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庶氓》第二卷第四十章[2]

海州庶氓最新章节目录
   的!”石柱是在诚心邀请,而且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姑姑,你还记得风大爹借给我的那把‘刺龙匕’吧,那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当时我说用完了就还给风大爹。几年前,我用那匕首杀了刘伏龙,替俺老爹报了仇。现在既然风大爹走了,那我就把它还给你吧。匕首我放在家了,没带出来,你们正好可以和我一块堆去海州!”
    风妮子见石柱提到了刺龙匕,犹豫了一番,又略想了想,先去趟海州呆两天再回济宁,不会耽误事情,她这才说道:“那好!俺就带着虎子一起去看看石大婶!”
    事情商定后,风妮子便和车队老乡交代一番,赶着骡车去往海州。石柱也只邀了大毛一人坐上去,先行离开小队。一路上两人虽省了些脚力,但坐那不活动,倒感觉比来时更加冷了。
    到了休息时,石柱看鲍虎子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虎子,今年多大了?”
    只见虎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紧紧贴着他的母亲,睁大了眼睛看着人,不言语。
    “这孩子!”风妮子有些抱怨,但也很无奈,“翻过年,虎子就十九了。虽然现在遇到熟人能说上几句话,遇到不认识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躲在俺旁边。把他留在家,俺不放心。俺现在有五个小孩了!”风妮子哈哈一笑,“虎子他二弟跟着他爹到铁路上去抢修铁路了。三个小的还在上学,就留在家里,他们奶奶照看下。”
    说到这,风妮子便对大儿子说:“虎子,你忘了,小时候掉水里,就是柱子哥把你救上来的,他可是咱的恩人。柱子哥问你话,你咋不说呢?”
    “俺娘,俺想起来了!”说完,虎子便对石柱说:“柱子哥,俺今年十八了!”
    石柱冲着虎子笑了笑。果然,遇到熟人,虎子还能说上几句。
    这时风妮子说道:“这孩子头脑也不痴不笨的,就是有点孤僻。俺是担心啊,以后这媳妇怎么办?遇到生人,都不跟人家说一句话!”
    石柱说:“姑姑,你也不用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缘份这个东西,谁也不好说!”
    就在说话间,天渐渐阴沉起来,不一会便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西北风吹得更疾,几人赶紧裹紧了被子。风妮子则抖动缰绳,那骡子立马加快了脚步,他们要赶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第二天便是雪霁天晴,到了傍晚时分,石柱他们便赶到了谷圩村。
    实际上,石裕氏和季氏这些天在家里也没闲着,她们跟村里、乡里、县里所有的翻身农民一样,热情高涨,皆在磨面、做军鞋、做棉衣,以自己的方式为支前做力所能及的事。
    现在就连地主人家也争先恐后交出粮食来支前,虽然他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些罪大恶极的,已经被批斗、公审、治罪,甚至被枪毙。那些算是善良的,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因此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除了迎合新政权、接受土改,他们别无其他出路。
    石柱到了院子时,金毛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接着便是石烁跟着跑了出来。石裕氏跟季氏看见石柱回来了,自然也高兴,不过石柱回来的时间似乎早了些,石裕氏便问道:“柱子,才去了有十来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石柱也顾不得解释了,抱起石烁,一进门就乐呵呵地说:“俺老奶,你看,谁来了?”
    石裕氏只看到石柱带了两个人来家,听他这么一问,便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阳光瞧了瞧。风妮子又把头发向后捋了捋,让石裕氏瞧仔细了。
    只过了喘口气的功夫,石裕氏突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嘴角露出笑容,一边拉着风妮子的手一边说:“呀,这不是妮子么!二十多年了,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爷俩啊。来,来,来,快点坐下说话。”季氏随即端来了两个凳子,让他们都坐下来。
    风妮子也满脸高兴地说:“石大婶,俺也一直惦记你们啦!这次去战场支前,真凑巧,路上遇到了柱子,俺就跟他过来看看您。听说柱子也成家了,俺呀,也正好来看看季家那闺女!”她又看了看季氏,问道:“闺女,想必你就是柱子媳妇吧?”
    季氏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姑姑,都二十来年了,难得您还能记得俺。俺也常听奶奶提起你们,给俺们讲以前的事呢!”
    风妮子这会也站了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季思恩,嘴里一直啧啧地夸赞:“哎呀,闺女长的,这眼睛、鼻梁、嘴巴,这脸蛋,还有这身段,就跟那李香兰似的,真俊啊!一点都不像两个孩子的妈!柱子真是好福气啊!”
    “姑姑,俺哪有您说得那么好啊!”季氏微笑着低下了头。
    “吆,这闺女还不好意思了!”过了片刻,风妮子把虎子一把拉了过来,对石裕氏和季氏说:“大婶、闺女,这个是俺大儿子,鲍虎子!虎子,你快叫人啊”见虎子没吱声,她又轻轻推了推虎子。只见虎子还是站在那,只是眼睛看着石裕氏两人,微微笑了笑,仍没有言语。风妮子只好叹着气说道:“唉!俺这儿子啊,打小就孤僻,怕人,不跟别人打交道,整天就跟着俺!都十八九了,还不见好!”
