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续》165人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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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什么人间？！”
    “你怎么回人间？！”
    我一语道出欲回人间，羽帝与幽魔君主竟是齐齐发问，而我虽对他等发问不意外，但幽无邪这句怎么回人间却叫我心下咯噔，糟糕，现而今丹凤脱困，那渭南因他灵力不止所成之炎火灵场已然消散，那今时岂非是连幽无邪都无法寻至前往人间的路了？
    片许闪神，不及我细作思考，丹凤直又来道，“龙衍，孤王与幽魔君主即刻赶往陌阳，你就先随鸿姊回九天，九天离泱都遥远，在这五灵之内，算是避开你父皇的最佳去处了，龙衍，就算孤王求你，别再回人间了，好不好？”
    羽都阳炎，若无法身抵人间，于我确实是个避开父皇的合宜去处，可如今人间同样大乱，那龙城漩涡尚无解，对了，龙城漩涡，泱都，是泱都还有灵场交叠！
    忽念起此一茬，我也顾不得回答羽帝，忙是转身一问龙溯道，“龙溯，近日来泱都有没有灵场异动？”
    泱都乃天下水灵极处，而水灵利下稳固，千万年几乎从无灵场异动，而今时龙溯闻我一问，颇有些不明所以，半刻来他才一句道，“泱都，臣弟没发觉有什么灵场之动，父皇也没提起过，哦，皇兄我想起来了，汲月潭，对对对，舅父前两天忽来泱都，他与父皇说起汲月潭灵息反常，皇兄，你是不是问这个？”
    汲月潭，没错，当时我在人间就曾怀疑过那龙城漩涡可能会与我水族哪处皇家秘境相连，不过真没想到竟会是汲月潭！想来过往我身在帝位，除却政务，几有大半时间清修于汲月潭，而事实上汲月潭非但是我水族皇家禁地，甚至可以说是泱都水灵宗脉之源，而此番两界大动，灵息缺口若真的出现于如此重地，却叫我心下一凛，一时间竟是不担心是否能借彼处灵场交叠回去人间，反而忽来一阵不明所以的心绪烦乱……
    “舅父在泱都？”
    闻龙溯提起舅父，我不由出言确认，而龙溯点头肯定，却又补上一句道，“皇兄，虽然父皇大发雷霆骂你的那一次舅父曾试着替你说过几句话，不过那次他好像也对你恼火非常，皇兄，今时你不敢见父皇，至于舅父，你大约也是别见的好。”
    唉，还是南海一议！
    南海之事我已不敢去回想，回想起来我一方面自责自己作下多少放浪，一方面又恨自己总也学不会坦荡，明明九翼王所言我深以为然，可为什么叔叔他一不在身旁，那些道理我就说不出半分在理来？
    此刻忽提起泱都，羽帝与幽魔君主俱不明我意，而我当下里便作出决定，回泱都！
    乘父皇如今不在，汲月潭不仅是我能回人间的最后一线希望，而且若我此番回不去人间，纵是于九天躲避一时也躲不去一世，再有，汲月潭之动既已惊动舅父，想必大不同寻常，甚至哪怕只是听闻如此，却已然好似对我有一钟冥冥之中的召唤，我，是不是我的灵源，也快觉醒了？
    聚灵转生，虽说人间二十余载我已仿似习惯于身无灵力，甚至因过往历经一遭魂灭灵散，使得我对过甚灵力总也心存抵触，可如今复还这诸多记忆，人间又因五灵而动，莫说灵力，只怕我已叹得山间平民有心无力，竟还不比从前身负帝王尊。该怎么说呢，或许从前我不该一力压制龙神觉醒，或许当初我并非只能选择魂灭离去，呵呵，如今想起，我当时又何尝不是在逃避？龙帝至尊，龙神之灵，其实我是无法面对己身所遭那许多折辱磨难，更是怕神识觉醒后作出无可挽回的灭世之举，可是，我既为正神，又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却叫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逃终也未能逃去……
    至此，我决议回泱都一试，无论成功与否，何去何从，其实既有宿命转圜，那我又何苦妄生怛念？
    我言出叫龙溯助我回泱都，不出意外，丹凤与幽无邪，甚至连如歌俱是一惊，而此刻实在再无时间可耽搁，我一言快刀斩乱麻，径朝羽帝与幽魔君主道，“二位，我此番回去泱都但为回去人间，一切是否顺利全仰赖二位能否共灵兽长在陌阳渡拖住我父皇，若是守不住陌阳，拖不住我父皇，我青龙衍实在不敢保证日后我等还有无缘分再见……”
    话音落，众人已非惊色，丹凤闻此大约已有些不知所谓，“龙衍，你别胡说，你可不能与我等再来一次魂灭灵散，孤王受不了，孤王会发疯的！”
    “百鸣兄，不必担心，纵你们拖不住我父皇，若让他在泱都将我碰了个正着，我想他大约也还不舍得逼我魂灭灵散，就怕自此深水囚牢，千年万年不得消了。”
    我一语是安慰丹凤，其实更是安慰我自己，却未料此刻幽无邪一闻竟当即接话道，“龙衍，你不必多说，你那父皇是何居心，恐怕我等比你更加清楚明白，依你心性，搞不好最后还真的又是一次魂灭灵散”，幽魔君主素来尖刻，虽说我总也恼他与我难堪，但却也不敢全数否认他所言，此刻忽一阵静默，幽魔君主复朝羽帝道，“丹凤，龙帝陛下既然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你我还不速去陌阳！”
    丹凤脱困，漓城大火复散，而此刻幽魔息只一瞬，幽魔君主已然无踪，至于羽帝则近前来再一次将我紧紧拥住，“龙衍，孤王明白你的意思，孤王只是怕你一回人间，便再也不回五灵来，龙衍，孤王不逼你，哪怕你对我只有兄弟情，但我还是想求你，不要一去不复还。”
    羽帝言毕，一声长唳后即展翼直往陌阳，而我收拾起复杂心绪，一回身正是与如歌目光相接，我方欲开口与他言诉，他却摇摇头朝我道，“龙衍，不必记挂本王，待助鸿姊收拾完漓城炎灵，本王自会与咏王移换回灵源，虽然本王曾无比希望你永远忆不起从前帝王事，可今时，你却依然还是从前那个龙帝至尊，有多少未尽事，你放手去做吧，本王不会阻拦。”
    如歌解意，一如过往，而我闻他所言只不住点头，“如歌，在人间等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