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35第三十五章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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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铮,你……放我下来……”
    赫连倾有些无奈地出声,罗铮背着他在藤花巷屋顶上腾来跳去,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马上就到了,庄主再忍耐一下。”
    “……”
    耳边的风几乎是呼啸而过的,照这个速度的确很快就到,知道那人是在担心,赫连倾便没再说话让人分神。
    刚刚运功对付鬼见愁时,赫连倾就发现自己内力消耗得很快,不同于那晚钻心的头痛,只是内力迅速枯竭的痛感沿着经脉四处游窜,让他聚不起真气来。
    若再拖上一时半刻,或许武功就废了一半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
    又为何会中毒?
    赫连倾皱着眉想了想,竟完全没有头绪。
    好在,唐逸来了。
    “庄主?!”
    院子里的人看到赫连倾被罗铮背进来俱是一惊,慌忙迎了上去。
    罗铮一步未停,直接将人背进内室,到了床榻旁才松开手。
    也没看一时间全挤进屋子里的人,赫连倾在床边坐定,先看了眼竭力狂奔了一路的罗铮,发现不过是喘得厉害了些,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罗铮皱着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赫连倾微叹口气,转头看了一圈围在床前的众人。
    “都堵在这儿作甚,出去。”声音依旧是严厉,只不过有些没力气。
    待众人走光,唐逸才上前一拜:“属下来迟,庄主恕罪。”
    “嗯。”
    “还请庄主伸出左手,属下为您切脉。”
    唐逸坐在床边凳子上,凝神片刻,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赫连倾面无表情地看着,医仙坞出来的,能有这番表情是不多见。
    没让赫连倾等太久,唐逸还是开了口,只是说得话与中毒之事无关。
    他沉了沉声,问道:“庄主平日饮食起居是何人照顾?”
    赫连倾垂眸一瞬:“怎么?”
    “庄主所中之毒是西域的幻蝶七星蛊,化功致幻,时久致死。”
    果然是哈德木图,可……
    赫连倾蹙着眉盯着唐逸,没有接话。
    唐逸心有疑惑,但依旧解释道:“这蛊毒虽然霸道,却极难存活,需得是有十年寿的七星蝶做母蛊,并将其幼虫养在五毒浆中整整两月,再以酒为引,连续七日植在受蛊人体内,而母蛊就种在施蛊之人的身上。”
    庄主并非爱酒之人,而种蛊需得连续七日,只要断了一天就前功尽弃,因此,唐逸才会怀疑……
    但此话又不能轻易出口,唐逸只说了该说的,具体怎样全看那心思缜密之人如何考虑。
    “依庄主初次毒发的症状来看,应是那日太过靠近施蛊之人,从而唤醒了子蛊的缘故。若下次再靠近母蛊,便会深入幻境,丧失反抗之力,形同傀儡。”
    “而且解毒之前庄主切不可再妄动内力,否则就有武功尽废的危险。”
    赫连倾并非容易被扰乱心神的人,但唐逸说到七日种蛊时,他便走了神。
    如此,初时问那一句是何意思不言自明。
    冉阳湖。
    开胃酒。
    罗铮。
    罗铮……
    “庄主?”唐逸出言唤了一声,赫连倾垂眸沉思着,疲惫之色愈甚。
    “可有解法?”赫连倾抬了眼,并未多说。
    唐逸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但凡是虫蛊,只要杀了母蛊,子蛊自然就会死。但子蛊在体内存活时间越长,对庄主的伤害便越大,久到一定时日,即便母蛊死了,毒性也会有所残留。”
    说到此,唐逸面色稍沉:“残毒,不可解。”
    “嗯,”赫连倾听后无甚反应,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时限多久?”
    “从中蛊之日算起,不出三个月……”
    冉阳湖至今,已然过去一月有余。
    赫连倾嘴角一挑,时日无多啊……
    既然无解,他转向唐逸,沉声问道:“可有压制之法?”
    万一解不了毒,便多拖些时日,只要足够查出真相,手刃血仇……
    “……”压制之法并非没有,可唐逸既然不提,就说明那法子只不过是自损自毁的下下策而已。
    可那人问了,唐逸又不得不说,他有些不赞同地回道:“所谓压制之法,不过是再植一蛊,以毒攻毒罢了,双蛊互抵,伤肺腑,损根骨。属下建议庄主莫要尝试。”
    “若再植一蛊,可延长多少时日?”
