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了个军》第一卷将军归来第三十八章十六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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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中秋。
    亦是萧十六问斩的日子。
    “大人,密报。”昭察府小吏递来一个竹筒。
    木一接过,看完内容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带上佩剑按密报上的要求去了兵部内牢。
    远远的,木一就见着一个人在兵部门口擂鼓,走近一看,居然是将府的林霜旖,内心不免产生一丝犹豫。
    林霜旖见到木一扑哧跪倒在地正要开口,木一看见她膝盖处被磨破的裙摆,并未给她多余的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原来是木大人。怎得来了也不说一声,老夫也得准备准备迎接一下不是?”
    兵部尚书李岱见木一前来,嘴面上虽是这么说,话里不过是在责骂他不懂礼数。
    李岱上下打量着木一,这人的确是生的相貌堂堂,还受顾北玚重用,难怪自家的爱女李舒云一日日念叨。
    “李大人,卑职前来押运罪犯。”
    木一直接了当。
    “多谢多谢,那昭察府可是太体谅老夫了。不过……木大人倒是说说看,老夫这兵部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得让木大人亲自来押?”
    李岱理了理自己的紫色官袍,示意小吏给木一备座。
    “萧十六。”
    木一清晰道,瞥都没瞥一眼身旁的椅子。
    “萧十六?”李岱佯装诧异,拂手喝了口茶水。
    “他可是木樨山之乱的祸首之一,朝堂重犯。今日是萧十六问斩之日,自有刑部的人来押运,就不劳烦大人了。”李岱喝了一口茶道。
    “大人质疑卑职?”木一冷言。
    “都是为朝堂做事,老夫怎能质疑同僚呢?只是我们兵部的事,昭察府参与……天下人岂不笑我我兵部无能?”
    “昭察府押运萧十六一事,今日不是来同尚书大人商量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岱将茶盏重重一置。
    此前他多次为爱女李舒云的婚事去请顾北玚照拂木一,木一不领情也就罢了,今日在这兵部大堂之上还如此放肆!
    他李岱是堂堂二品的朝廷命官,而他木一是什么人?无官无阶,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木一对视着他愤怒的眼睛,话里依然冷漠而平静:
    “萧家将势力众,今日又逢追月会,恐人多藏乱,昭察府必须保证今天刑场不生事端。”
    “老夫倒是听闻木大人同萧氏二贼关系微妙,前些日子木大人还同这两人在鬼市闹出祸端……此事,交予你不妥吧?”
    李岱冷笑,那日萧樯在鬼市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拳打了他的侄儿何明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萧氏二人。
    “少一颗头,赔一颗头。”
    说罢,木一抱拳拂礼,转身离去。
    呵!好一个“少一颗头,赔一颗头”。
    李岱咬牙切齿的看着木一的背影,对着旁边的小吏道:“去盯着。另外,今日刑场增兵二百。”
    “是。”
    李岱沉着脸,自言自语:
    “萧樯和那个萧家捡来的野子,不过是些莽夫,就凭她不成气候的萧家将?还敢得罪朝野?老夫倒要看看这是演的哪一出!呵,他若偏要参上一脚……就让他们葬在一起好了。”
    -
    内牢之中,幽暗漆黑,一路直入,也无人敢拦。
    萧十六被关押在内牢深处的一个刑房里。
    兵部的刑房同北祁大牢还真有些不一样,光是那些陈列着的奇奇怪怪的刑具就看着瘆人。
    木一终于在一个被挂在架子上的血人面前停下。
    “备车。”木一对着小吏道。
    “备车?大人……今日中秋,哪还找的到什么马车啊?”那小吏试探的问。
    “牢车。”
    木一冷眼扫过那小吏,小吏只觉那到目光像一道能杀人的剑一般。
    说罢,他走至十六身边,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十六一遭。
    听闻十六早就自觉的签字画押了,怎么还是受了这么多道罪?岂不是不划算?
    木一舀起一瓢水从那人头顶灌下。
    应该是水中加了盐的缘故,蚀骨钻心的痛意袭满十六全身,那些凝固的伤口又重新溢出血来。
    十六喘着气疲惫的抬起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人,只看得清是抹黑色。
    木一见他还未清醒,又是一瓢盐水浇下,疼的十六哑着喉咙叫出声来。只见那些流到地上的水,一片殷红。
    小吏没想到木一这般狠辣,之前还听闻木一救走萧樯,是因为他们关系好,如今……这能是关系好?指不定萧樯在昭察府的暗牢里遭了多少罪呢……
    “木一……是你吗?”
    “木一……萧二……萧二可还好?”十六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你今日便要处斩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木一冷言。
    “可好?”十六又问。
    “同你一样。”木一冷笑。
    他取出一个辞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抓着十六的脸逼他张开嘴,准备往十六嘴里放,那小吏见状连忙阻止。
    “大人,你这是……”小吏警惕道。
    “软筋散,不识?他征战数年,是你们这般鞭打和剐肉便能牵制的?”
