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第八百九十八章漫长一日之子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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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安门外，锦衣卫镇抚司。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镇抚司一带向来是北京城里最是冷清的所在，尤其是当东厂被他们彻底压倒之后，镇抚司更成为了此地最生人勿近的所在，从来没有人会想到，竟有那胆大包天的家伙会把心思打到镇抚司的头来。
    事实，以锦衣卫这些年来不断壮大的实力，也确实不可能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因为平日里不管白天黑夜，都有近两百精锐的锦衣卫驻守其，还有不少跟随杨震一路走来，早能独当一面的部下轮值守着，更不会有人贸然撞来了。
    但今夜，情况却显然有所不同。因为杨震家所发生的变故，导致他在有些决定出了偏差，不但自己个儿落入到了说不明白的陷阱，而且在一旦得知敌人的巢**后，把镇抚司里的所有精锐都带了出去，这让镇抚司瞬间虚！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调虎离山的策略，便已把锦衣卫的人彻底调出，让镇抚司彻底暴露在了某些人的威胁之下。
    而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场对镇抚司的突袭，其起始点还发生在本来最是可靠，最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故的诏狱之！
    诏狱，作为锦衣卫立足京城，震慑百官的根本，自然是所有防守的重之重。这狱内外，一向都屯有几十名精锐，哪怕是今夜这种情况下，其内外依然有二十多名锦衣卫验真守候。
    在穿过厚实的石门，再进去是更厚实的铁门，而门的锁，是需要内外之人同时拿钥匙开启才能打开，其防御之严冠绝天下，尤胜刑部的天牢。因为这儿关的都是大明朝最要紧的人犯，如一二品的高官，又如事涉边地军事的敌军奸细。
    昨天晚，有那么一批由兵部发送来的奸细被投进了诏狱之。因为这样的安排之前也有不少，毕竟相起镇抚司，兵部拷问人的技巧要弱得多了，他们自然需要锦衣卫出手，所以并没有惹来多少的注意。
    虽然如今杨震他们在外奔忙，但这并不影响诏狱里这些人继续忙活自己的差事。此时，其一名叫彭元的掌刑百户已把主意打到了这些“新客人”的身。
    他带了人慢步踱到了关押这些人犯的小笼子前，跟屠夫屠宰猪羊般细细地看了他们好一阵，才慢条斯理地道：“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们自己交代一下吧。不然，等我们动了手，可没这么轻松了。”
    他口里说得轻巧，事实这些犯人现在的处境可和轻松一词是完全搭不边的。虽然每人都有个牢笼，但那牢笼却既小且低，人在里面只能半蹲半站，弯腰低头，才能保持着不撞到笼子的四周。而这四周和头顶，都是尖锐的尖刺，一旦挨，必然皮开肉绽，受伤非轻。
    事实，自这些可能的蒙人奸细被带入诏狱开始，对他们的折磨也随之启动了。这一笼子唤作“坐立难安”乃是镇抚司一百单八道酷刑里的一种，多少官员在其吃尽苦头，从一开始的抵死不认，到最后只能把锦衣卫需要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当然，彭元很清楚，这个简单的刑罚或许对那些身娇肉贵的官员能起到作用，但对亡命徒般的蒙人奸细用处不大了。要想叫他们开口招供，还得用更厉害的手段。
    果然，虽然身处囚笼，身又被锁链紧缚，形容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在面对彭元的威胁时，那些家伙依然显得很是镇定，甚至目光都是冷的，仿佛根本没有把锦衣卫，把诏狱的诸般酷刑当回子事儿。
    只一下子，包括彭元在内的几人都被他们那神情给惹恼了，一抹残忍的笑意自几人的嘴角绽了出来：“好，我喜欢你们这样的硬骨头，不然又怎么能展现出咱们诏狱的手段呢？”
    说话间，彭元的一双眼睛迅速在那些牢笼扫动，最后落到了其一名看着更单薄些的汉子身：“他了，把他带出来，好生伺候了。”
    “是！”身后的两名校尉答应一声，便即前，先打开牢笼的锁头，再一把拖拉，也不管那家伙会不会因此被笼子里的尖刺刮伤，将之提了出来。
    果然，这一下便叫他的双臂划过了两旁的尖刺，带出了一溜血来。对此，彭元等几人却压根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到底该对这家伙用什么酷刑才最合适。
