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第六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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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船东没了。
    这可是瓜陵渡第一件大事。
    瓜陵渡本就是因为渡口形成的小镇,最重要的产业,就是渡船和商业。老船东是渡口所有渡船的东家,也是镇子的镇长,虽然现在让位给了儿子,但在居民心中依旧威望极高。
    老镇长为人宽厚义气,对镇民颇有恩惠,别的不说,就那个免费的演武学堂,无论船户匠户,只要是镇上居民就能免费入学,就是一件实在的大善事。因此他去世,众人都觉得十分悲痛,船户不说了,为老东家操办守灵是正事,其他人也无不赶着吊唁,份子钱也是尽量丰厚。
    钟家是镇上匠户的领,钟少轩代替父亲出面,组织木匠,银匠,裱糊匠等等工匠为丧事操办,忙的脚不沾地。孟帅虽然年幼,但也不好干看着,跟着去熊家帮衬。
    其实熊家是真正的富豪之家,比钟家强远了去,又有自家船户亲信,哪用得他一个小孩子帮衬?不过孟帅好歹也是钟家的孩子,不好慢待,开头几天让他帮一些不打紧的事物,过了头七就给他了两块素饼子,让他玩去了。
    因为钟少轩不在家,孟帅不愿意跟钟老头单独呆在家里,就依旧在熊家打混,往哪个角落里一钻,啃点心歇着。
    这时候,他才有心钻研起那个从黑土世界里带出来的果子的功能。
    好几日过去了,他并没有变成盆栽的迹象,也没有任何负面的状态,他自己也觉得,那个猜想有点杞人忧天。
    那个东西究竟是干吗用的呢?
    要说这玩意一点用都没有,那是胡说,孟帅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功效。
    提神醒脑,增强记忆力。
    作用跟脑白金差不多?
    是不是滋补,孟帅没感觉,但记忆力增强,他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孟帅不笨,这是毋庸置疑的——前世他也算半个好学生,用功不比人多,也考了个不错的大学,出来找了个能吃饭的工作。
    但他记忆力并不是一等一的,至少不是出众的。
    别说学着小说中的前辈那样过目不忘,就是背几十个英语单词也老吃力了。
    但这几天,他在前院看了一眼来宾登记的账簿,虽然只扫了一眼,竟把两页来宾的名字和随礼的份子钱数都记下来了。
    两页,也就是十来个人,不算什么。
    但孟帅确实只扫了一眼而已。
    在根本没有用心记的情况下,能深刻的记忆一堆毫无逻辑关系的数字和汉字,这无疑表明他的记忆力实实在在有提高。
    难道那果子能增强记忆力?
    好像不错啊……
    等等……
    不错在哪儿?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武者世界!
    记忆力再好,有什么用么?
    当然,记忆招数有些优势,但照相机一样的记忆力,比不上根骨强劲一分,经脉宽阔一厘!
    他现在欠缺的,绝不是脑子。
    比起脑子,他比那些没文化武夫强多了,但这不能改变他资质不怎么样的本质。
    钟少轩曾经隐晦的评价过:“好好干,凭你的条件,比别人努力十倍,自然会赶上其他人的。”
    这就是废柴比较婉转的说法吧?
    虽然因为种种缘故,他起步的不比其他人慢,但将来的展,实在有些堪忧。他是期望这个貌似来头不小的黑土世界从本质上给他带来提高的。
    孟帅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有点贪心不足了。就算只是加记忆力,也是个强大的外挂了,他还有足足三个果子,要把这些都加上,自己的记忆力还不突破天际啊?
    天无绝人之路。
    凡事往好处想想,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假设出条件也要上。
    据孟帅所知,天下如此武风兴盛,无非因为是乱世,军阀混战,烽火连年,人人尚武为求自保。但古人告诉我们,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许哪一天,乱世嘎巴一声,就结束了呢?
    到时候,新老大上台,为自身权力计,必须要重文抑武,说不定还要开科选士。到时候自己这个记忆力就用上了。随便瞄上两眼,就是状元之才。到时候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娶下娇妻美妾,置办良田千亩……
    这生活……啧啧……
    他正越想越美,突然心中警兆骤起!
    身后风声一起,他身子比意识先动,仰身来了半个铁板桥,就地一滚,躲开了背后袭来的一根棍子。
    孟帅就地一滚,弹起身来,兀自惊魂未定。定睛看时,但见一个最多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年举着大棍,正怒冲冲的瞪着自己。
    想必刚刚就是他在偷袭自己。
    孟帅又是吃惊,又是气恼,喝道:“你做什么?”
    一面质问,一面四面打量周围的情势,一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敌人,另一面也要看看周围有没有现成的家伙。他武功在同龄人中算好的,但在这种人人练武的世界,也没有出类拔萃,更不足以抵消武器带来的差距,最好也能抄根棍子,那还有的打。
    那少年狠狠盯着他,棍子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喝道:“姓钟的,你还敢进熊家的大门?还敢吃我们家的东西,好不要脸!来得好,今日便打死你,给我弟弟报仇。”说着拿起棍子,再抡了过去。
    孟帅但觉恶风扑面,打眼看去,但见四周一片空荡荡的,不但没有铁棍之类的现成的东西,连条板凳都没有,心中着急,一面错开脚步,施展梅花桩上练出来的腾挪步法,险险躲过几下,一面怒道:“你是谁啊?你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他平时和镇上的孩子交集太少,认识方轻衍是因为这小子的名字很古怪,其他人他有一大半不认得。
    那少年一根棍子使得虎虎生风,一棍接一棍,逼得孟帅上蹿下跳,一面喝道:“你不认得我?没心没肺的东西,害死了我弟弟还敢说不认得,我是熊硕,我弟弟熊顺,想起了没有?”
