之局,非夺城不能扭转。且即便夺下城池,亦未必能扭转。因为首功为淮王所攫,朝中风评偏向晋王,于你已然大为不利。夺城乃必为之事,应快且不计代价。这之后还需见机扭转。或可扭转颓势。眼下则必须拿下应天府,而后论其他……’。外祖父,您信上是不是这么写的?”
    吕中天皱眉道:“是啊,老夫是这么写的?老夫是告诉你必须要立刻拿下应天府,不要再有任何的耽搁和犹豫。此乃扭转局面的第一步。我可没叫你放走匪首啊。”
    郭旭皱眉看着吕中天,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是,您确实没有让我这么做,孙儿是悟出了您的言外之意罢了。您说夺下应天府是扭转局面的第一步,但却未必能扭转局势。朝中风评对我已然不利,我被晋王已经占了先机。孙儿自己也是心里明白的。我率五万大军攻城,结果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拿下应天府,这还能算是功劳么?拿下应天府也根本不能扭转局面。莫看今日外祖携嘉奖圣旨前来,但孙儿知道,这完全是父皇看在您和杨枢密的面子上才没有斥责于我。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我此次的表现教他一定非常的失望,只是他没说出来罢了。您老人家比我更清楚父皇是怎样的人。所以,一开始我便想好了,从接到您写来的那封信之后,孙儿便知道必须死战到底,拿下应天府。光是拿下应天府还不够,孙儿还必须……还必须另有打算才成。为了扭转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为了……孙儿将来的大事,孙儿不得不全力以赴。”
    吕中天颤声道:“可是你说了半天,到底和放走匪首有何干系?你既知道拿下应天府尚且不够,却不知抓获匪首,一举荡平收复京东西路的数十州府的功劳也是足以可扭转局面的么?为何还要放走匪首?”
    郭旭摇头道:“外祖父,就算我擒获匪首,之后收复京东西路大片失地,平息教匪之乱,那也未必能扭转局面的。应天府之战其实已经毁了我了。杨枢密说的那些话都是安慰人的话,您说的那些话我也明白是安慰之言。孙儿也不是妄自菲薄,孙儿从不妄自菲薄。但这一次,孙儿确实栽在了应天府城下,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五万精锐禁军,拥有我大周最为强悍的攻城器械,却花了四天四夜才攻下来,还伤亡过半。这谁能接受啊。若是别人领军攻城,有这样的结果的话,我第一个便会对他大加嘲讽,因为这完全是个庸碌无能之人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一个完全不懂领军打仗的人来指挥这次攻城,也不过如此了吧。”
    吕中天皱眉喝道:“对方实力强劲,怎可完全怪你……”
    郭旭打断道:“外祖父,莫拿对方的实力说事。说到底,他们只是一帮教匪罢了。也没人会相信这些教匪会有多大的本事。否则父皇也不会将平叛的重任交给我和晋王了。不是有人说,皇上这是有些儿戏之举么?那还不是从父皇而下,人人皆知此次平叛面对的教匪都是乌合之众。人人都知道,朝廷大军所至,必将势如破竹?现在回过头来强调对手的强大,谁会相信?”
    吕中天皱眉不语,郭旭的话说的一点也不错。自上而下对平叛是极为乐观的。都认为教匪不堪一击,他们不过是一群作乱的百姓罢了,怎敌得过武装到牙齿,大周朝最为精锐的禁军兵马的绞杀。他对郭旭隐瞒了部分京城的言论和风评。对于郭旭此次在应天府的作战,朝中上下几乎都是一片失望之声。自己去见郭冲时,郭冲也难掩失望之情。倘若不是自己拉着杨俊去背书站台,嘉奖圣旨恐怕是一份斥责的圣旨了。可以说,应天府之战让本来风评不错的郭旭的声望一落百丈,很多人都大跌眼镜,开始重新评估两位皇子的能力了。吕中天之所以这次不顾路途劳顿前来颁旨,一方面自然是来对郭旭进行安抚,另一方面也是做给朝中官员们瞧,让他们明白自己对郭旭的全面支持,让他们权衡利弊,谨言慎行。
    郭旭还是聪慧的,他完全明白此刻他的处境。并没有因为自己对他的一番抚慰便自我感觉良好。这是一种难得的清醒。
    “哎,看来是老夫的失策,老夫不该提议让你们领军平叛的,老夫本以为这是对你有利之事,谁料到居然弄巧成拙。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吕中天轻轻叹息道。
    吕中天的话深深的刺痛了郭旭的心,这说明吕中天其实也是失望的。局面的发展失控,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没能快速拿下应天府。外祖对自己一片好心,希望以此来奠定
    自己的地位,获得朝廷上下的认可,却没料到自己却将事情搞砸了。
    “外祖,孙儿无能,孙儿惭愧之极。孙儿辜负了外祖的期望。但孙儿绝非是知难而退之人。所以孙儿从外祖给我的信中得到了启发。孙儿今日跟外祖坦白,孙儿不能失败,更不可能败给那个窝囊废。所以孙儿在破城之时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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