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侯》北地风云第七百八十八章真定之战（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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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下，下面的将士们早就杀红了眼，军令的作用其实已经极限的下降了，能够头脑清醒的退出这场战斗，那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现在战事已经进行过半，虽然张玉率领的士卒表现悍勇无敌，可他们毕竟不是朱棣最精锐的那部分，和耿炳文所率领的京营精锐有不小的差距。
    这种硬实力上的问题，可不是靠着胆气和悍勇就能够弥补上的，历经了多少次战争才能换来这批精锐的将士，又怎么可能是朱棣从屯田卫所当中受降过来的士卒能够相比，哪怕这些屯田将士也多次在北地边关作战。
    眼下的局势虽然混乱，可大体上的走向开始很清晰的，这也是为什么耿炳文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仍然没有撤军的理由。
    虽然张玉，朱能，谭渊等人亲身陷阵极大地激励了士气，可差距不会就此而消减，反而还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扩大，直到燕军这边战损过高士气崩塌全线溃败为止。
    掌握了有利的局面，哪怕是耿炳文心里头总觉得眼下好像是缺了什么，却也依旧坚持指挥手下人继续发去进攻，甭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哪怕真的被朱棣那小子给算计了又如何，局势依然如此，尽快吃掉这支燕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耿炳文虽然有些嘀咕，可是他却没有半点要暂缓攻势的意思，反而下令让手下的将士们再加把劲，只要尽快结束了这里的战事，就算朱棣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绝对可以做到应对自如。
    可朱棣是能给耿炳文机会的人吗，他可不会傻到将自己手下这些士卒白白的浪费掉，人家朝廷有十多个行省天下数百屯田卫所支持着。
    他朱棣仅仅只有北平府周边地区，还不是整个北平府全境，这样悬殊天差地别的距离，人手的折损对于朱棣而言才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过为了胜利，眼下的牺牲则是必须要，只有真正的纠缠住了出城救援的部队，才能够给朱棣足够的时间率领他麾下的精锐将士绕袭这战场的背后，给这一支援军以沉重的打击。
    你耿炳文不是就打算靠着这些营寨来怀绕真定城，再由主城当中的一支机动援军作为互相支援所用吗，促成短时间内的多打少战略。
    那我朱棣就顺了你的心意，强行攻下两座营寨，让你的手下人回去告急。
    再有北门那边的欺骗作用，耿炳文就算是头脑再怎么冷静，瞬间听闻自己西南方向两座营寨被破，心里也会乱了阵脚，冒然出击已经是他必然的选择了。
    只要如此，那便是正中朱棣的下怀，毫不犹豫的说，朱棣耗费了这么多的士卒，目的就是要将真定城里这一支援军给全数吞掉，生生的打痛耿炳文，极大地挫败真定城守军的士气，如此才能更有利的应对接下来的局势，他朱棣才能够有机会那下这位镇守大将耿炳文的真定城啊。
    “杀！”
    伴随着朱棣的一声厉喝，早就准备好磨刀霍霍的燕军将士们瞬间发起了冲锋，目标正是耿炳文的后军所在，直直的插进了这老人家的屁股位置。
    前部厮杀的正是激烈，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后乱了阵脚，耿炳文怎么可能不慌张，没有惊慌失策已经是他作为老将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可心底里的惊骇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耿炳文怎么也没想到，朱棣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自己的薄弱地方，直接将后军给击溃败退了，看这样子马上就要杀到他的面前了啊。
    这时候，耿炳文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自己一直都觉得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觉得这场战斗好像是少了一些什么。
    现在清楚了，明显就是燕军少了朱棣这位最高指挥的人啊，他怎么可能将朱棣给忽视了过去，这可是一个为将者最不应该犯下的错误，战场之中居然没有关注对面的主帅，简直是疏忽大意到了极点。
    可却也不是耿炳文有意如此，而是朱棣这一步步的设计，让耿炳文脑子里下意识的忘记了还有朱棣这么一个人。
    或许也是因为老将军真的年岁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能够想的周全了吧啊，结果就是现在原本处于优势的朝廷大军，一瞬间便成为了被人夹在中间的鱼肉，在案板上连个扑腾的能力都没有了。
    前军所部被重新焕发起斗志的张玉一部给死死的缠住，要么一直战斗，要么被人杀死，想要撤离，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太大太大了。
    而后军此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朱棣所攻陷，四散逃离的人无数，这倒是可以保全的一部分。
    只有耿炳文的中军现在有些尴尬了，位置不上不下的，往后退需要直面正是士气高昂杀气腾腾的朱棣亲军，往前冲吧还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了张玉。
    原本还处在节节败退士气下滑的张玉部，在看见耿炳文后方阵脚大乱旗帜翻到之后，便意识到了自家王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打算。
    那如此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话，张玉也就枉费朱棣对他的一片厚望了。
    哪怕现在是劣势的一方，可张玉依然死了命的顶了上去，同时大喊着援军以到，让会下的士卒重新定住了士气，没有在一味的崩溃下去。
    再加上后军被破，中军危机，使得耿炳文的前军没有了持续的后援，这样一上一下，张玉还真的完成了逆转，变成了现在僵持不下谁也解决不了谁的局面。
    眼下的大局已经很清楚了，如果耿炳文再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命令，那么他就等着被朱棣给咬死了活活全军覆没吧。
    可让他牺牲前军来挽回损失，耿炳文心里痛啊，是真的痛啊。
    这些可都是朝廷精锐，居然要被白白的放弃以保全更多的将士，这让身为宿将的耿炳文只觉得一阵羞耻之感浮上，他真是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白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啊。
    可事情总要有个取舍，迫于无奈的情况往往需要更大的决心和胆气，耿炳文悲痛之下只好舍弃了已经没有机会撤出战场的前部，带着仅存的人手匆匆向着真定城方向撤离。
    眼见耿炳文要跑，朱棣肯定不会放过这样追击机会啊，原本他以为也就是个普通将军带兵出征，没想到居然调到了一条大鱼。
    这要是放跑了耿炳文，朱棣也会觉得不甘心的。
    然而事情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缺憾才显得更加完美，朱棣的追击才刚刚要摸到耿炳文的后脚跟，就被真定城中杀出来的一支军队给威逼在了原地不敢再追击下去了。
    留守真定的都督甯忠这时候做了耿炳文的救星，要不是他临机果决，眼见朱棣绕袭耿炳文背后便立刻下令集结士卒，说不定这时候朱棣还真的将耿炳文给抓到手了呢。
    眼看着一条大鱼脱网，朱棣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无可奈何，毕竟还有战场没有结束，他这次的斩获已经很大了，做人不能太贪心，非要硬追下去的话不说还能有多少斩获，但是这直面一批精神饱满的大军就不是朱棣想看到的。
    所以他还是决定就这样停手最合适不过，反身去帮助张玉也比继续追击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