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鲜血烈焰》正文卷第410章入粤，入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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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夏完淳、陈永华、施大宣等人决定猛攻惠州府龙川县，将马逢知的问题彻底解决的时候，在龙川县城里，这位“老朋友”也在为自己的退路做最终的打算。
    投降是不能投降的，绝对不能投降，马逢知又不是没做过改换门庭的姿态，结果遭到的是更严酷的打击。至于死扛到底?别说马逢知自己没这觉悟，就算他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也会在终末到来前把他给卖了。于是乎他只剩下“逃”这一个选择，然后问题来了，往哪里逃，怎么逃?
    龙川县城在东江上游，顺水而下很容易一路到珠江口，然而马逢知知道那“出口”在“天方奇人”的控制之下，只要他们不让自己走，自己还真就走不了，而且听说“天方奇人”在海外的势力更大，这要是跑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所以只能走陆路，往深山老林跑了？马逢知一想起这些，当初在赣南山林中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悲催日子，然后大骂“穷山恶水出刁民”，当初他的军队可被那些皈依昊天教的山民用各种花样骚扰偷袭，损失惨重。
    “所以上山不能，下海太难，这是什么世道！”马逢知叹息未止，就听见门外有响动——“启禀主子，‘天方奇人’的妖船到了！”
    正所谓“物不合常理即为妖”，在这条被各路穿越者严重魔改的时间线上，古代人眼中的“妖魔鬼怪”实在是太多了。不过蒸汽机船现在渐渐退出“妖魔”的行列，变得“合理化”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内燃机船这玩意更加“妖气冲天”。
    早在瓦特之前，就有许多人观察到了蒸汽顶起壶盖，所以大多数古人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蒸汽的力量”的，然而从火油燃烧的热量联想到内燃机的澎湃动力，却非常的不容易。这导致了许多古人的第一想法是那机器里怕是有个活物，不断地吞噬火油，然后贡献出力量。而讽刺的是，这种思路恰恰是“天方奇人”希望他们的手下保持的。
    机械神教！没错，新阿拉伯帝国为了确保“长治久安”，采取的模式确实酷似战锤40K里的机械神教，那些机械的操作归程变成了教义、经文一样的存在，操作者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真神就是这么安排的”，至于操作符合规程却依然出了事儿，如何解释？当然是因为操作的时候“内心不够虔诚”啊！
    因此按照上述说法，把三艘蒸汽战船，四艘内燃机柴油机战船开到龙川县城外的东江河段的那些人毫无疑问的是非常虔诚的，这七艘战船都处于保养良好，战力优秀的“奇佳”状态，甚至连船上的“天方奇人”及其爪牙的心情也是如此——毕竟是一路烧杀抢掠过来，心情能不好么?
    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依靠船坚炮利横行无忌的“天方奇人”及其爪牙，差不多就是在Cos旧时间线上十九世纪中期以后无法无天的泰西列强殖民者，而且马逢知的态度也和那些“畏洋人如虎”的晚清官员极为酷似——打是不能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谁打谁就是自寻死路，只有好好跪舔这群海外来的大爷，才有可能保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统治权力。
    如果硬说这里面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时候的来犯之敌可比太平天国牛叉多了，在马逢知的评价里，如果夏完淳、陈永华那边的战斗力是十，“天方奇人”那边的战力也差不多是十，而自己这边的残兵败将战力最多是三，但是考虑到具体的战场环境，马逢知还是把胜利的宝压在“天方奇人”这一边，这不仅仅是利益使然，更重要的是——对手那边似乎已经没有给力的大型战船了。
