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录笔记》第14章底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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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道:“土木,土墓……谁天真谁知道。”一晃眼已经是炎热的夏日。
    太阳焦烤着大地,我直起腰看着空气似乎都扭曲在了一起。四面灰尘四扬,呛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把肩头上的毛巾拿起来擦了一遍脸上、脖子上和肩头上流成了河的汗水,对还在弯着腰努力刨地的胖子骂道:“操。你他娘的有没有准。小爷我要晒成人干了。”
    知了在地头边的杨树上盘着,“知了、知了”地叫着,也不知道它们究竟知道了点什么。
    胖子回道:“放宽心,我说没丢就是没丢。”
    我和胖子将一米多高的玉米杆踩倒了一大片,这儿挖一下那儿锄一下,已经把这片地挖成了换毛期的狗皮。
    “胖子,你可给我想好了。要是这事儿没个所以然,你可别怪我拿瓶敌敌畏喂了水浇到你们家地里去。你可给我记清楚了,住院的医药费可都是我掏的,别逼着我找你清算。”我斜了胖子一眼,发现他脸颊上流下来的汗水更多了。
    我将铁锹往地上一杵,踩着锹头休息,心里埋怨着这个胖子怎么这么不靠谱。
    自我替胖子本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项原则,赖在医院里两个半月让他给我端茶倒水安慰我受伤的心灵,直到我们俩打满狂犬病疫苗,检查结果为身体健康出院,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和胖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留下了不少,抹了不少除疤药也没见效果,因此我还在出院时强烈谴责了主管我和胖子的医生。不过人家医生毕竟是收了我的钱,便笑眯眯地和我解释:“你们俩人是被哺乳纲、食肉目犬科动物咬伤的,伤口容易感染破伤风杆菌。这东西是种厌氧菌,在无氧的条件下很容易存活的,所以不能缝针。再者,就现在的医疗技术,就算是缝了针也不见得疤痕就能好看。”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医生一段专业名字出口,我顿时无言以对。
    出院后,我和胖子如同打了胜仗、从战场归来的将军一样耀武扬威地各回各家,直到昨天下午我俩碰头时还怀念说那真是一段美妙的神仙过的日子。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今天为何又要来受这个罪呢?
    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回到家的第一天我们还是将军,第二天就成了副将,第三天就成了偏将,第四天……直到我和胖子私下里联系,约好昨天碰头的时候,我们从起初的花见花开已然变成了一滩人见人烦的臭狗屎。
    昨夜,我和胖子畅所欲言、指点江山;昨夜,我和胖子抱头痛哭、互诉衷肠。那一夜,喝到醚酊大醉,仿佛天地万物都是朕和我家胖太子的江山。这一晚,我依稀记得我和胖子相依相偎,互相搀扶着走在群星闪烁地康庄大道上……不过,清晨醒来一睁眼,我和胖子倒在了我家口农田土路边的土坑里。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整整一夜,我俩的bb机上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喊醒了胖子和他聊了一阵,迷迷瞪瞪间,我和胖子达成了一致,晃晃悠悠地回到我家里取了两把铁锹,跑到我家田里从上午挖到了中午。
    烈日就是醒酒神器,我俩干了一上午,汗流浃背。眼看着这时候酒也醒了,我才想起来胖子是要从我家地里找回他埋藏的绘有女真草原狩猎图的青花瓷四角碗。
    姑且不管胖子怎么会把这个碗藏到我家地里,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找到这个碗之后胖子和我打算干什么。这事他肯定趁我喝醉的时候就和我说过,那时候他他妈肯定也喝多了,谁知道当时酒精冲了头后,我俩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
    干脆,将错就错。我现在还真的需要一笔钱东山再起。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和胖子现在究竟有多穷?