    孟帅一怔,脚步一错,差点被撩中,却是依旧奇怪,道:“熊顺是谁?”
    那少年熊硕听了,大怒欲狂,喝道:“你找死!”双臂用力,大棍从天而降,孟帅一躲,砸在地上,登时尘土飞扬,地面的青砖被打碎了两块。
    孟帅脸上变色,知道这小子真起了杀心,不是顽童打架,自己与他的仇怨,说不定真的不小。但饶是如此,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多半是身子前身欠下的债。
    躲过迎面而来的几棍,打叠精神,一路周旋,凭着一身灵巧身法,竟也有惊无险。
    只是孟帅手中无兵刃,与这样长大的大棍对战,实在太吃亏,他也不会隔山打牛,倘若不能欺近身去,就落得只挨打不还手的地步。而让他从棍影中近身,凭他那稳固有余,进去不足的长命拳,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连番躲闪,孟帅心中大骂道:这家都是死人啊,后院有人这么打砸,也没有人出来管管?
    躲了几棍,孟帅倒看出些端倪来,那熊硕手中棍棒用的不是一般枪棒路数,劈打挑扎之外,用扫这等技法最多,更有棍棒中没有的“拍”这个动作,似乎他拿的不是一棍细棍,而是一把宽阔的船桨一般。
    船桨?
    孟帅心头一闪,登时雪亮,喝道:“你是镇长的家人,用的是激浪桨法!”
    他喝出这一句,暗骂自己:都忘了镇长也姓熊了。这是他们家的地头,怕是他杀了我都没人管!
    一想到此处,孟帅心头一恨,正面对着熊硕,露出几丝凶光。
    熊硕手下一停,用大棍指着他道:“很好,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孟帅凶光敛去,尴尬之色浮上来,道:“谁?”
    熊硕大怒,喝道:“去死吧。”大棍用足了十分力气,狠狠地扫了过来。
    孟帅低头躲过,就地一滚,拉开了距离,心头又惊又怒,暗道:非要打趴下丫的!怎么打?长命拳么?摔跤术么?暗器么?
    想到暗器,孟帅心头一亮!
    袖口一动,几枚钢珠落入手心,扯开空挡,嗤嗤两声,打出两个弹子。
    那一套天罡星斗宝术他虽没练过,但打弹子本是暗器功夫的基本功,早就谙熟于心,打武林高手或许差些,这等乡下顽童却也难防。
    啪——啪!
    两声脆响!。
    只听熊硕惨叫一声,棍子脱手飞出,一手捂着肚子,满地乱滚,惨叫不已。
    与此同时,孟帅就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被陡然抽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在一瞬间,孟帅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倒在地上,只觉得腰腿无力,站也站不起来。
    最初的疲劳期一过,一股酸麻感从右手臂传来,那感觉好像他刚刚用一只手搬动重物,震得臂膀都快废掉了,疲惫的他只想把手砍掉。
    孟帅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只在心中暗叫:邪门。
    “啊——啊——”
    就听熊硕倒在地上,连连惨叫,声音沙哑,近乎哭泣。
    孟帅听到这等凄厉叫声,先是慌乱,也不免夹杂一丝奇怪:要知道他打弹子的准头经过苦练,还算可以,但手劲到底不足,弹丸又不是什么锋锐之物,打一下还不如棍子敲一下,能不能破皮还在两说,哪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但看熊硕嚎叫不已的模样,又不似是假装,孟帅想起此地还是他熊家,更是心头大乱,强撑着起身,却是艰难之极,摇摇晃晃爬起来,就听有人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
    但见一个一身白衣,身披重孝的青年蹬蹬蹬迈大步而来,看到院中的情形,先是一怔,然后大步向前抓住熊硕,道:“硕儿,怎么回事?”
    熊硕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那青年看了一眼,转回头瞪着孟帅,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孟帅一怔之间,依稀认得是镇长家的大少爷,未来的镇长,心中慌乱散去,又升起一股不忿,暗道:老子刚才被打得满处乱跑时,怎么不见你出来?等我反败为胜,你倒出来了?问我怎么回事?老子把他打了,你怎么样?
    正要冲口而出,却见那青年已经回过头,眉头皱的很厉害,显然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孟帅吸了口气,正要开口——
    这时,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那青年回头看了一眼,扬声道:“钟兄,过来看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就听有人“嗯。”了一声,一身素服,满脸疲色的钟少轩从廊后走了出来。
    孟帅突然心头一松,戒惧的神色陡然放松了下来。
    钟少轩一眼看见了他,微微颔示意,然后转过去道:“怎么了?”声音显得略带疲惫。
    那青年道:“你过来看看,这是有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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