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庶氓》第二卷第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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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趾高气扬,于是任凭丁发财如何讨好,柳山秀基本都不去搭理他,反倒是跟石柱特别要好,虽然她比石柱低一级,却时常和石柱一起上下学。
    时间长了,丁发财便对石柱愈发嫉恨,每次看到石柱和柳山秀走在一起,他都会咬牙切齿地说:“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捣那个穷小子一顿的!”这次总算让他抓到了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石裕氏回到了家里,一边抽泣着一边把自己孙子的衣服换了下来,又打了点水让石柱自己把身上擦擦。石柱忍着浑身的疼痛好不容易才擦完澡,换了身衣服倒头就躺到了床上。好在丁发财那几个人岁数都不大,又都是踢打在身上,没有捣到头和脸,石柱身上虽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倒也没破相,估计没什么内伤,过些天应该就会自动好起来。
    石裕氏本想着去丁家找丁老爷家理论的,可是她又想了想,毕竟自家在这势单力薄的,还是先等等,看看再说。
    到了下午时,果然丁老爷的管家丁大力来了,手里还拎着些药。见了石裕氏,丁大力便一脸笑眯眯,点头哈腰地说:“柱子他老奶,我家丁老爷特地让我来看看的,我们家小少爷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人捣成这样啊!这是些草药,管跌打损伤的,吃几副伤好得快。”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大洋,“这是丁老爷让给的,给你家柱子买些吃的吧!”
    石裕氏收下了草药,不过那几块大洋,她说什么都没要。
    丁管家临走时对石裕氏说:“我们家老爷还说了,请你到丁家去趟,老爷他要当面给你赔个理!”
    听了这话,石裕氏心想,这不过是丁管家嘴上嚷嚷罢了,再说了,哪有当面赔理还让我去他家的道理?不过石裕氏是个聪明人,立马回答到:“好的,我等会就过去!”
    丁大力这下面露难色了,本来自己就是嘴上嚷嚷的,料想石裕氏也不会去丁老爷家,哪成想这老妇年还真要去。不过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只得强颜欢笑地说:“那好,我这就回去,告诉丁老爷在家等你。”
    待丁管家走了后,石裕氏便打开一副药,摊开看了看,又照鼻子上闻了闻,这才拿去煎。石柱将药喝下后,她便去了丁老爷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隔着不远,喘几口气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丁家,只见丁老爷穿着一身黑色长褂和一双黑布鞋,坐在堂屋大桌子旁边,手里头还拎着根烟袋,看样子刚抽完一袋烟。丁老爷见石裕氏来了便命下人端了个凳子请石裕氏坐下,按理说穷苦人家到了地主家都是要站着说话的,可石裕氏本是受害人家里,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坐了下去。
    这丁老爷虽是地主老爷,对老百姓却也不甚无理,不似那般刁横跋扈、穷凶极恶之人。偶遇荒年,他还会跟柳家和其他大户人家一起周济下村里人。丁老爷先是问石柱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又对石裕氏百般赔理,之后又说了一通自家小儿子的不是,还说已经把孩子关在屋里思过了。
    石裕氏本来也没指望要怎么样的,听丁老爷这么一说便回道:“丁老爷,小孩子家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我家柱子也有不对的地方。我看了柱子都是些皮肉伤,吃几服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听石裕氏这么一说,丁老爷脸上堆起了笑,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石裕氏看天色不早,便借口要回家弄饭,离开了丁家。
    待石裕氏走后,丁老爷赶紧叫来了下人,嘱咐到沟边把她刚才坐的凳子洗洗,一定要洗干净,堂屋里也要洒点水。地主就是地主,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人家,他们都很讲究,也很迷信,但凡穷人坐过的凳子,他们一定会要下人洗刷干净,免得这些人把穷气和晦气带到自己家里来。
    石柱挨打这件事本来都告一段落了,后来传到了他舅舅祝广连那里。祝广连平日里虽为人和善,但自己姐姐只留下这么一个外甥,哪里容得石柱被人这般欺负,可他毕竟离得远,不能天天护着石柱,也担心若把事情闹大,自己外甥以后还要吃亏,就想着给那个姓丁的王八蛋一个教训就行。于是,他也没有告诉石柱和石裕氏,在墟沟那悄悄找了两个生面孔的赤脚帮的人,直接让两人到了谷圩村找个机会将丁发财堵在了小路上。
    其中一人将丁发财一脚直接踹到在路边草地上,接着上去就是啪啪几巴掌,丁发财一下子被打蒙了。
    另外一人则上前抓起丁发财的衣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攮子,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说:“记住了,以后再敢找石家人麻烦,老子要了你的命!还有,今天这事要敢对旁人说,我让你以后见不着你爹!”
