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13章第二舰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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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光八年十一月初一，毛郑联合舰队第二舰队抵达澳门港。
    和后世鸦片战争后澳门彻底沦为殖民地不同，在十七世纪，旅居澳门的泰西人由于势力不足，还算是比较“老实”。不过这种“老实”程度完全取决于周边势力的强弱，总之就是你够强他们就跪舔，你虚弱他们就嚣张，而就现在这一拨子来源混杂的泰西人“老实”程度看，第二舰队的实力还是相当的牛叉的。
    主动过来做生意，主动过来提供情报，主动过来当带路党……无论从什么方面看，这群泰西人都非常认可第二舰队的实力，也非常希望在第二舰队攻破广州的过程中分一杯羹，不过你要以为翟五和尚和施琅等人就这么按照泰西人的想法一路往下走，那也是低估了他们。
    想加入我们？可以！但既然是加入，就要化整为零，绝不可以一大群泰西人聚在一起作奸犯科，而且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则，听从我们的命令，否则……看清楚船头吊起来的那几位的下场！
    英国船长亚瑟-华盛顿、法国船长让-勒芒、荷属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多瑞恩-范-贝克，葡萄牙商会代表马里奥-理查多-山陀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一系列小诸侯国的杂七杂八的雇佣兵小队长杜登-米勒……不管这帮泰西人中的小头目之前叫什么，他们在第二舰队的“注册名”已经变成了华亚瑟、勒让、贝多瑞、山马奥、米杜登，至于这些人名字“中国化”以后不好找怎么办？真以为第二舰队中的光复军画师是吃干饭的啊，这些人的素描写生画人脸水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是相片，胜似相片，绝对认错不了。
    当一帮子泰西人争先恐后地投靠第二舰队的同时，在这周边的大批写作渔民或商人，读作海盗的中国人自然也没有落后，“人们都喜欢强壮马，而不喜欢瘦弱马”这句据说来自天方的老言语是有道理的，再加上清军和“天方奇人”这些天来的倒行逆施，怒火根本不用点就着了。
    于是乎第二舰队的船只数量增加了五倍还多，当然考虑到这里面有不少根本是舢板，实际战力的膨胀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明显，至于那新加入了，数以万计的“仆从军”，他们的战斗力完全取决于第二舰队的表现，如果第二舰队赢了，他们怕是比狼还凶，而如果第二舰队输了，他们也会比兔子还怂。
    至于到底是狼还是兔子，答案在数日后的水战中解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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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勒图和戴鹏站在虎头门炮台之上，潮湿的寒风吹的这俩出生在辽东的、自诩耐寒的人浑身不舒服，而比生理上不舒服更严重的是心理上的担惊受怕，他们总觉得仿佛有一柄十万斤大锤悬在头顶，随时可以掉下来砸个稀巴烂。
    虎头门就是后世的虎门，本质上是珠江口上的两座“水中之山”。《广州府图经志》记载：“东莞县西南大海中，有大虎、小虎，二山相次，若虎踞之状，故名虎头门。”这两座山的面积都不大，但位置十分险要，只要在上面修筑防御工事，架设大炮，都足以封锁整个珠江口，而这个道理，无论是清军还是“天方奇人”显然都懂。
    “怕什么怕，怕个卵蛋啊！”戴鹏猛吸了几口大烟，在自我麻醉的同时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今个风大，那些天上飘着的妖船绝对用不起来，外加前几天刚下过雨雪，潮的很，哪有那么容易点着？”
    “呵呵，呵呵呵呵。”宜勒图发出阴冷的笑声，“你不知道，你不懂啊。哈呵呵哈哈……”
    “疯子！你根本就是疯子！”戴鹏怒目而视，“就算之前我们败给了逆贼又怎么样，这回有‘天方圣域舰队’助阵，逆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呃？”
    宜勒图眼露凶光，表情却是一副戏谑：“‘天方圣域舰队’？呵呵，他们若是输了可以坐船跑了，你往哪里跑？呵呵，呵呵呵……“
    “这……”戴鹏心中那点虚妄的勇气迅速破碎，化为乌有，而当初被揍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记忆荡漾上来，然后他觉得更潮湿、更阴冷了，这完全是一种浸没在绝望的冰水里的感觉，一个声音……不，是无数个声音喊道——“打不过的……真的打不过的……”
