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不败类》作品正文卷第八十八章:生祭[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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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后面附上的合同,周和大笔一挥,签了。
    夏念之举杯,敬酒,仰头一干二净。
    “夏小姐,你我虽然同属在娱乐行当里谋生存,山不转水转,早该遇见,但这次却是咱们初次相识。”周和亦干了整杯茅台,十分豪爽:“什么也不说了,相见恨晚,合作愉快。”
    “周哥,你人特别有趣,忘年之交,我是交定了。”
    一顿饭吃完,夏念之费尽心思,算是与周和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回程的路上,她盯着最末尾的潦草字迹,攥紧了手里的合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因为喝了烈酒,体温上升,还是因为其他,合同很是烫手,像要烧起来。
    夏念之往背垫上靠了靠,半眯着眼睛,远目眺望,冬日的光倾洒得毫不吝啬,摇下车窗后,细碎额光影透过树梢落下,照得她浑身暖和和的,昏昏欲睡。
    无论如何,接下来待澳城那边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后,她的计划便能提上日程了。
    心刚轻松了半秒,手机便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吓得夏念之瞌睡虫跑了大半,猛然清醒。
    好吧,节目一出,多的是被路璨温文尔雅外表欺骗的人,也不介意再加上老板这一个。
    夏念之自我安慰,她此行是为了亲眼见证路璨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无耻到了何种程度,如今她便静静地看他演,瞧瞧史上最年轻影帝的演技,究竟有多炉火纯青。
    “老板,把这些甜点都撤了吧,来一杯橙汁儿就好。”
    夏念之浅笑倩兮,食指指尖划过盛着精致提拉米苏的小碟子,往老板的位置推开,白瓷透净,衬着殷红丹蔻,有种纯洁又妖娆的美,她抬眼瞧了瞧对面的路璨,仿佛只是提起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声明,喜欢提拉米苏和香芋奶茶的,从来不是我。”
    是路璨,亦或者说,是盛璨。
    是那个爱穿白衣,笑起来温暖干净的阳光大男生;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长大,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分享过无数喜怒哀乐,如藤蔓般侵占她整十八年的记忆。
    夏念之声称爱喝香芋奶茶,起初只是为了与路璨靠近,安抚他敏感的心思,这才事无巨细地应和着他,然而后来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也习惯成自然。
    但,如今,她腻了。
    夏念之满意地看着路璨瞬间变了脸色,陡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但如此畅快没过多久,便又觉得没意思,纠缠过去,无非显得她放不下,忘不掉,简直悲哀极了。
    何况,更怕的是,沉湎于过往种种,更可能,反倒会中了路璨的诡计。
    老板做生意多年,人精儿似的,眼看着无声中的气氛不对,两人之间看着和煦融洽,谈笑风生,私底下指不定如何暗潮涌动,刀光剑影,不死不休呢。
    思及此,老板打趣着将桌上的甜点,麻溜利落地全收了,换上了杯橙汁儿后,便退下了。
    ……
    “我下午还有事,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吧。”夏念之没有与路璨悠哉闲聊的打算,漠然道:“你再明白不过,我这趟赴约,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璨自然清楚,然而他用所谓‘背后导演’的理由,才将夏念之喊到这个地方来,绝非仅仅真的是为她解惑。更重要的是,这家再普通不过的蛋糕店,于他们两人而言,极为特殊。
    他与盛痕,这场不见硝烟,旷日持久的战争,终将走入白热化;至此,他需要更为强大的武器,显而易见的,世间能与盛痕能力匹敌的,仅有他与夏念之十八年的过往。
    青涩懵懂的美好,亦能转化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且杀伤力堪比核弹,效果拔群。
    “告诉你事实真相前,我想与你玩个游戏。”路璨手肘撑着藤桌桌面,双手交握,前一刻温和如水的眸子,此时陡然沉寂,如永夜的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夏念之漠然依旧,冷冷地看着路璨,思绪却被记忆拉扯着,回到了过去。
    ……
    别看如今的路璨,锦心绣口、七步成章,优雅绅士,娱乐圈里公认的会说话;这厮小时候的性子,那是极其不好,半山别墅里同龄的世家名媛公子们,齐送外号‘冰美人’;棱角坚硬,低气压缠绕,浑身冒寒气,整个便是一移动空调。
    偏生这空调还只怼着夏念之一个人吹,夏天便也罢了,烈日炎炎,倒是凉爽舒服了;但冬天,路璨往夏念之身边一戳,怕是对夏念之有仇,嫌弃她怎么还没被冷死,亲自动手来了。
    高冷孤僻、寡言少语,总而言之,不爱与人接触,括弧,除了夏念之。
    照理来说,路璨出身盛氏,背景强悍,盛老爷子和盛夫人对待小儿子,又是特别的照顾,简直是众星捧月,多少人抢破头都想和盛家小公子亲近,而且对照其他世家豪族的孙辈,本该养成个骄傲恣意、放纵不羁的世家公子哥模样,呼朋引伴,游戏人间。
    谁知,却成了个精致的冰雕娃娃,束之盛家高阁,仰望众生,极难以靠近。
    ……
    这可愁坏了盛夫人,路璨的情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但总归,豪族世家里头的孩子,长辈总希望,人情练达,通透圆融,才是更好的。
    于是乎,同样被家人疼爱宠溺着长大,性子养得成功与路璨脾气相左,生性爱玩爱闹的夏念之,被盛夫人委以重任;夏念之倒是没什么意见,盛家二哥哥辣么好看耶,冷就冷点吧。
    至于路璨口中‘小时候的游戏’,便是夏念之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办法,教着路璨多笑笑,学着表达他的内心感受,无论难过委屈,亦或者开心欢喜。
    说是游戏,其实规则很简单,倒像是夏念之与路璨两人的约定,若是需要时,只要在请求的前面,加上他们两人之间的专属秘密通关暗号,对方便得无条件回答问题,甚至,要求对方做任何事,都可以。
    比如……
    “‘二哥哥’,今天小胖被你吓坏了,下次他再过来的时候,我们笑笑吧,好不好?”
