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似毒》第三十章揭穿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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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煞久久没有回应。
    现在岑昭侯于她而言,已经不只是岑昭侯而已。
    作为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
    她现在已经没了杀死岑昭侯的能力。
    “师傅……”,她想要拒绝。
    一抬头,却只看见空中飞舞的九月樱花,司玢玺已经没了踪影。
    呆呆地回到岑府,她回想刚才的事。
    司玢玺不仅没让她死,还没给她任何惩罚……下巴突然传来剧痛。
    他只让她回到岑府,继续待在岑昭侯身边。
    也没说要她杀了岑昭侯,这——她有些想不通。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师傅鬼爪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辗转反侧一夜。
    第二日醒来,她头上还别着司玢玺为她戴上的九月樱花。
    岑昭侯一大早便来到她房门口。
    她一打开门,便见他已收拾利落等着她出门。
    两日后便是岑老爷的寿辰,岑昭侯想要她同自己一起去准备寿礼。
    她觉得这不太妥。
    但岑昭侯态度十分坚决,她便应了下来。
    燕东城一如既往的繁华,似乎前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惨案只是个错觉。
    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有如过江之鲤,人流车马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无不显露着勃勃生机。
    上次这样出门,还是严赫敏与岑昭侯大喜之日。
    虽说也才过去一月,但云煞此时的心境却已与之前全然不同。
    心中虽仍存有些疑虑,有些担心,但在知晓了血色玉佩的故事过后,紧绷了十几年的神经却仿佛,倏地放松了下来。
    此时岑昭侯正挡在她前面,柔和的阳光像为他镀上金边。
    他身材高大,为她挡住了前后左右来往的人流,腰间的血色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别样光彩。
    云煞跟在他旁,转头便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司玢玺敛藏气息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那两人,面上表情越来越冷。
    回到岑府,刚到正午。
    由于岑昭侯公务繁忙,出现在家里的时间并不确定,所以岑府并没有一起用膳的习惯,都是各用各的。
    今日是岑老爷的寿辰,午时大家便聚在一起,当作是岑家家眷为岑老爷预庆生。
    回到家桌上已摆满了模样精致的冷菜,只等岑老爷落座。
    严赫敏因为伤势未好,并未出席,却在得知云煞与岑昭侯同进同出的消息过后差点气血攻心,再次昏死过去。
    云煞从未吃过如此“平常”的一顿饭。
    席间岑老爷一直为她夹菜。
    先前因为她是岑昭侯的救命恩人,对她是感激,今日却让她感觉如亲人般亲切。
    转头看岑昭侯,他点头。
    看来他已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岑老爷。
    说来也真是巧,时隔五年,云野云煞母女二人先后救了岑昭侯的命。
    该说是宿命,还是孽缘。
    这边他们其乐融融,那边被锦翠搀扶着走过来的严赫敏,气得直发抖。她看见将她视作空气的岑昭侯,此刻正贴心地为云煞夹菜。
    更该死的是,她竟觉得……他们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严赫敏恶狠狠地盯住云煞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指甲入肉,钻心的痛。
    看来她是太久没有找她麻烦了。
    严赫敏还未走到桌前,便用香帕捂住嘴,开始剧烈的咳嗽。由于昨日挨了司玢玺一掌,今日她妆也没化,发髻也未梳,一张小脸呈现楚楚病容。
    爱美如严赫敏,她怎么可能不梳洗打扮就出门?
    不过她今天就是故意以这般楚楚可怜之姿示人,好来博取自己夫君的同情。
    说来也真是可悲。
    她咳嗽了许久,岑昭侯侧眼都未给过她一下。
    只有岑老爷让她赶紧坐下一块儿用膳。
    许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亏待了这个所谓“结发妻子”,岑老爷伸手便要给严赫敏夹菜。
    却被岑昭侯制止:“您不必费心,她既然能出来走动,夹菜自然也是可以的。”
    岑老爷面色有些尴尬,却还是收回了筷。他虽是父亲,却从来不管家中大小事务,一切都是岑昭侯说了算。
    严赫敏听到岑昭侯的话,一张小脸猛地抬起来,眼里迅速蓄满泪水。
    岑昭侯有过的温柔体贴,却并不是为她。不为她也就罢了,此刻还对她冷语相向。
    她并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大度到可以与别人分享丈夫。哪怕这个男人并不爱她疼她,哪怕她是使了些手段才与他在一起的。
    严赫敏赶忙从桌上站起来,慌忙道:“儿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她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慌得没人注意到她起身过后迅速流满整个面颊的泪。
    细心如云煞,望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便转过头来继续用膳。
    她看过无数次这女人撒泼耍狠,却从未……看见她哭。
    等云煞用完膳,回到房,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沉默的严赫敏。
    云煞眼睛一沉。
    严赫敏之前虽说也不是个好人,还常常跑来威胁她。她见过她身上蓬勃的怒,癫狂的喜,以及毫不掩饰的阴狠。却从未见过她沉默。
    见云煞回来,严赫敏的沉默瞬间被撕裂。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岑夫人’,您回来了。”
    云煞眉眼一凛,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里屋,不想与她废言。
    严赫敏却不依不饶跟了过来,继续阴阳怪气的嘲讽。
    “还未嫁给我夫君,就上了我夫君的床,夺了我的宠,云姑娘可真是‘厉害’呀。”
    她从未受宠过,又何来“夺”之说。
    严赫敏强忍住心中的酸,对着云煞那张开始愠怒的脸,缓缓露出笑容:“我要你现在,立刻,离开岑府!永远别再回来!”