    长期以来，战船都是毛雄辉下属势力的王牌之一，庞大（以内河船只为标准）、火力强劲、皮糙肉厚的战船，对于任何敌对势力都是可怕的噩梦。然而夏完淳、陈永华入粤后走了一段相当长的陆路，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大型战船的火力支援了，而让这七艘“妖船”在龙川县城外的江段停泊下来，用可怕的火力阻击来犯之敌，必然大杀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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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马逢知一边款（跪）待（舔）“天方奇人”，一边备战之时，在从长乐到龙川的道路上，无数车辙正在产生。
    在参与了“打倒投鞑土豪”的正义事业之后，这一带的农民，不管是土家的还是客家的，对光复军的认同感都在迅速提高，再加上这帮新来的明显财大气粗，和呆着两天就走的流寇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所以“跟着光复军有肉吃”迅速成为大家的普遍思想，而在得到切实利益之后，“一拜昊天，二拜后土”和“我军必胜，斩妖除魔”这样的思想就更容易扩散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斩妖除魔”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确实有一帮子“妖魔”，或者说的更牛逼一些，是“域外天魔”在祸害，连一度盘踞广州城的那个伪清英王，据说也被“域外天魔”抓住、控制了起来。
    “域外天魔及其爪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不想死的都给我好好地支持光复军！只有光复军和昊天教才有消灭妖魔的办法！”这段话倒是非常有依据，由于那七艘战船一路忙着烧杀抢掠，并不是一直保持运动，在加上昊天教组织的联络，东江沿岸死伤惨重的消息更早地流传开来，而且后来有从东江沿岸逃过来的难民出现，更是增加了“域外天魔无恶不作、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活啊”的可信度。
    对于不想让我们活的妖魔鬼怪，那自然第一反应是——揍死他！这一代的百姓从未如此团结过，分散的力量从未如此拧成一股绳，而既然是“为活命而战”，那么士气高昂是可以想象的，大量的物资就这么大车小车地往前线去运也是这种高昂的体现，而在另一方面，“击败域外天魔和通魔狗贼可以得到大批金银和钱粮”，那也是最重要的动力之一。
    在那些依靠人力推动或者畜力牵拉的小车里，其中有一些形状比较特殊的存在，在光复军的武器序列里被称呼为“威三火箭车”，虽然车上的火箭和车本身的比例没有红警中的V3火箭车那么夸张，但就“陆上远程打击”的定位来看，可谓一脉相承。
    相比于沉重的野战炮，火箭车在重量、射程等方面确实有一定优势，而劣势主要在于精确度、火药的消耗，以及对“坚固目标”的杀伤力上。不过事实上这三者都不是问题——精确度可以用威三火箭车的数量去变相达到，毛雄辉阵营的火药产量一直在激增，至于“坚固目标”？真以为龙川县城和城外的“域外天魔”战船很坚固么？
    烧了他们！炸了他们！烤了他们！这一连串近似于FFF团的口号是目前光复军最有效的作战方式，由于“火属性攻击”的比例太高，已经有人怀疑开创这种打法的人（显然是毛雄辉）是不是五行缺火，所以拼命地放火来“缺啥补啥”。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由于火箭弹这种东西的大行其道，就算在没有水道，无法行驶战船的地方，光复军也依然可以拥有相当强大的远程火力。
    与远程火力相配套的，还有大量的，以火铳为代表的中程火力，还有大量的肉搏部队——哪怕是刚参军不久的农夫也能拿到一把趁手的长矛，更不用说老一点的部队里那披甲率高到“简直不像话”。毕竟光复军的作战原则是——你远程打不过我，靠近了依然打不过我，一旦攻破城池，那潮水一般涌入一拨子的长矛手，可谓敌将永远的痛。
    从长乐县城到龙川县城的进军相当平静，路途中除了少量斥候交锋外，并没有什么交锋，而紧随光复军其后的隆武朝廷军队，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做着打酱油的工作——他们当然也要在攻城战中出手，但平心而论，有他们没他们对此战结果影响不大。
    年纪较大的施大宣神色复杂地看着夏完淳、陈永华军旗的方向，嘴唇微动，仿佛想说什么，又仿佛什么也说不出来。对于那两个比自己儿子施琅还要年轻，明显是晚辈的人，施大宣却不要说他们缺乏战斗经验，他甚至有一种“白纸上更好作画”的既视感，这两个年轻人由于没有“知见障”，反倒更容易全盘接收新时代、新战法，而他作为“前辈”，似乎已经当不上“弄潮儿”了。
    若是再早十年，施大宣或许还会对这种跟不上时代的情况有所抵触，不过现在已经释然了，他在不久前拿到了施琅寄来的家书，得知自己的儿子也要乘船去参与一场规模宏大的进攻，因此他很盼望自己儿子的捷报与凯旋，至于自己……好好目睹夏完淳、陈永华破敌的过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