    木一摊开手上那药丸,厉色道。
    小吏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想阻拦。
    “有疑?不如你吃?”
    小吏感觉出了木一言语里的不悦,看着他这般模样也不敢再多言。想着木一果然和传言里那般,活生生就是一地府使者。
    木一把软筋散硬生生塞进十六嘴里。
    十六只是直直的盯着他,没有抗拒。良久,十六感觉到了身上的经脉封闭,现在,他不仅不能动用功力,甚至比普通人更要无力。
    “你也会如此对萧二吗?”
    十六苍白的脸苦笑,嘴角挂着一痕鲜血。
    “木一,你若是如此对萧二,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木一面无表情,等小吏把萧十六从架子上卸下来扔进了牢车里。
    快要出兵部,木一突然侧头看着牢车里满身是血的十六。
    “萧夫人一直跪在兵部门口。”
    十六怔了怔,垂着眼睛,干涩道:“麻烦你绕道吧。最恐妇人哭啼。”
    今日中秋,是北祁最热闹的日子之一。
    已到夜幕初至,今日里没有燥热,也无寒意,正是春天一般刚刚好的意味。偶尔一阵风过,带来一阵花香,或是哪位女子身上的香薰味,好不惬意。
    十六瘫软在牢车里,垂着眼打量着一切,并不难受和害怕。
    他知道他得死。
    他的死无非是王侯将相的一个气口。
    从那日他没有抓住萧樯挥出的那一拳开始,他就知道他必定会有今日。
    但是他无惧,只有他死,萧樯才能少受罪责,因为他在牢中已经签字画押了所有的罪责。
    而且他也必须死。若是他今天没死,高官权贵们就会以给萧樯加上一个新的罪名……不管她做没做。
    他笑了笑。
    今日的洛宁城也实在是热闹,让他迷了眼。
    只见人群涌成一片繁杂的海,漂泊在这“海上”的是一只只歌舞升平的花船。
    各户人家点着月灯,插着香斗。那些香斗多是以线香编成,上面插有纸扎的魁星及彩色旌旗,尤为好看。
    男女老少拿着玉兔熙攘在坊中,坊间还有些杂耍,喷火的喷火,跳傩舞的带着各类夸张呵人的面具……
    他笑脸盈盈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尽管路人回以他的全是鄙夷和怒骂。
    这是十六归京的第一个中秋。
    他从未过过中秋,以前在塞北的狼群里没有,被萧老将军带回来后一直拼命在疆场也没有。
    回来前他一直同萧樯说,该是多大的福气,才刚好在今年歼灭了匪贼,恰好归京时能赶上着热闹的追月会。
    他想着他也并无什么遗憾,瞧着自己那双已经开始有些腐烂的腿。还好自己没有娶妻、没有生子,不然,这该是多么大的亏欠。
    只是萧二……可好?
    行至坊中交界处,一只巨型花船堵了牢车的路。
    只见那只花船被制成夸张的牡丹状,筝鸣,牡丹开。
    一个女子赤着脚,嫩黄色的裙摆被风吹起,那女子竖着一髻飞天髻,伴着琵琶琴筝翩翩而起,像是脚下踩着云彩、落入凡间的仙子。
    十六笑着,尽管此时正有东西不断的朝着牢车里砸来,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有人在为他跳舞。
    可他不知,就在花船的对面,有一个人正怔怔的看着他。
    今日顾北玚派人送来了一辆轮椅。
    萧樯缠了月奴许久,终于换上了月奴的衣服,在脸上围了一道相似的白纱,让月奴推着她来凑个热闹。
    她记得还在南夷时,十六便提到过想要看追月会。
    不过萧樯也不知道追月会是什么,还是昨夜问了月奴才知道的。
    听闻大祁的追月会三年一届,八方使臣都会来到这大祁京都洛宁城一睹大祁的盛世。
    之所以叫追月,是因为中秋那日月儿又大又圆,如银盘亮洁,洛宁城中会搭上一个高台,民间各路才子佳人各露风采,只有获得众人手中的月兔最多才能拔得头筹,登上那高台让众人一睹自己的才华。
    所以这追月会十分热闹、喜庆,四处都弥漫着喜意。
    她隐隐约约觉得,今日来凑这个热闹,必定能碰见十六,心中也消减了几分思念母亲、思念家人的难过。
    此时,她手里还把玩着方才买的几根祈福的红色手绳。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遇见十六会以这样的方式。
    那牢车里的血人,当真是十六?
    她摇头,不敢相信。
    顾北玚不是说十六在做自己的事吗?
    为什么十六会被关进牢狱?为什么他此时会是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押送萧十六的那个人……
    是木一?
    萧樯愣在原地。
    是不是绚烂都同迷雾,她始终在迷雾里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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