    这丁发财本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只是仗着家里有钱,况且岁数也不大,被这仗势吓得够呛,没有尿裤子已经是很不错了。到了家里他也没敢说,只是胡乱编个理由,说是路上不小心跑跌倒摔的。打那以后,丁发财再也没敢找石柱麻烦,见着石柱甚至都绕着走。一直到现在,石柱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丁发财为何总害怕似的躲着自己。
    那几天石柱躺在床上,自己就琢磨一件事情:小时候他老爹教过他一些基本招式,他自己平时也会练两下子,身手还比较灵活,一对一的话一般人根本打不过他。这次丁发财是好几个人围攻他,他自然难以招架,能不能想个招式一次可以对付两个或者三个人呢?如果能在短时间内一对一,然后将对手几个人各个击破,那就最好了。
    后来石柱想了个招式,如果三个人一起围攻他,先对付离其他两人相对较远的那个,上去先来一记左勾拳打脸,然后用右肘击之,这时一般人基本就会被打趴下,即便是有点抗击打能力的也会被突如其来的两连击给打蒙了。如果第一个人倒地了,那剩下的两个就好收拾了,就算是第一个人没有倒地,那正好可以双手放在第一个人双肩上以此为支撑,待第二个人靠近到适当距离时来个仙鹤摆腿,单脚或双脚跳起将这第二个人踹出,这时候再去对付第三个人那就是小菜一碟。
    石柱想来想去,如果用这招对付更多的人便不好办了,于是他自己给这个招式想了个名字:我这个一次能对付三个人,就叫“撂众击”吧!
    “撂众击”要求出手一定要快、准,于是石柱在以后的日子里便有意加强这方面的练习,只是他所想的仅仅是处在一个理论化阶段,还得找人实践下才行,直到几年后石柱在港口那边干活,和几个当兵的比划了之后,终于证明了自己所想的这个招式完全行得通,而且很实用,甚至还能一次性对付四个人。
    就在石柱养好伤将要返回学校的头天晚上,他又做了个梦,梦中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牛角辫,穿着花裙子,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可爱。那小姑娘在草地上一直往前跑,不时回过头来伸出双手对着石柱笑,嘴里喊着:“石柱哥哥,陪我来玩啊!”石柱想伸手去拉,可怎么都够不着,他又想往前看清小女孩的模样,可那阳光非常的刺眼,他怎么都看不清。忽然间,一阵电闪雷鸣,原本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世界瞬间变得阴森晦暗,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那小女孩也不见了。石柱又看见了那个手上留着刀疤的人,就像当年举枪对着他老爹那样,那人举起枪对着自己,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伴着雨声把他从梦里给惊醒了。
    第二天石柱将梦里所见讲给石裕氏听,还说几年前自己就做过类似的梦,只是那时梦里的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迈着小碎步,用含糊不清的话喊着石柱陪她玩。那时石柱也没在意,这次又梦到了,他觉得奇怪,便告诉了自己老奶。
    石裕氏想了想,对石柱说:“柱子,梦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念书吧,兴许再过些时间,你就能弄明白了!”
    此后的几载光阴中,石柱学习依旧认真,不敢有丝毫懈怠。那段时间各地的学校时常会组织学生开展一些抵制日货的行动,只要是自己学校组织的,石柱必然不会落下,总是会冲在最前头。他在街头还经常会看到学生模样的人散发传单,宣传革命,号召大家推翻独裁政府,后来来了一群警察要抓这些人,再后来听说被抓去的人再也没回来。
    那段时间灌云也遭受了不少天灾,老百姓吃饭都成了问题,石柱凭着祖传的手艺,总能抓到几条肥蛇,和同学在学校里煮汤喝,喷香喷香的。石柱常对同学说:“只可惜这个世道变了,不然当个抓蛇的,闲时在家种种地该多好啊!”
    就在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抵制日货、反对日本侵略的行动时,一盆冷水彻底浇寒了老百姓的心:汪精卫和蒋介石居然联名发布一项命令,严禁组织排日运动!
    这个消息传来后,就连村里张半仙都义愤填膺,看见石柱就说:“柱子,你说的可能没错啊,这国民党看样子不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啊!小日本鬼子都欺负到咱们中国人头上了,政府不但不去打小鬼子,还要继续围剿共匪红军,自己人打自己人,真是岂有此理!”
    石柱不敢也不好多说,只是应付着说:“是啊。我听说红军是主张抗日的,这几年不但没有被剿灭,人数还越来越多了,可见贫苦大众都不赞同窝里斗啊!”
    到了第二年年底,到处都在传,蒋委员长被张学良和杨虎城关在了西安,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局势瞬间紧张了起来。半个月后,又传来了国民政府要“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的消息。
    这下张半仙又高兴了起来:“我就说嘛,政府还是明大是,识大非的。先赶跑日本人,咱们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石柱已经习惯了张半仙这些说法,现在也没有必要跟他争辩这些事情,于是他只简单地回答说:“嗯啊,张先生,一致抗日,好事情啊!”
    既然一致抗日了,那现在共产党即便不是民国政府的朋友,也断然不会是政府的敌人了。于是海州这里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了许多共产党人,他们发动群众支援抗战、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就连县城板浦那也慢慢有公开的共产党人活动了,这些人的做事效率和作风老百姓都是看在心里的。
    石柱也知道了学校的傅先生原来就是一名共产党人,他对傅先生说:“我就知道共产党不是土匪嘛!要说你们是坏人的话,那这天底下恐怕早就没有好人了!”傅先生边笑着边说:“是啊,我们共产党人不是洪水猛兽,我们是为全天下穷苦百姓谋福利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赶走侵略者,推翻反动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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