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天阙第1088章不折不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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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进来时还在气喘,对李志恩说,左千牛大将军薛礼,带三十人、一百匹马由营州拐去松漠都督府时,带来了兵部的一道命令:
    辽州、营州一线军镇,如发现有龙兴牧场人员赶至、要提供方便、务使其顺利通行。
    李志恩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回是兵部货真价实的公文。
    但他摊摊手,深为惋惜地说道,“呀,你再早到片刻就好了,据报,龙兴牧场的人已返回去了!”
    营州参军说,“那李都督怎么不速速派人去追回?我都听薛将军说,这是尚书令安排的大事,有关颉利部军心安定!”
    辽州都督对他说,“那倒不必吧,这上面也未说让我们去追……不过,只要牧场的人再来,本官立刻遵办,你且请回吧。”
    等人走后,李志恩掸掸袍子,“给本官上茶!再添两块点心来。”
    他喝着茶想,营州这个张佥都督是怎么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就不知拖延上半日,反倒还让人跑得气喘吁吁地送来。
    他才不会去追。
    ……
    十三日寅时,夜深人静,此时是人入睡最深沉的时分。
    鲁小余跳起来,“回江边!”
    原来,龙兴牧场的人根本没走远,他们只是做出了返回龙兴牧场的姿态,然后在山林的边上一拐,钻林子停了下来。
    过江送信的护牧队员返回后,鲁小余什么也没有说,李志恩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他根本不信。
    高大人如果主意有变,不想再要金焕铭了,那他一定会再有飞信到牧场。他们离开牧场才一天光景,牧场接信后必有轻骑追过来传达,人也早该到了。
    高成相和另几名护卫队说,“要说高总牧监没有改变主意,怎么不给辽州城也下个令,反倒辽州还卡上我们了?”
    鲁小余说,“高大人的手段本官至今也没摸清,估计也没有摸清的时候,但他的脾气本官懂,你们瞧着吧,高大人这么做自有道理。”
    护牧队问,“鲁大人,连江也过不去,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鲁小余说,“总之我们接不到总牧监的命令,那就得执行既定的,而且还要不折不扣!但总算有一点不会出了大错——金焕铭,我们送的可是鲜货,到时候是退、是留自有高大人定夺。”
    护牧队焦急地问道,“但鲁大人,我们江还没过呢!”
    如果是总牧监改变了主意、又因故不便送信至龙兴牧场、而是送到辽州的话,那么李志恩不该如此含糊其辞地推阻。
    鲁小余算是明白了,辽州都督李志恩,瞪着眼将牧场来人当成“闲杂人等”,那是他不希望牧场送人之举取得成功,而且他的态度也不会是出自于总牧监。
    “哼!有人不想我们过江,更说明总牧监的话耽误不得,我们偏要过!大唐的护牧队向来只是挡住过别人,就没被什么人挡住过!”
    “鲁大你下命令吧,我们该怎么做!”
    江边,八匹马悄然去而复至,对面辽州的巡江船上静悄悄的,那四个人睡得正香,船头挑着的灯笼,倒影在江面上摇曳。
    人们再无声地从树林中扛出扎好的竹筏子,放入水里,上面只能蹲得下四个人。
    四名护卫队跳上去,划动竹筏。
    金焕铭骑在马上,两只脚又被铁链死死地锁在马镫上,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大胆,没有船、过了不江就抢,而且抢劫的对像是唐军。
    筏子无声地向江心划去,这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分,在两岸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映衬下,江面黑漆漆的,江水缓缓流淌。
    筏子和筏子上的人,也只有划入对面船上倒映的灯影时,才能一瞬里看得出他们大致的轮廓,然后又看不见了。
    然后,金焕铭看到,巡江船头高杆上挑着的灯笼,微微地晃动一阵,在灯笼照出的一片昏黄光晕的前甲板上,先有两只黑影无声地扒住船舷,探上去半边身子。
    这边的岸上,鲁小余、高成相和一名护牧队员,全都目不转睛地盯住对面的动静。
    以四个护牧队的身手,要制伏四个熟睡中的唐军,就有八九成的把握。
    然后,他们便可利用天亮前的这段光景,神不知鬼不觉地渡到对岸。
    能绕开辽州周边的军镇便绕,细想真要绕不过去,李志恩面对已然过江的牧场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恰在这时,金焕铭坐在马上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人——偷——船——啦——,偷……”
    高成相不容他再喊,跳起来一拳捣在金焕铭的鼻子上,“日你娘的!”,护牧队也跳到另一边去,又是一下。
    金焕铭双手捂脸,眼睛里热泪直淌。觉得鼻子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粘乎乎的血一下子淌了下来。他伏身在马鞍上,一时发不出声。
    鲁小余盯着江对面,低声道,“别打脸!”
    船上,已探身要上去的护牧队不得不缩回去,随后,船上的四名唐军鱼贯从舱内出来,两人持着长弓、两人拿刀,顺着船沿左右探着身子往外看,并大声地咋呼。
    但大船下边一点声息都没有。
    持刀的唐军弯下腰,用刀在船舷外侧摸着黑划拉了几个来回,鲁小余见了心头一阵发紧。
    而持弓的两名唐军小校搭上箭、往船下江水里各射了几箭,高声叫着,“还不出来,看到你了!”。
    竹筏上的四名护牧队还是没有动静。
    这边岸上刚刚揍过金焕铭的护牧队抽出佩刀,架在金焕铭的脖子上,低声骂道,“再叫,这就送你回姥姥家去!”金焕铭禁声。
    船上,一名唐军喊道,“你们快看,筏子!”