    “‘念念最好看’,唔,念念,你喜欢我大哥吗?”
    至此,夏念之带着冰美人路璨下凡,食人间烟火气。
    冰,终是融化成了一潭清池,温和无波,清朗雅致。
    ……
    现在想来,那个游戏很是幼稚,但的确,他们分享了无数秘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
    ……
    不知道哪里传进来的猫叫声,凄厉又尖锐,陡然间惊醒了深陷回忆的夏念之。
    这边,回过神来的夏念之喝了口橙汁,靠着椅背缓神;那边厢,路璨提出玩游戏的建议后,也没有着急要夏念之给出回答,他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神色不知何时,已然重新恢复了暖色,正温柔地望着夏念之。
    夏念之揉揉太阳穴,不耐烦到了极点,所以说,今年她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怎么是个人都要跑来跟她玩游戏,还都是些要套真心话的玩法??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真心话这种东西,真假与否,‘毫无证据,全靠心情’的吗?
    腹诽完的夏念之捧着橙汁,懒洋洋地转过头,远远地望向了小巷尽头的斜坡,却突然间觉得奇怪,斜坡处竟突然停了辆法拉利,车身是极其鲜妍的红,在青砖灰瓦,满墙青苔斑驳的老旧巷子周围,极其的格格不入。
    那辆车,她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的,不过,却是有些眼熟。
    夏念之想到了个可能,陡然改变了主意,道:“三年过去,游戏规则也是时候变变了。”
    “怎么变?”路璨自信满满,似乎早已笃定了夏念之会答应玩这个游戏,“但说无妨。”
    夏念之面色如常,心底却对路璨的饶有兴趣,有了更多的忌惮,因而话出口时,不容置喙:“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用游戏这种名头了,咱们各自有两个问题的机会,凭良心回答。”
    他与夏念之两人今日的见面,只是开始。
    既然是餐前小菜,本就不需要拥有多隆重的味蕾刺激,开胃,便足够。
    思及此,路璨答应下来,盯着夏念之,视线灼灼,道:“女士优先,请。”
    ……
    试探是路璨的提议,企图冒险亦是路璨的打算,夏念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壁,发出叮叮的声响,与心跳的频率极吻合,沉着且稳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游戏,而引发任何情绪波动。
    半晌后,夏念之想好了,问:“我爷爷对你那么好,一手捧你出道,给资源让你红,为什么当夏氏落难垂危时,你却选择背叛违约,且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路璨神色有异,似是不愿多提,但开头便遭遇滑铁卢,后面怕是夏念之亦不愿意坦诚。
    “违约金的数额,满打满算是两亿,杯水车薪,但那,已经是我的竭尽所能。”
    路璨没有说得太过直接,但留白部分,夏念之却瞬间了然。
    然而同时,因为路璨的话而延伸出的无尽可能,夏念之有些茫茫然,什么叫做‘竭尽所能’?当年夏氏急需要钱,他那是为了帮夏氏筹措资金?
    “盛老爷子不愿你帮我,对吗?”
    “念念,你可想好了,这是下一个问题?”路璨问得认真,夏念之默然。
    显然,路璨并不打算就此问题进入深聊,夏念之深深看了一眼他,疑惑他为何不愿继续为他自己辩解,难道被人误会背叛,也可以忍下来吗?还是说,当年的事情还有其他隐情?
    一时间,夏念之心跳紊乱,半晌无话。
    难道说,她一直错怪了路璨?若真是如此,错得离谱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夏念之喝了橙汁,定了定神,不愿意再看路璨,转而再次望向远方。
    那辆红色法拉利已消失在了小巷的斜坡处,但巷口的遮阳伞上,却坐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不高,有些瘦弱,背对着他们,手里正拿着本杂志在看。
    夏念之盯着那西装男人的背影,深吸了口气,这才继续问道:“《走进贵圈》的节目是怎么回事?采访纲要里必然列出了所有问题,为何你不及时阻止,还要接下那档节目,说出那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根本不是事实的话?”
    “这个问题,我等会儿自然会完整地向你解释。本来,今天我便打算给你个交代。”
    路璨说得言之凿凿,夏念之也不好揪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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