    胖子自从婚后在家不主财政,连他那点私房钱都被他媳妇和小舅子合起伙充了彩礼,他能有个屁钱。
    再说我吧,平时你看我像是有钱,但是其实大部分钱我都交给了我父母。
    咱不说别的,就说市里那套房,胖子说是我们俩各自花各自的钱买的,其实吧我知道是胖子替我花了钱。年初时像我们这样处在市中心的楼房,房价大概在580元/平左右。我们的房子各有将近120平,这笔钱还真不能算是小数,工人工资现在也不过400—600之间,这还是指煤矿企业的下井工人。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神奇。有些人活了几十年,总有一天会发现和一个人一见如故,赞为挚友,但那也不过是短暂地摘下面具随意聊聊那些无关痛痒的观点和话题。而有些人自幼年开始就相识相知,互相信任、互相提携,经过无数次患难磨砺,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谁敢保证自己的人生,活到了一半身边还能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发小?那么恭喜你,你拥有了所有人都会艳羡、嫉妒的财富。
    胖子,就是我的财富。
    我平时是不与胖子计较金钱、利益的得失,主要还是因为胖子压根也不会和我计较,甚至比我更舍得付出。咱们只说兄弟义气和感情,如果说胖子是个大大咧咧的半脑,我就是个打着算盘的小人。这两年多来我往返颠簸择取古董、古货不假,门店是我出资也不假,但是销售东西、打点人情几乎都是胖子一个人在做。
    我总结了四条人和人在一起相处能走多远的条件:要看两个人之间性格是否互补、价值观冲突时是否让步妥协、思想道德的高度是否一致、财力分配是否双方满意。
    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此时此刻,我恨不得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上。我家这一片才一米来高的棒子杆啊,回头我爹发现了肯定要气晕过去。
    胖子擦着汗,扭头小心翼翼地瞄我。
    我顿时气乐了:“看我干嘛?赶紧给我找。”
    胖子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是你家收了麦子之后翻地把那青花瓷碗给翻没了……”
    “放屁。你少给我找理由。要是我爹、娘找到了这么件东西,肯定要先拿给我看。”我瞪了胖子一眼,将毛巾一把甩给了他,“你接着挖……把你那汗擦擦,我去里给你买点冰水去……”
    胖子努着嘴对我翻了个白眼,转头朝地里啐了一口痰,继续卖力地挖着地。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要再不去买水非得渴死不可。我溜着干涸的水渠回到机耕道上,一路哼着郑智化的歌:“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那缠住我心田。叫我日夜地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你在编织着麻花辫,你在编织着诺言……”其实和这个歌一起在磁带里的《星星点灯》更为出名,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首《麻花辫子》。
    这首歌我只唱了个开头,我喜欢这首歌开头的调子和歌词,而后面就太过伤感了。也怪我好好地唱什么歌,还选了这么一首开头美好结尾凄惨的歌。我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胖子和二翠的爱情,想起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想着想着,不知道我怎么又因为男女之事想起了陆枫琴……
    说来也真是怪了,自从我借口铜镜和和氏璧碎块丢失之事将陆枫琴推到了胡祖奶奶那里,至今已经有三个半月没有见过陆枫琴了。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没有再来和我纠缠。
    我眼看着陆枫琴如泥牛入海般一去便杳无音讯,吓得我也不敢再提去找胡祖奶奶讨要我那堆古董的事。
    “几十万啊……几十万啊……”我嘴里碎碎念叨着,“算了,就当是一把火烧了吧。”
    “啥烧了啊……”有人在我身边问道。
    我停下脚,一抬头,乐道:“婶子啊,我正说去你店里呢。给我来两瓶枣花家,冰镇的。再拿两根香蕉棍(冰棍)。还要只烧鸡,我这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这位婶子一听脸上就笑开了花:“哎呀,走,我给你取去。”
    到了这位婶子店里拿好东西,我原本掏出钱包想要结账,可一想我都失踪了一天了我爹竟然还拦着我妈不让我妈给我发信息,顿时气恼,把钱包复又装回了兜里。
    我这位婶子的手都伸到了半空准备接钱,一看我又把钱包放了回去,便尴尬地笑了两声,抽回手道:“没带钱?没事儿,记你账上。”
    “别。”我赶紧摆手,“我带着钱呢……”
    “那……”
    “婶子,你把账记到我爹账上。就这么着。”
    婶子吧唧了一下嘴,道:“记你这儿,记你爹那儿不都一样嘛。”
    “别。我要给现在就能给你,你记他那儿就说是我让他给你的。”
    婶子从柜台里疾走了出来,拉住我的手,一脸关切道:“怎么着?闹别扭啦?没事,婶子带你找你爹去。这么好的小子他还敢招你不高兴,得给他点教训。”
    我赶紧推辞,挤着笑容道:“也没那么大的事。小事,小事……我就是赌气……婶子,就这样,我先拿着东西走了。”
    “行吧,行吧。回头我见你爹了好好说说他。我还不知道嘛,你娘那对你是一百个好,就你爹脾气怪……”
    我赶紧推脱有事离开了小卖铺,边走边想着是不是我有点太孩子气了。
    到了田里,我打老远就看到胖子对我又喊又蹦。我以为他是等得着急了,便举着烧鸡和他对着摆手。
    “操你姥姥的,你倒是过来啊!”胖子这是真急眼了,嗓子扯地声音都跑了调,“二杆子。”
    别说,胖子喊话我没听清几个字,可是他一骂街我一个脏字不拉,全听清了。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着去了地里,还隔着挺远胖子就对着我吆喝:“找到啦,找到啦。”
    我这人就是如此随和,看到胖子举着碗在冲我招手,我又快跑了几步。
    “你给我等着!小样吧你,还敢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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