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侦探》第十二章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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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唐肃的怀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被确认了,而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显。
    唐显是上午的时候从外地回来的,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当他听说家里来了一名尊贵的小姐(嫂子说,有可能是奔着他来的),他决定先去换一套隆重些的衣服。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祁琪觉得,唐显不会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最起码不像魏昶那样,常年不分场合地只穿着一件衣服——不良人学院的“校服”。
    他们刚见面的时候,祁琪表现得羞涩而胆小,这几乎让唐显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就是那天晚上他曾经见到过的不良人女学员——而且还是跳墙出来的。
    寒暄几句之后,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谈话间,祁琪觉得唐显阅历广泛,心思细腻会关心人,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见识广泛、知识渊博、思想深刻,他身上同时带着江湖气和书卷气,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很有魅力。
    祁琪很快就觉得与他聊天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可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唐显笑了笑说:“我这样说,不会让你觉得我太冒失吧。”
    “不会,我喜欢和有见识的人交流。”祁琪笑了笑说,羞涩地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仰慕。
    “对于我哥这件事,我一直无法下定决心,”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双眉紧蹙,额前出现两道竖纹,显得有些焦虑,良久,好像挣脱了什么枷锁,又说:“你注意到没有,我哥现在中毒很深?”
    祁琪抬起眼睛看着唐显,为唐显的对自己的信任而感到些许骄傲,为了迎合唐显的信任,她如实说出了心里话:“我注意到了……,一开始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脾气有些怪。后来才想明白,可能是服用断肠草的原因。断肠草早就被官府禁止,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其实并不难弄,黑市里到处都能弄得到,只是你从来不接触那些地方罢了。”唐显笑了笑说:“就好像医生眼里全是病人,修车人眼里到处都是需要修理的车。而我,三教九流都会接触些,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真羡慕你这种人,不受约束,自由自在……”
    唐显苦笑着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当然可以这样,当年近三十的时候,也总要收收心了,尤其是在家中男主人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唐显补充什么似的说:“当然你家不会出现这种人,我只是打个比方。”
    “他服用断肠草多久了?”祁琪问。
    “最少半年了。”唐显显得有些痛苦地说。
    看着唐显这幅多愁善感的样子,祁琪觉得他绝不像一个坏人,这个人一眼就让人觉得女人缘很好,祁琪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会把另外一个年轻人突然推到天桥下面去。他看起来有些与世无争,而且家庭条件优越,受过良好的教育,他没有理由杀人。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换掉素描像呢。这个疑点不接触,他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祁琪有些抱歉地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嫂子说。”唐显苦笑一声说。
    “她还完全蒙在鼓里?”
    “是的,完全不知道。”唐显定定地望着祁琪的眼睛说:“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吗?”
    祁琪为难地说:“恐怕……有点难,我觉得表姐恐怕承受不了这个结果。”
    “是的,很难。”唐显吐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告诉你的原因,嫂子对你很好,很信任你,而你们都是女人,我觉得你或许有办法把话说得更委婉一些。”
    “可是告诉她有什么意义呢?”祁琪说。
    “皇帝新成立的收容院你听说过吗?”唐显说。
    “听说过,”祁琪说:“听说那里收留了许多疯子,还有瘾君子。他们还负责帮助戒断。”
    “是的。”唐显点了点头。
    “你……你不是想把你哥送到那里去吧?”祁琪惊讶地说。
    “我这是救他,不是害他。”唐显无奈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帮助他,可是……,听说去那里的人都很惨。”祁琪犹豫地说。
    “不付出惨痛代价,能戒断吗?”唐显反问:“别说断肠草,就是酒瘾、赌瘾这些,你以为就很容易戒断吗?我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这种后果。否则对他们的家人就太不公平了。”
    “其实告诉你嫂子,还不如直接找你哥谈一谈。可是你觉得你哥会同意吗?”祁琪问。
    “我想也许会的。他虽然看起来很懦弱,但他是一个能忍耐的人。”
    祁琪苦笑:“如果是一个能忍耐的,他又为什么要服用呢?”
    “以前他的偏头疼很厉害。”唐显愧疚地说:“一开始我就知道,不过看他头疼得那么难受,我没有阻止他,尤其是在看到他好起来以后,甚至为他感到欣慰。可今天的结果也是能预料到的,因此我也感到内疚,我必须帮助他戒断,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一定要去收容院吗?在家里让他戒断我觉得更好。”
    “我倒是可以狠下心来,可是你觉得嫂子能行吗?她是一个温柔、胆小、扛不住事儿的女人,她很会关心人同时也需要被人关心,如果你把她的丈夫捆在椅子上,看着丈夫痛苦哀嚎,我觉得她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除非……也把她捆起来。”唐显艰难地说。
    “最近的收容院在哪里?”
