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满袖花满襟》第六卷破釜沉舟Chapter14从此以后都不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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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场梦,一场只有在天明十分才会浮现的美的不真实的梦。
    那些与他温情缠绵的夜晚,那些他寸步不离的陪伴守护的时光,在他离开之后,转眼间变得虚幻飘渺,恍若隔世。
    外海防御吃紧,刘瑾连夜登舰,又回到了彻夜不归的状态,对她亦不闻不问,仿佛忘却了她的存在。
    林晚婧一直用“忙”来安抚自己不安的心绪,可随着“那个时间”的临近,这个理由仿佛在慢慢失效,失落的情绪总是在不经意间见缝插针的侵袭进她的心间,特别是当她在洋装店里看见正在试婚纱的叶秋珞,以及那个虽然模糊却依稀可辨的背影之后,这种失落便越发难以克制。
    又是一夜风凉,林晚婧在搬抬重物的嘈杂声中醒来——这样的响动她已习以为常,就这几日,御鲲台已接连搬走了不少物件,大多是她平日里用惯了,或者偏爱的。负责搬运的工人们也答不上来这些东西要搬去哪里,林晚婧猜测大概是在为叶秋珞的入住做准备,但却总不见新的东西添置进来。
    可今日的响动却又与以往不同,少了些拖拽的声音,更多的是轮轴与地板摩擦,以及细切但依稀可辨的叮当声。林晚婧悄悄出了卧室,从走廊的栏杆里探出身子往下探望,却见工人们正在挪动的正是那台维斯坦大三角钢琴,钢琴被卡其色的篷布盖着,但轮廓依稀可辨。
    这台钢琴自林晚婧住进这御鲲台就在这里,但凡刘瑾在家,总会为她弹上几支曲子,他修长干净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那黑白的琴键间跳跃,旋律时而温柔婉转似淙淙溪流,时而高亢激昂如怒海狂澜,而他手指上那些长期持枪磨出的茧子,似乎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不那么冰冷刺眼。
    突如其来的一声轰鸣将林晚婧从往昔的回忆里唤醒,许是工人一时失手,钢琴的一条琴腿在搬下楼梯时重重砸在地上,工人们慌了神,再看林晚婧飞也似的跑下楼梯来到琴边检查,更是扶着钢琴大气不敢喘。
    脱手的位置不算高,只是琴腿被扔掉了些漆,林晚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不等她说话,却听的叶秋珞尖细的嗓音从外厅穿来:
    “你们这群人怎么做事的!一台钢琴都搬不动!摔坏了卖你全家都赔不起!”
    失手的工人脚下一软,直往地上跪去,另几名工人也慌忙跟着跪下,口里直呼少夫人饶命,叶秋珞以为是唤她,一脸得意的往内厅来,却见工人们跪求的并非她,而是略显局促和无奈的林晚婧,她的得意全都僵在脸上,半晌,怒斥道:
    “还在这里说什么没用的废话,赶紧搬走!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讷工钱?!”
    可工人们不为所动,机械的重复着跪拜求饶的动作,直到林晚婧将那位犯错的工人扶起,宽慰道:
    “无妨,你们不用担心,日后重新请师傅校调便是。这钢琴笨重的很,还请小心些,别伤着几位才好。”
    叶秋珞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林晚婧表现出的宽容不屑一顾,催促道:
    “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做事!”
    工人们不敢怠慢,重新抬起钢琴,缓缓往门外去,叶秋珞在原地立了会儿,准备跟着离开,却被林晚婧叫住:
    “叶小姐,劳驾问下,这钢琴究竟是要搬到哪儿去?”
    叶秋珞似是不太想搭理她,但眼珠一转,阴阳怪气反问道:
    “怎么?云柔哥要把这些东西搬去哪里,少夫人您竟不知道?”
    少夫人三个字,叶秋珞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听起来着实尖锐,带着些酸气。
    林晚婧摇摇头:“他不曾对我说,但他既是让你来办,你该是知道的。”
    事实上,叶秋珞也不知道刘瑾要把这些东西搬去那里,他只是让她找人把这些东西搬出来,送到一间仓库中去,至于为什么搬走,将来又做了什么打算,她也不曾知晓。
    “别人的事你就不要多打听了!怎样都与你无关!有这个闲心,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娘里!”
    林晚婧将这句话思虑了两遍,慌忙叫住已经走到了门边的叶秋珞:
    “我家又怎么了?!”
    叶秋珞停下步子,慢悠悠的会转过身,得意的笑容在门廊的阴影里似带着几许狡诈:
    “莫着急,一会儿少夫人您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却见阿玲慌张的奔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家里来的电话,出事了!”
    “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叶秋珞的笑容中的阴鸷越发明显,“少夫人您好自为之。”
    这些日子搬走了不少物件,特别是在钢琴搬走之后,整个内厅顿觉空旷,空旷的有些寂寞冷清。
    那些她依靠在他肩头听他弹琴的日子,那些她在他的手心里练习指法的触感,那些她跟着他的曲子轻轻哼唱的场景,就像深深印在地摊上的钢琴的痕迹,印在他心里,无法,也不想抹去。
    是不是要在这里再置办些什么,填补这令人不习惯的空虚?
    可是既然都搬走了,这个时候再添置新物件有意义吗?