    云煞盯住张牙舞爪的严赫敏,语气冰冷:“岑夫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不过严赫敏又怎会被她威胁,这个被她利用了无数次吭都不敢吭一声的女人,她岂会害怕?
    恶毒难听的话继续从她那张没有血色的嘴里蹦出来……
    奈何云煞作为杀手的素养再高,也没法忍受一个妇人的碎嘴。
    于是她伸手便掐住了严赫敏的脖颈,嘴滑到她耳边,声音冰冷至极:“严夫人,你再这样多言,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
    她手上稍一用力,严赫敏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呼吸艰难的严赫敏开始惊慌,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眼神求饶。
    她并未立即放过这个不知收敛的女人。等严赫敏一双眼睛都开始翻白,她才松手,任女人呈坠落姿态瘫坐在了地上。
    严赫敏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直到此时。
    直到她在差点儿被杀死过后,抬头看见依旧面无表情的云煞。
    她才意识到,她一直以来威胁的都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杀手。她的眼中终于对云煞显露出惊惶,恐惧。等她一能站起来,她便立刻逃了出去。
    她再也不要和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
    等快到房门之时,披头散发的严赫敏又折了回来,转身去了岑昭侯的住处。
    她的恐惧,变为得意。
    现在她嫁给岑昭侯的心愿已经完成,囚禁她折磨她的卫侯爷也已经惨死。
    云煞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严赫敏掩身在走廊折角后。她将自己的衣服扯松,头发也弄乱,接着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然后便逃命似的朝岑昭侯的房间跑了过去。
    岑昭侯正在端详小匣子中的那块红绸小布,严赫敏便哭哭啼啼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只见她头发凌乱,面色通红,凄惨得好像刚遭了一顿毒打。
    岑昭侯将手中的绸布收起,叠好,细心放入匣中。这才转过身来,看看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严赫敏边哭边朝他扑了过来:“岑哥哥,云,云煞……她要杀我!”
    岑昭侯一把将她推开,她跌坐在地上。长发掀开,裸露的脖颈上赫然几道拇指印。
    岑昭侯走上前,盯住她的脖颈。
    严赫敏赶紧叫道:“对!她刚刚就是想要掐死我!”
    岑昭侯冷漠问道:“她为何要杀你?”
    见此时正是将云煞揭穿的好时机,她赶紧将一切都抖露了出来。
    “她不仅想要杀我!她刚来岑府,便杀死了茉莉,还将一切罪行推给了赵阿刚!”
    她边说边抹泪:“我可怜的丫鬟茉莉……”
    岑昭侯看向哭得凄惨的严赫敏,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打断她烦人的哭声,沉下声音道:“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给我讲出来。”
    严赫敏见他面色微愠,以为他是在生云煞的气,赶紧将云煞做过的丑恶之事通通抖露了出来。
    那日她与丫鬟茉莉碰巧遇见云煞与神秘黑衣人对话,茉莉为了救她被云煞杀害,云煞又将一切罪责嫁祸给赵阿刚。
    云煞又因为嫉恨自己,威胁自己的丫鬟给岑昭侯下药,然后在新婚之日与自己的岑哥哥做了那苟且之事。
    以及那震惊燕东城的十二名官员惨死案,燕西屠城案,皆是云煞所为。
    而她,从头至尾都因为忌惮云煞女杀手的身份而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若不是她险些杀害自己,她也不会冒着被杀死的危险前来告密。
    严赫敏将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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