    “……至多一个月。”
    “嗯。”
    “庄主还是不要冒险……”座上之人始终面色沉静,唐逸知道那人性子,置死地而后生可说无谓不敢。
    “无事,暂时还不需要。”赫连倾语气淡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倦意。
    “是,”唐逸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好在今日庄主所受内伤并不严重,庄主先休息片刻,属下去为庄主熬些药来。”
    “去罢。”
    唐逸收拾了医箱,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前,他迟疑地问了一句:“庄主可知是何人下毒?”
    若是身边的人……
    得知幻蝶七星蛊之事,赫连倾不惊不疑,唐逸却觉得那无甚表情的面色下隐藏着些旁人看不到的隐隐波动。
    赫连倾闻声抬眼看了看他,眼神中略有复杂之色,停了很久却没有出声。
    就在唐逸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赫连倾眼神一收,淡淡道:“不知。”
    “庄主……多加小心,属下告退。”唐逸又鞠一躬,退出房门。
    的确有些累了,可就是睡不沉,赫连倾半睡半醒地躺了不知多久,迷蒙间听到罗铮的声音响在耳边。
    “庄主……”若不是唐逸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罗铮如何也不愿意在此时吵醒那面色十分苍白的人。
    唐逸在门口看着罗铮的背影,颇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甫入山庄的……贴身暗卫……?
    “庄主,先把药喝了可好?”
    赫连倾长出一口气,揉着太阳穴睁开眼,入目便是罗铮满面忧虑之色的脸。
    赫连倾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伸手在那紧皱的眉间轻揉了两下,然后坐起身。
    见人起来,罗铮忙一手扶上去,一手将还带着温度的药碗递向赫连倾嘴边。
    “我自己来。”
    苦涩的黑色药汁仿佛沿着喉咙一直流到心里,这种莫名的情绪,让赫连倾疲惫的心头隐隐有了些别的欲望,慢慢滋长。
    “庄主……好些了么?”接过赫连倾递回来的药碗,罗铮轻声问道。
    唐逸对赫连倾所中之毒只字未提,罗铮无从知道, 而他又很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却不知该如何去问,只是半带着犹豫地问了句废话。
    这样一来,被问的人会如何回答根本不用想。
    可赫连倾非但没有很快回答,还眉峰轻蹙地看了他片刻,最后倚靠着身后软枕仰头闭了闭眼。
    “好多了,下去罢。”
    “……是。”
    罗铮听后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将心提得更紧。
    赫连倾突然冷漠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和无措。
    罗铮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觉得心慌,慌乱到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都做不到。
    他想不出那人为何如此,也想不出那人复杂的眼神是何意。
    罗铮回去放药碗的时候,碰到了收捡药材的唐逸,他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罗铮出去有一会儿了,赫连倾倚着床头,对着帐顶发了会儿愣。
    刚才看着罗铮的时候,这几个月来的一幕幕就肆无忌惮地在他脑子里翻腾,有些东西出现得悄无声息,却又根深蒂固得让人心惊。
    他发现有的事情竟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而这,让他有些困惑和意外。
    他不禁想,若真的不久于世,这一生除了仇恨还剩下什么?
    赫连倾从未想过若有一日大仇得报,他还应为何活着,世间可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可他竟想到了罗铮。
    为何会想到罗铮……
    中毒是因为冉阳湖上一连七日未曾间断的开胃酒,可下毒的不会是罗铮。
    并非没有迟疑过,也不是最初便是坚定不移的信任,唐逸问的时候,他也在想,可连他自己也没给足够时间去怀疑,就选择了相信。
    况且,许多时日以来的相处,罗铮若想毒死他,可说是轻而易举。
    这样莫名的信任让赫连倾有些不适应,但他依旧坦然接受,罗铮为人如何,他十分清楚。
    但那呆笨固执的若是知道了,怕是轻易过不去。
    迷迷糊糊地,赫连倾失了清明,又沉沉睡去。
    怎么会……这样……
    幻蝶七星蛊……
    唐逸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咒符一样深深刻在罗铮脑海里,他僵立在原地,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
    他一动不动,像是失了精魄的孤魂,脸皮惨白,面无人色。
    夏夜凉风微细,扫过罗铮挂着冷汗的额头,他猛地一抖,像是突然惊醒一般。
    他匆匆走到院子里,靠近主屋的房门,细细地听着屋内人低缓的呼吸,他想进去看看,却一步也迈不开。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先去杀了哈德木图还是应该先杀了自己,他抬手抚了抚旁边的窗棂……
    那天,庄主就是站在这儿,带着笑意让他去摘树顶的那颗桃子。
    庄主总是那样对他笑,他想,自己可能都快忘了庄主冷起脸色的吓人模样了。
    罗铮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下一瞬就有些吃力地放下……
    庄主……怀疑自己了么……
    所以才……
    可连他自己,都觉得——
    罗铮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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