    “不远,就在三里地外面。院长是一名登州人,名叫林森,他在军队中级别够了,朝廷命他把家眷送到长安,后来他续弦一名非常漂亮的妻子,他非常喜欢他的小媳妇,为此他不想再担任边关守将了,所以主动降了品级,成为了一名收容院长。不过开化坊的院长级别还是蛮高的,正五品。另外,我哥与林森其实还是不错的朋友。林森也经常来我家里做客。”
    这时秦香溪走了过来,脸上笑盈盈的——她心里一直在想,如果小叔子能和祁琪搞上,那简直是唐家祖坟烧高香,所以她故意走开,给两个年轻人腾出空间来,甚至把丫鬟都撵出去。
    现在过去一个时辰了,她担心两个年轻人因为没有共同语言而感到尴尬,尤其不能让祁琪感到尴尬,于是她探秘似的走过来看看,没想到两个人聊得很投缘,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闯进来了。
    她抱歉地站在门口,还是祁琪欢迎她进来坐,她才有些不情愿地走进来。满脸带着笑意和欣赏。
    她走进来之后,觉得自己是一个气氛破坏者,于是表现得更加难为情,摊了摊手说:“你们年轻人真好,精力充沛,我就不行了,坐一会儿都觉得累,还需要休息一下。而且我最近觉得有些不舒服,希望不是染了风寒才好。”
    事实上她什么病也没有,只是为自己的缺席找个看起来像样的理由——这本来是三个人的谈话机会,可她却离开这么久。
    “刚才我听你们在聊林森,你们聊他什么?我对他家很了解的,尤其是她的夫人,哦,那个小东西长得简直是太漂亮了,尤其是她的眼睛,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喜欢——我说的是男人,而我们女人见了,真的会立刻嫉妒她。”秦香溪滔滔不绝地说:“不过我觉得她好像并不幸福,或许是老夫少妻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觉得她看起来日子过得很压抑。”
    “她也住在收容院里吗?”祁琪好奇地问。
    “是的。”秦香溪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那么漂亮的女人,成天待在那种地方,哦,你想想,看着一群疯子,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里面不光收容疯子吧?不是还有许多戒断的人?”祁琪说。
    “虽然这样说,可我听别人说里面大多数都是疯子,而懒汉、戒瘾的人,只占据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数。”秦香溪说。“不过我听林森院长说,把懒汉和有瘾的人送到那里去,‘治疗’效果非常好。”她突然偷笑的样子说:“其实这不难说得明白,你想啊,如果是一个赌鬼或者酒鬼什么的,把他扔到疯人堆儿里,我想他们一天也受不了,简直比坐监狱还难受。哈哈,皇帝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竟然能想出这个好办法来。我们女人再也不担心嫁给懒汉或赌徒了。”
    听秦香溪说起林森夫人的时候,祁琪觉得她挺开心的,于是问道:“看来表姐与林森夫人关系不错,很合得来吗?”
    “不。”
    似乎是因为熟悉了,秦香溪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掩饰自己的喜怒,立刻变得语气生硬地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不喜欢。有的时候林森会把他的小娇妻带来,我们之间的话也很少。表妹,你知道吗,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很投缘,而那个女人则不行,我觉得很难与她交心。”
    没想到那个女人让秦香溪如此嫉妒,毫不掩饰女人之间的恨意,为此祁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见祁琪笑得有些奇怪,秦香溪突然站了起来说:“表妹,你等着,曾经我们两家人互相交换过素描像,我手里有一张她的,我拿来给你看,保证你看过之后跟我一样——说她长得很漂亮。”
    这个秦香溪,是那种地地道道的长安女人,顾家、爱家、长舌、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甚至搬弄是非,不过秦香溪这人心眼并不坏,她只是成天待在家里,闲得难受,终于有祁琪这样富贵而又好说话的表妹来家里做客,她恨不得把所有能找出的话题都找出来,于是她真的去把林森夫人的画像取了来。
    “你看,表妹。”秦香溪把那张画像递给祁琪。
    祁琪接到手里一看,果然被画像上的女人惊艳到了,这时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祁琪可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王侯将相家多少漂亮的女人,她都见过,却没见过如此带着一抹异域风情的绝美女子。
    “真的不错,尤其是她的眼睛,仿佛带着一抹冥想者的气质。”
    “哦,算了吧。”秦香溪抢走了画像,说:“表妹,你别竟顾着夸别人,在表姐眼里,她没你漂亮。呵呵呵,唐显,你说是不是?”
    唐显可以说不是吗?
    这个嫂子也真是太会绑架人了,让唐显立刻陷入尴尬之中,他只能不太眼睛地点了点头。
    祁琪看着唐显这幅稍显狼狈的样子,突然心里想笑——唐显是一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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