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掌柜》天行不息第八十八章：终结之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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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轻烟一直带着邪恶笑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
    前来之人，玄生十二她并不认识，但只需要一眼便能感知到这个人的境界不过还停留在叶之境，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叶之境的蝼蚁，在围攻她的武林群雄之中，乃是实力偏弱的存在，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人，承受住了她以为绝对无法承受的进攻。
    天雷倾落是为劫，能够正面承受一劫之威，该是何等强悍的肉躯？
    明王法阵之内，一众极意强者也是面面相觑，叶依然叹道：”我们虽然步入极意，却在极致一道上，不如此人远矣。“
    天下武者追求强大，但每个人都有天赋，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宁无邪那般全面皆强。大多都是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精修。有人练境界，有人练武学，有人练速度，有人练力道，有人练体魄。
    当某一方面练到瓶颈的时候，才会暂时停止修炼，转而去研究其他的。
    极意强者们大多经历过这样的瓶颈，所以他们虽然是一法通，但大多都是万法皆通。也有如同叶依然这般的天才，从一开始就修炼万法。
    但江湖上有三个特例，与所有人都不同。
    这三人分别是风展，阿卡司，玄生十二。
    前二者追求极致的速度，哪怕他们用闲庭信步的速度，放在江湖人眼中，也是速度的极致，是终其一生的追求，而当这二人施展全速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速度一道上，步入了神之领域。
    所以阿卡司明明只是一个叶之境的强者，却偏偏能够威慑整个大陆。风展明明不过窥叶，却能够面对顾三秋这样的高手。
    这便是极致的力量。
    因为世间很少有人去如此极端的修炼某一种能力。哪怕到了瓶颈，不计较收益和岁月，放弃了其余能力的提升，也要一度去延生自己的极限。
    这是一种武道上的纯粹。
    阿卡司曾经质疑过这样的纯粹，当他的轻功境界突破了月临之后，他开始思考是否要停止速度上的修行，去专研武艺。他的武艺自然也很强大。但最终，遇到了风展之后，阿卡司才知道，自己对于速度还不够纯粹。而且……还不够快。
    同样有此纯粹者，还有玄生十二。
    不同于速度上的修炼，玄生十二的执着，在于防御与肉躯的强悍。
    他早在十数年前，便已经是人间最强防御。十数年间，从未受伤过。在二十年前他的玄武厚土诀便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即便放在如今，也足以笑傲江湖，整个天下能够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甚至叶之境的强者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到他。
    所以人们以为玄生十二到了极限了，他应该这个时候考虑一下提升自己的速度，境界，进攻。因为防御已经无法再进一步。
    就连宁无邪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去年宁无邪才会在帝都客栈里，做出那样的点评。
    玄生十二很强，但没有任何进步。不受伤的人，总是会忘记疼痛，而疼痛促使人变强。
    玄生十二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听宁无邪点评自己。
    那个时候客栈内的人，都以为玄生十二默认了。
    但他们都不是玄生十二，他们错了，宁无邪也错了。
    这十数年来，玄生十二的确没有去修炼所谓的境界，速度，进攻能力，等各个他所薄弱的方面。这也造成了宁无邪以为玄生十二固步自封的错觉。但事实上……
    玄生十二从来没有停止过修炼。没有停止过变强。
    他只是没有按照世人以为的方式去变强。他一直在修炼着自己早已步入了瓶颈的能力。
    肉身成圣是在很早的佛宗典籍里记载的无上神通，传闻佛宗无人可以做到，即便是佛祖，也只能证明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
    而如今，方正大师看着玄生十二，忽然想到了这四个字。
    肉身成圣。
    天雷为劫，于劫数之中玄生十二非但是抵御住了这样的进攻，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暗海的山崖开始因为巨大的力道慢慢崩裂，裂痕越来越大，显得触目惊心。任何一个战场，承受这么多极意强者的对决，都会变得支离破碎。
    反倒是浅滩上的那两个真正的最强者，一直没有动。
    姬轻烟诧异了很久，才最终确信，自己的攻击，的确被这个人防御住了。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防御能力？
    在叶依然点评之后，老天师深以为然，他叹道：”九大派各有绝学，我们这群老骨头一直被捧为天外天，这些年大家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宁无邪与云沧玄两个后生身上去，却是委实忽略此人，此人低调，门派立于贼城之中，却能够约束门下弟子不为非作歹，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挑战他，但他从未有过一败，只是境界在那个位置，玄武厚土诀又不是一向杀伤力强大的功夫，而且修炼肉身，总是让江湖同道认为，落了下风。“