    “那怎么办？”一脸愁云的戴鹏半死不活地问道，说实话，他倒是挺愿意听到宜勒图“已经和逆贼勾搭上线”之类的消息的，然而最终结果让他失望了。
    宜勒图说了一个计划，一个看似可行，但仔细想想漏洞颇多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确实可以咸鱼翻身，但如果失败了……呵呵，呵呵呵……
    戴鹏如同宜勒图那样阴恻恻地笑着，然后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天方圣域舰队”，陡然升起一阵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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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头门炮台以南约十三里处，第二舰队前锋船只行进中。
    这些前锋船只中蒸汽船比例不低，但料数普遍偏小，看上去更像是内河战船而非海战用船，类似的东西在旧时间线上的十九世纪初，也就是康格里夫火箭刚发明不久的时候曾经流行过，没错……它们就是高机动性的、专门以火箭弹作为攻击方式的火箭战船，或者叫火箭艇。强大而超级远程的攻击方式是这些火箭战船的主要特征，而它们的重要用途之一就是摧毁炮台上的大炮。
    现在，最符合实战要求的大规模武器测试即将开始。十二里、十一里、十里……当距离到了八里这个比较“稳妥”的地方的时候，开始发射……
    当光复军的火箭弹升起的时候，对面也有类似的火光出现。
    提高火箭弹精度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就算有资料辅助，也需要大量的试验摸索才行，然而提高火箭弹的射程却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事情，只要你肯花费成本，把火箭弹造的足够大，那么射程肯定是蹭蹭地往上涨。
    占据广州的“天方奇人”及其仆从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没错，就是广州城里充足的火药、竹木、纸张等一系列材料的储备，他们现在造出来的火箭弹尺寸足以让铁普苏丹汗颜——长度超过了一米二，装药量是最大的印度火箭的四倍以上，如此恐怖的尺寸自然带来了同样恐怖的射程，至于精准度什么的……你在说啥?
    不过平心而论，这种极限射程上的对抗本来就是“打中了算运气好，打不中算一般情况”，气势……气势才是最重要的，对于防守方而言，只要让进攻方觉得火力密度大，弹药储备多，强行进攻起来损失会比较惨重，于是因此延缓了推进，那么目的其实也达到了。
    光复军第一轮射向虎头门炮台的火箭弹是十六枚，而“天方圣域舰队”那边射过来的则是二十枚，至于命中率……那确实是比较惨的，光复军这边只有三枚打在了虎头门炮台所在“小山”之上，而且全都没有命中炮台本身，至于“天方圣域舰队”这边，更是全部打在了水里，船只并没有受损。
    “卧槽打偏了”之类的咒骂声从双方的船只上响起，而驻守在虎头门炮台上的清军则是一股“神仙打架，我们只能看戏或者挨揍”的既视感，因此在后续的火箭弹一个个拖着炽热的尾焰，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做“猜这个会打到哪里，猜那边先没有弹药了”的看客，不过相对来说，除了宜勒图、戴鹏那种考虑后路的，一般的清兵都认为“天方圣域舰队”会在消耗战中获得胜利，毕竟他们那边的火箭更多，更大，不是么？
    战局似乎确实按照这些清兵的猜测在发展，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方圣域舰队”的火箭弹可谓滔滔的江水延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倒是在光复军那边，火箭弹的数量渐渐稀少，最后甚至消失了。
    戴鹏狐疑地观察着这一切，虽然有硝烟弥漫遮挡了最关键的细节，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来犯之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所以说宜勒图之前的行为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不对……还是感觉不对……他总觉得对面肯定会有后招，而且是非常给力，让人难以反制的后招。
    很不幸的，他猜对了。
    “启禀主子，那些狗娘养的火箭船没动静了，但是天杀的黑船冲上来了！”
    黑船？
    通过产地是南直隶的千里观山镜，戴鹏和宜勒图都发现了新的变化，那些火箭船确实在远去，而一些黑乎乎的，吃水很深，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正以不太快的速度冲过来。
    相比于戴鹏、宜勒图的等人的“不明觉厉”，“天方圣域舰队”这边的反应则剧烈的多，大量的火箭弹朝着那不断前进的“黑船”发射而去，然后其中至少有一艘腾起了耀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