    领头的唐军顺声往下游江面看去,看到江心里,有一只空荡荡的竹筏子顺流漂下去了。
    他再点起一只手提的灯笼,伸着脖子往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这人埋怨道,“吓跑他便是了,谁叫你放箭?我知道一定是龙兴牧场的,看来是中箭落江了,到时那个总牧监在长安发了威,你以为我们的大都督能保你么?!”。
    “那怎么办?”射箭的唐军害怕了。
    “怎么办!回去睡觉,只当没这回事!”江面上已起冷风,几名唐军一缩脖子,钻回船舱里去了。
    这边,鲁小余、高成相四只眼紧盯对面,却听到身后护牧队“哎呀”地闷哼一声。
    两人连忙扭身看,发现护牧队受伤倒地,一只手捂着肩。他虽然吃痛,但担心着江对岸,刚才的叫声也不高。
    而他身边的金焕铭已然抢了年轻护牧队的刀、踹着马镫跑出去老远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船上,倒地的护牧队只是肩头挨了一刀,暂也没功夫去管,鲁小余、高成相催动坐骑往回路上追了上去。
    金焕铭两脚锁于马镫之上,知道不能钻林子,此时身子离不了马,也不灵活,万一在林子里黑咕咙咚让树枝子挂下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只是沿着江岸往前没命猛跑,此次一共出来五名带弩的护牧队,四个去偷船,一个还让他砍伤了。
    金焕铭手中抢了刀,虽然是件短兵器,但他知道鲁小余和高成相二人都使大枪,又要担心着江对面的结果、定会分神,而他却没什么好担心,只管跑就是了。
    这是他苦心等待的唯一一次机会,不然等到上了岸,他也就是走一步、离着死进一步了,此时不玩命跑,就是不拿命当回事!
    他挥刀向后,在马屁股上狠狠划了一下子,这匹马四蹄翻飞,也玩了命。
    一开始,鲁小余和高成相不敢高声喊,怕惊动了对面的唐军。
    跑出去一段跑,发现金焕铭越发地远了,这才高喝令“给老子站住!”
    金焕铭才不会傻到乖乖站下,能甩开两人最好,甩不掉,也能延命一时、躲过二十三日这道坎儿。
    贞观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晨曦微吐,已经有了冒头的迹象,江面上闪有隐约的波光,大船的轮廓也渐渐看得清了。
    唐军巡江大船,船舷斜插过顶。舷下外帮上,一只浑铁环子拴了一根粗缆绳,上边从上到下攀着四名护牧队员。
    他们身背硬弩,耐心等至此时,听听头顶上头,除了冷风刮过船桅的鸣鸣声再无动静,最底下的人轻轻咳嗽一下,四人依次翻身上船。
    他们持弩在手、蹑手蹑脚弓身找到船舱入口,领头的一推,舱门居然未栓,一下子悄悄地开了。
    舱内漆黑一片,他们听不到有呼噜之音。
    里面有个唐军口齿清晰地说道,“牧场兄弟们,怎么不早些上来,害我们久等。”
    护牧队闻声,灵敏地一闪身在舱门后边,心说坏了,这边的行迹居然早就让人知道!
    火镰声响了两三下,舱内有光亮起。
    那名唐军又道,“进来吧,绳子都备着哩,来,把我们都捆上。”
    只有一名护牧队现身,端着弩弓站在门内,他看到,在舱内的一张大木床上,挺着腰板儿、并排盘腿坐着四人,而他们的刀、弓,都在几步外的舱壁上挂着。
    唐军道,“兄弟小心些,莫伤了人。”
    护牧队再咳嗽一下,另三人闪身进来。
    唐军道,“兄弟们的差事我们也知道了,真不含糊!船自拿去用,但,”唐军努努嘴示意地下的绳子,“来给哥捆紧点儿。”
    另一名唐军说,“要快,今天该着换值,半个时辰后便上人了!”
    第三名唐军说,“解了船尾缆绳,船就是你们的了。最好是逆江上去三十里,由那里上岸才肃静。”
    一名护牧队问另三人,“谁去?我可不会使舵。”
    另一名护牧队说,“我会……会骑马。”
    一名唐军跳起来,“办事挺利索,怎么话这么迟呢!瞧我的。”他跑出去,解缆转舵,大船离岸往江心驶来。
    “这位哥,我倒有个好想法,这船就不能直接入海里?听说这次牛大将军便是率唐军水师由海上过来的,我想我们……”
    唐军道,“老弟你这可外行了,这船在江边捞捞鱼行,到海里还是小了,只能喂鱼。”护牧队不说话了。
    大船靠岸,但除了四人的马在那里,人却没有一个。
    ……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鲁小余今天才知道,原来想要命的,跑起来才会如此玩命。
    高成相左追追不上,右追追不上,已经把大铁枪冲前边投出去了,但没扎上金焕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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