    人拉出来后，彭元便下对他好一通的打量，最后笑了起来：“个子挺高的，那试试顶天立地吧。”说着，一个眼神递过去，有人推着他往边一副古怪的铁架状的刑具走去。
    在彭元站定了，欲要让人将之绑铁架时，那人犯的脚下突然是一个趔趄，身子陡然往侧方一名校尉的身挨去。那校尉也不疑有他，只道对方在笼子里待得久了，脚没什么气力呢，便拿手一退，欲要挡住对方的挨靠。
    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那本来全身绑得结实，只有双脚能小幅度挪动的犯人突然眼凶芒一闪，右手竟猛地扬了起来，那本来缠在他身的铁链便哗啦一声，随着他用力的挥击自而下打落，正狠狠地抽在了那名全无防备的校尉侧脑之。
    “砰——！”那校尉的身体应声被打得横抛起来，朝着侧后方抛去，正砸在了那些关着这名人犯同伙的囚笼之，那些由坚固的柏木所制的笼子都发出了吱嘎怪响，像是要散架一般，足可见这一下的力道有多足了。而那校尉却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原来这当头一击已经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变故来得实在太快，彭元和其他三人都是一愣，但那人犯可没有任何的迟疑，一旦击飞一人，下一个动作也随之而起，肩膀一沉，足下猛一发力，便一个突进，狠狠地撞在了身侧另一人的咽喉，将他一下顶在了身旁插满了钢刀的刑具之，登时一声凄惨的叫声便响彻了整个牢狱。
    直到这个时候，彭元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贼人大胆！”便已抽出了腰间佩刀，和其他两人一并扑了过去。不过这三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家伙是怎么从这些锁链的绑缚脱出来的？
    只可惜，他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一疑问的答案了。因为只一个照面，冲得最快的那名校尉已被犯人一把擒住，在夺过刺向自己的刀后，反手一挥，便干净利落地划开了对方咽喉，然后再是一撞，把尸体撞在了另一名校尉的身，将他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而犯人则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到了彭元的跟前，在对方刀挥到自己面前的同时，他挺刺出去的一刀已命目标的心窝。而后在彭元的惨叫声里，手臂一挥一旋，竟把彭元百多斤的身子挑了起来，重重地撞出，正撞在最后那名校尉的胸口，再手用力一刺，那把刚刺入彭元的钢刀从他的体内穿透，自背部透出，又穿入了身后校尉的体内。
    兔起鹘落间，这名人犯便已从刚才的阶下囚化身成了屠夫，一下连杀五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半下。
    不过，他这一动手，动静可着实不小，顿时惊动了诏狱里的其他看守。这儿可不止彭元他们几人而已，听得动静，立刻拿了兵器奔了过来，却有十多人，而且其几个还亮出了弓弩。
    虽然杨震把镇抚司内的精锐抽调一空，但诏狱毕竟是这儿极其关键的所在，总要有所防备的。
    看到这人犯不但从绑缚脱身，还杀了这几个同僚，那些看守顿时恼了，呐喊着围杀来，誓要将之大卸八块。
    但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阵哗啦声，另一端的囚牢里再生变数，那些一样被关押的犯人也都从牢笼里钻了出来。
    而在他们身前，可有不少拷打用的器械，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迅速拿过那些刑具，便如出柙猛虎般朝着看守扑了过去。
    原来，刚才那高个犯人先将第一人击飞那也是有考虑的，因为他身正戴了开启牢笼的钥匙。将之砸向囚牢，是在给同伴创造出来的机会。
    唯一叫人感到不解的，只有一点——这些家伙可都是被锁链捆住的，他们怎么挣脱了这一束缚呢？
    这是一场完全一边倒的屠杀。虽然看守们的兵器要趁手些，但他们毕竟不是锦衣卫里的精锐，他们所擅长的只是刑讯拷问，对搏斗杀敌却不那么熟练。而他们所面对的，却绝对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之锦衣卫里最厉害的精锐也不遑多让。
    他们只来得及放出一箭，这些出笼的犯人便如风般杀到跟前，只一个照面，有人不断倒下，最后只能向后退却来争取继续发箭的空间和时间。但显然，这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