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初时》463、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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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于整个梦境世界的其他人来说依旧是一个寻常的一天，但是对于言立和言落二人来说却是一个完全不寻常，甚至改变了两人命运的一天。
    那天，言立的修炼遇到了瓶颈，那就是由准神层次到主神层次最后的瓶颈。
    一旦能够突破这层瓶颈，那么之后的修炼便会变得容易许多，而梦境之神的神位也是自然而然便是会直接被他所继承。
    一切的一切都要突破这层瓶颈。
    但是，就是这般被大家寄予厚望的言立，在突破这最后一层瓶颈的时候，却是出现了极为吃力的状态，甚至几次尝试冲击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这对于酒老和他自己来说都是极为失望的，尤其是他自己，更是想要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不断尝试冲击瓶颈，就只为能够感动上苍，换取哪怕那么一丝的希望或是神迹出现，助他突破。
    但是，这般之后，换来的结果却是……
    走火入魔！
    他疯了！
    是的，就是这般甚至被整个梦境世界所熟知的天才，却是在这最后的突破过程中走火入魔，彻底地疯掉了。
    那一夜，言落在屋中，只听不远处言立师兄的房间中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待她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却是只看到那言立师兄的房顶已是出现了一处破洞，和一道飞速远去的人影。
    起初她和师父都只是觉得师兄应该是由于最近突破的压力过大而导致内心崩溃，需要外出发泄。
    甚至在此期间，酒老已是为他找到了一些能够有助于突破的草药炼制成了丹药，只要等到言立回来，多半便是能够突破成功了。
    但是，谁又能想到，那日仅仅看到了背影的一别，却成了永别。
    整整十年光景，言立并未再出现，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传来。
    这位曾经的受人瞩目的天才少年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言落为了此事沉沦了整整数月，方才逐渐被时间带去了伤痛，但是这件事情却始终是她心底最难过去的一道坎。
    但是，十年的光景毕竟已是极为漫长，当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淡地看待这件事情的时候，师父，也就是如今的酒老却是找上了她。
    他告诉她，言立有消息了。
    她当时很兴奋，直接冲出了门外，甚至忘记问言立的消息究竟是什么，以及言立目前究竟在哪儿。
    等到酒老将她拉回来，并告诉她言立如今已经处于梦境世界的另一处不可知之地，并在那里建立起了一个小有规模的组织或是说部落，名为“梦境魔窟”的时候。
    言落的内心是崩溃的。
    梦境魔窟，却是终究难逃一个“魔”字。
    而“魔”这个字的出现也将彻底将他和她隔绝，那些曾经的过往，也许在这一刻都将真真正正地成为过往，再也回不到从前。
    言落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掉落一滴眼泪，因为，在之前的几年中，她的眼泪已是流了太多太多。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面对这一切，是伤心，悲痛，迷惘，还是应该坦然。
    酒老当即便是决定将梦境之神的神位传授予她，而她的天赋本就不弱于言立，甚至在最后冲击主神层次的时候，伴随着酒老之前所为言立炼制的丹药，竟是就那样直接突破了主神的层次。
    那一刻，她第一次没有因为获得了力量而感到兴奋，因为，继承了梦境之神的神位，便是意味着，他们或许要见面了。
    她还没有想好究竟应该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那个自己曾经如此熟悉的师兄，更是不知道，若是见到了对方，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她却还是出发了，酒老没有拦住她，因为，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来解决，有些情，也应由他们自己来斩断。
    那一夜，月光清辉，如霜如雪，幽幽然散了下来，落在了言落的身上。
    她独自一人悬浮在梦境魔窟的洞口，静静地等待着。
    这一刻，她便是梦境之神，宇宙之中三大主神之一的存在。
    但是今日，她却只为见一人，然后质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不向往强大的权力和实力，她甚至愿意立刻，就在此刻用自己的梦境神位来换取那曾经笑起来宛若和煦春风一般的师兄回到自己的身边。
    宁愿一切都回归从前。
    洞口处的光芒逐渐出现了几番闪动。
    下一秒，一道紫黑色的光芒便是从中电射而出，出现在了言落面前的不远处。
    来人正是言立。
    但是，此时的他却是仿佛变了一副模样，他的发丝凌乱不堪，原本白皙的皮肤已是变成了古铜，而那本应澄澈的双眼却已是变得深灰，眼眸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冰冷。
    只是，当他看到了来人之后，双眼瞳孔却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微不可察的动作对于刚刚晋升为梦境之神的言落还是不难察觉的，而对方的这一变化也是表明了一点，对方至少还认得自己。
    “你，你怎么来了？”言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语气之中却是能够听出他的惊讶以及那一层极淡的喜悦。
    “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吗？”言落眼神紧紧盯着对方，淡淡言道。
    “事已至此，如今解释什么的真的重要吗？”言立神色木然。