    女人们总有聊不完的话,到了晚上,这老、中、少三人就围在微弱的煤油灯旁,一边纳鞋底一边聊着天,把这二十多年以来的事几乎聊了个遍,感叹时光易逝、人生如梦,又感慨解放了,以后的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是啊,只有经历过那几十年岁月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啥叫解放,啥叫翻身。一直到万籁俱静之时,灯花挑了不知几次,三人才睡下。还没聊完的,明天继续。
    第二天依然是个大晴天,风妮子知道家家户户都在忙于支前,也不便在石柱家多呆下去,遂打算吃了晌饭后就带着虎子回济宁去。不料上午时候,石家来了几位客人,让风妮子不得不再呆上两天。
    正当三个人边纳鞋底边聊得正起劲时,院子里突然进来两个人。金毛听到了动静,“汪汪”叫了声,便又趴在那不动弹了,晃动着尾巴和石烁玩。
    几人朝院子看了看,石裕氏随即慢慢站了起来,招呼道:“柱子他小妗,你今天咋有空来的?来,来,坐,坐!春花,你也坐!”
    见有生人在,沈月云便说道:“石大娘,今天家里来亲戚了啊?”
    “是啊,来亲戚了。对了,他小妗,你猜猜他们是谁?我只告诉你,是打济宁来的!”
    沈月云想了想,说道:“既是济宁来的,那肯定就是风家大妹子了!在港口那会,我常听柱子讲到你的故事,跟父亲一起去芒砀山抓蟒蛇,还曾孤身一人去抓毒蛇。巾帼英雄!”风妮子笑着说道:“姐姐你过奖了,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众人都没注意,从春花一进门,虎子就一直盯着她看。
    在几人的说笑声中,沈月云对石裕氏说:“石大娘,这次来,我确实有事。你们也都知道,现在解放了,很多地主都挨了批斗,扣上剥削阶级的帽子。我们家虽不是地主,但他哒一直在港口做生意,现在传言越来越厉害,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资本家,也是剥削阶级。我担心,不久我们就要挨批斗了”
    刚说到这,石烁在院子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春花立马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往回走时,一不小心和刚上完茅厕回来的虎子撞了个满怀,两个年青人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沈月云她们看到了春花去扶石烁,但并未注意后面的事情,继续聊天道:“我跟广连两人年纪大了,倒不害怕,就怕连累到孩子。这不,春花今年都十九了,我们就想快些帮她找个好婆家,免得以后受到我们家连累!”
    石裕氏说:“春花这丫头确实不小了!也难得你们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啊!”
    “是啊!我今天带她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把她嫁到这边,一来离我们祝庄有十几里路,即便我们挨批斗了,也不至于影响到春花。二来,嫁到这里,有什么事情,你们还能照应下!”
    说到春花的终身大事,几人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这时,她们才注意到,春花正在院子里和虎子聊天呢-没错,那个孤僻症的男孩,居然能和春花这个生人高高兴兴地聊天!
    看到了这一幕,风妮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到大,虎子从来没有跟一个陌生人如此聊过天,确切地说,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这样聊过天,哪怕是自己这个亲妈。如今,他竟然能和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女孩子聊起来,真是破天荒。
    “你们看,虎子,他,他,他,跟人家说话了!”风妮子手指着虎子,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沈月云不了解情况,以为虎子跟春花说话是出什么大事了,一脸的疑惑。风妮子也看出来了,便把虎子的情况对她大概又讲了一遍,心里头仍是激动不已。
    听到了这,沈月云问道:“风妹子,你家虎子多大了?”
    “十八!”
    “十八,那就是属羊了!”
    听到沈月云说到了“羊”字,石裕氏这时疑疑惑惑地说道:“说出来可能不信,我昨天夜里梦见有个人牵一匹白马到门上来找一只大白羊,那马嘴里头还叼着一把小攮子。后来我就看见,那白马跟白羊一块堆走了”
    “‘马’找‘羊’?”沈月云说道,“春花是属马的,难道说的就是他们俩?”
    石裕氏则笑着说:“他小妗,这世上,缘分这事是很奇妙的!就拿我来说吧,路上头一回遇到了石柱他老爹,就跟他到海州这来了!”
    沈月云听后又沉思了很久,看着两个年青人聊得那么开心,便问道:“风妹子,你看春花怎么样?”
    风妮子也不是笨人,听沈月云问这话,心里已经有八成数了。陆春花虽然没有沉鱼落雁之貌,但长得端庄大方,想必从小就做惯了家务,并非慵懒之人。风妮子遂说道:“姐姐,春花长得很可人,要说跟俺家虎子比,那可是要高出十万八千里!”
    “要是把春花许配给你家虎子,你觉得怎么样?”
    “姐姐,要真是这样,那可是俺家虎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俺一万个愿意!”这可把风妮子高兴坏了,但此事还未最终定下,她便又说道:“还不知道人家春花答不答应呢!”
    听罢,沈月云把春花喊到一旁,把今天的来意说了一番,而后问道:“春花,你觉得虎子怎么样?”
    春花说:“夫人待我跟亲闺女一样,这事您做主就行!”
    “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