    或许……这些事都该跟她商量一下吧?她若有中意的物件,那便随她安排吧。她若能习惯这种空旷,那么不干涉也罢,毕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住多久。
    这么想着,刘瑾起身往楼上去,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林晚婧和小熠辰的影子,碰巧管家匆忙从走廊经过,于是喊住他问道:
    “夫人和小少爷呢?”
    管家先是一愣,继而小心翼翼答:“少夫人方才让阿玲姑娘把小少爷抱回娘家去了。”
    刘瑾听了这话,眉头一簇:“抱回娘家做什么?”
    管家似乎没想到刘瑾会这样问,讶异道:“少帅您还不知道呐?林家老爷子去了,就晚上饭点儿那会儿……”见刘瑾不答话,管家接着道:“今儿一早,夫人的娘家便打电话来,说是老爷子给陆军部抓起来了,其他的也没细说,只是催着夫人赶紧回去。夫人找了您一天了,还特地交代若您回来了,一定留住您……”
    刘瑾这才发现屋里已然换上了素色的装饰,便连些许鲜艳的色彩都看不见,他隐隐觉得不妥,驱车便往敬山道19号赶。
    林家大宅外已拉起了白色幔帐,轻柔的沙幔在阴云密布的夜空下静静垂着,空气沉郁的似要静止一般。家仆们里里外外忙碌着,见着刘瑾来,也只是微微欠身让开道来。
    灵堂就设在门廊下,香烛已经点上了,照着老爷子黑白的遗像越发阴郁。林晚婧的背影就在那遗像前跪着,手里机械而缓慢的往跟前的炭火盆里送着纸钱。事情来的突然,以至于她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只披了件粗麻衣,看着那背影,刘瑾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快步向她走去,可近到身前,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默的立在她身后。莫织冬从屋里出来,正看见这一幕,遂嘱咐佣人们小心置办,而后向他迎来。不及开口,刘瑾已压低声音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老爷年纪大了,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啊……”莫织冬说着又红了眼眶,忙抬手拭去,吸了吸鼻翼,道:“您来的正好,晚婧跪了一晚上了,谁拉都不起来,您快劝劝她跟您回去。”
    刘瑾点点头,绕到林晚婧身前,柔声唤她,可她的名字刚说出口,后面的话便如鲠在喉般的顿住了——林晚婧空洞的眼神像失了魂一般,她的眼里全是泪,可她却倔强的瞪着双眼,似乎不眨眼睛,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见两人僵持着,莫织冬上前来劝解:“晚婧,少帅来了,跟少帅回去吧。你都在这儿跪了一晚上了,再这么跪下去,膝盖要受不了的。”见林晚婧依旧不为所动,莫织冬想了想,换了套说辞:“晚婧,你看啊,少帅说什么也是咱们家女婿,你也让少帅跟你爹说两句话啊。”
    这番话似乎对林晚婧有所触动,却见她明亮的双眸微转,泪便顺着脸庞淌下来,她微微将头转向刘瑾的方向,目光却还凝着跟前那柄明烛:“少帅?什么少帅?妈,我们家哪里有这么了不起的亲戚。”
    林晚婧柔弱的语调此刻听来却像一柄柄尖刀,无一偏离的刺进刘瑾心底,一路赶来的汗水已经凉透,顺着他的脊背流下去,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冰凉。
    莫织冬没料到林晚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打圆场道:“晚婧,你说什么胡话呢,别任性了……”
    “晚婧,休息会儿吧……”刘瑾伸手去拉她,刚碰触到便被她挥手甩开。在他的注视下,她缓缓站起身来,腿部因供血不足导致的酸麻令她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他想扶她,却再一次被她挥开,她抬眼看他,眼神冰冷的透人心骨。
    “你来做什么?”她问,语气也是如同她的目光般冰冷的:“我爹没那个福分受你的礼!”
    林晚婧全身颤抖着,挪向刘瑾的步子也是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会跪倒下去,莫织冬忙伸手扶住她,温柔劝道:“晚婧,别这样,说什么少帅也是你丈夫,是咱们家女婿啊。”
    “妈,我们家哪里有这么了不起的亲戚!让他走,走啊!”林晚婧抓着母亲的手臂哭喊道。
    “你要我走可以,但好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刘瑾明白再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林晚婧秀气的面容如纸般苍白,再这样发泄情绪她的身体迟早会垮掉。
    “发生了什么?”林晚婧似是喃喃自语般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我爹走了,你看不到吗?我找了你一整天,你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我都去过了!我去你的办公室找你,文书说你外出吃午餐了,于是我去饭店找你,接待说你交代了不见任何人,由其是我。等我从凌瑞那儿回到你的办公室,文书又说你在会见要客,我递了纸条给你,然后在你办公室外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却是撕碎的纸条和那样一句话!刘瑾,你就这么忙么?忙的见我一面,听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什么话?”
    “自己惹的祸水,就该自己擦干净,当初有本事替人出头,现在就别躲着当缩头乌龟。若再无理取闹,军法问罪论处!”林晚婧说着将捏在手里的碎纸摔在刘瑾身上,纸片飘飞散开,刘瑾抓住的只有最完整的一张,写着的正是林晚婧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右下角还有他的签字,一笔一划确是他的字迹没错,可他何时说过不见她这样的话?又是何时写过这张字条?
    “等凌瑞想办法把爷爷保释出来的时候,爹爹已经不行了……他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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