    “重要！”言落的声音突然放大，近乎嘶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地想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哪怕是闭上眼睛，却也全都是你！全都是你啊！你就这般毫无牵挂地走了，考虑过师父的感受吗！考虑过我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你在做的事情是有违天道的事情！人魔终究两立，你这是在背弃天道啊！”
    言落一边喊着，原本已经干涸的泪水却是突地又充盈了起来，仿佛想以这种方式帮她分担痛苦。
    夜风潇潇，吹拂着两人的衣衫，发出声声碎响。
    “人和魔真的重要吗……若是我此时依旧留在师父身边，难道就能够有用吗？瓶颈一日不突破，我是否就要再受一日煎熬，那种感觉与死又有什么区别！”言立灰色双眸变得冰冷，冷冷地言道。
    “力量！我需要的是力量，一个能够帮我冲破瓶颈的力量，那打乱了我所有一切的瓶颈，我不允许它阻挡我追求极致的力量！”他继续说着，神色也是变得激动。
    “力量……对于你来说，真的就要比师父，还有我，或是说，要比你此生遵循的信仰还要重要吗？”
    言落神色有些迷茫，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已不是自己曾经的师兄，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是！没错！我承认！我就是这般想的，或者说，在疯魔之后，就是这般想的，我没有你的运气和天赋，唯一能够比你强的原因就只有早出生了几年。”
    “呵，如今的你成为了梦境之神，你倒是逍遥快活，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来嘲讽我？来取笑我是吗？来呀！让我看看，我们的梦境之神，究竟如何强大！”
    言立灰色的眼眸之中满是决绝，似乎已是准备与这位昔日自己的师妹一战。
    此时冷月高悬，夜晚的空气之中偶尔传来几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尖啸，更显得萧索异常。
    言落举起手中的一柄白色长剑，身形闪烁，出现在了言立身前，然后向他刺去。
    月色光辉被那白色长剑所飞射，映射在言落的脸上，那是怎样的决心让她最终做出了这番决定，有着怎样的决心让她能够在此时依旧面色平静。
    长剑最终停在了言立胸口前，没有再继续深入。
    两人站在地面上，彼此只见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望着这个令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存在，言落呆滞了。
    “为什么不刺下来？”言立平静地言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
    刚刚的他已是下定了决心，若是言落真的这般一剑刺下，那他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至少，自己是死在了自己喜欢之人的手中。
    但是，对方却是终究没有狠下心刺下这一剑，因为，在她的心中也依旧为他保留着一方净土。
    为什么不刺下来？
    这个问题，言落不想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缓缓将手中长剑收回，然后，神色一凝，剑气凝聚，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刻下了一道深痕。
    而后退后一步，静静地看着面前只有不到两步之遥的言立。
    “之前的我心中始终对于你留有一丝念想，甚至直到刚刚都是如此，但是神魔终究两立，那曾经种种美好的过往都是你给予我的，这些都是我宝贵的回忆，但是也仅仅是回忆。”
    “下次再见我们必定会杀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一次，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的声音极为平和，甚至还带有着几分温柔，就好像真的在对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诉说衷肠。
    言立愣了愣，望着这个自己同样也百般留恋的女孩，他抬起了脚，想要跨过那道标志着两人从此分道扬镳没有任何瓜葛的深痕。
    但是，当他即将跨域的瞬间，却是停滞在了空中，这一看似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步，却是终究没有跨出。
    晚风已是变得寒冷，月光此时也是变得更加暗淡。
    言落内心苦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最终转过身去，化为了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天际。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死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若是对方真的不顾神魔正邪，就是那般不顾一切地跨过了那道深痕，来到了自己身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他重新在一起。
    哪怕那样之后，会面对神罚，甚至是什么更加恐怖的存在，她也无怨无悔。
    但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命运的安排。
    言立站在原地，抬头望着远处那道渐渐消失地身影，再低头看了看地面上那道深痕，眼神陷入了迷茫。
    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刺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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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算作是这两位梦境世界副本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关系番外吧，只是放到正文中去写了，算是交代了这层人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