    老天师顿了顿，目光之中的赞叹意味却是明显起来。
    ”所以玄生此人，很是让人容易忽略，但现在想来，整个武林都低估了他，此人的天分，恐怕能比肩宁云二人。“
    玄生十二展现了强悍的防御力不假，但对于老天师这个评价，还是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言过其实，太过夸张。
    可没有人反驳，因为无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无论是叶之境巅峰，还是极意境界，甚至极意巅峰，面对天雷，都不敢承受一次。可玄生十二做到了。
    这样的防御，是否也如同阿卡司和风展的速度一般，步入了神之领域？
    玄生的出现，震慑了姬轻烟。也让这场战斗，多了一个可能性。
    而此时另一方，丁七两与聂无痕的对决，也还在继续。
    ……
    ……
    暗海的三场对决，形势各有不同。
    渡舟人与龙脉武者都没有出手，仿佛都在等待一个时机。天下群雄与聂无痕和姬轻烟的战斗，也慢慢变成了姬轻烟独斗天下群雄。丁七两独斗聂无痕。
    聂无痕的确远远不如龙脉武者的弟子姬轻烟那般强大，即便是步入了极意。
    但形势不同，结果便不同。
    姬轻烟面对天下群雄依旧占据上风，可因为武林顶端的最强者们不断出现，这样的上风慢慢变得不那么明显，而聂无痕虽然实力不如姬轻烟，但对手太弱。
    丁七两此刻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缓缓爬起，用九屠刀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让自己倒在这里。
    只是无论爬起来多少次，似乎眼下的结果也很难改变。
    丁七两有些不甘。
    这个世间，难道真的没有叶之境可以战胜极意么？
    他的意识还算清醒，握着刀的手依旧有力，但伤势却很重。
    诚然，如今的聂无痕没有了傲气，没有了剑神当有的那种意气风发。但同样，成为了姬凝渊的傀儡之后，聂无痕也不再狂妄。
    任何一个弱者，都无法面对自己三次。
    所以丁七两不弱，面对丁七两，如今他没有畏惧，也没有轻视。他只有绝对的杀意。
    所以一个拿出了全力的极意强者，对于丁七两而言，是极难承受的。
    只在数个回合之后，他的强大的意志力还在让这具身体做出顽抗，但前代剑神的强大斩击让他一次又一次倒下。
    月河塔一战之后丁七两在齐家修行，明悟了防御，他以往的进攻，都是无退无悔之道的贯彻，甚至连防御都舍弃了，但随后通过与鬼刀诀大乘者的齐麟牙交流切磋，明悟了防御与拆招卸力的技巧。面对聂无痕，他还能够撑到现在，也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这些技巧。
    若非如此，极意强者全力一击之下，丁七两哪里能活？
    纵然活下来，也是濒死状态。成为困境。而因为面对聂无痕的恐怖斩击，他也不得不收一部分力道，这样使得丁七两如今的进攻，对聂无痕没有任何威胁。
    他最强的招数只有一刀，那一刀也只能在最临近死亡的时候斩出。可聂无痕的每一招都让丁七两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对手不打算给自己施展出最强一刀的机会，聂无痕只会瞬间杀死自己。
    说到底，这是境界上的无法逾越的巨大差距。
    聂无痕看着用刀支撑着残破身躯的丁七两，说道：”这是最后一剑，这一剑之后，江湖中再无你这号人。“
    话音落下之后，聂无痕便动了，他想要速战速决，他也的确可以速战速决。
    剑光流转，一道惊芒直刺丁七两而去。
    丁七两此时有一个机会，那便是斩下这一刀，舍生忘死的一刀，或许能够带给聂无痕创伤，但一旦这么选择了……
    自己必死无疑。他已经知道了后续的一切变化。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举刀防御。
    终究还是得活下来。
    因为内心有了牵绊。
    因为他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将自己救了数次的掌柜，想到了倚月崖上那个以身试毒拯救众人的姑娘。
    生平第一次，丁七两内心选择了一个退字。
    他知道这个选择的意义，这意味着，也许今日之后，他将再也无法将九牛无悔势练就更高的境界，甚至……将来步入极意的机缘也会因为这一次退却而远离他。
    可是……
    他想活下去。他说着你死我活的话语，最终还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阿秀。
    剑芒起落之间，丁七两选择了防御，防守并不是退却，但他的心境退却了。
    ”斩！“
    忽然间，一个声音打入了他的灵魂深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变慢。
    丁七两甚至只是感觉到熟悉还没有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声音，但他一瞬间有了勇气。
    他惊醒了。
    如果在这里退却，那自己就真的只有死在这里。
    如果在这里退了，纵然能够活下来一个时刻，但是面对聂无痕，自己怎么也是难逃一死、
    不能退！绝对不能退。
    红光暴起，丁七两举刀，却不再是防御，而是迎向了聂无痕。
    而在这一刻，刺目的红光里，聂无痕看到了一道白光。丁七两的伤势在疯狂的愈合。
    明明一切只在须臾间，却仿佛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尘埃落定，剑芒消逝。聂无痕与丁七两换方位，二人背对着彼此。
    而后，丁七两慢慢的转过身。他看到了两个人。
    聂无痕自然也看到了这二人，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要一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