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飞飞》第四章他不爱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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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叹了口气,双手将雁儿从怀里扶起端正,拾起外披将她速速裹了个严实,屏住呼吸,却是不敢再去看她胸前那对惹人犯事之物。轻柔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来,徐徐下楼。
    此时已然四更天。夜更深更沉。星子也疏淡了。
    守夜的小二睡梦正酣被生生唤起,自然是不悦的。不过几日前围桌晚飧之余,已然听闻掌柜的遭遇,他自述那人武力超群,半分得罪不得,自己当时虎口逃生,还说他与她夫人情深义重如胶似漆几日都不见下楼,之类云云。
    心里有底,前车有鉴,自然不敢懈怠。
    可见到龙青木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如此温柔的怀抱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大半夜来敲门要他烧水时急切的样子,他不禁愕然了。
    再看美人额头的毛绒碎发还湿黏在脸上,顿时了如明镜。
    此刻他凝视她时的样子温柔得像块玉。
    小二咋了舌。不敢去想那画面,只乖乖烧水去了。只心道这两人真爱干净,事后还要沐浴的。
    吩咐一番后,龙青木抱着雁儿缓缓步上楼梯。雁儿瞧着他刚毅兼并柔美的俊脸,想着他刚才对别人说话时严肃清冷的态度,再想着他与自己说话时那温柔关切的态度,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呢?
    待回到房中雁儿还是不肯放开龙青木,她假寐着,如梦呓般呢喃细语道:
    “青木哥哥,……你心悦我吗?……你……娶我好不好?”
    …………
    龙青木闻言一惊。
    他内心是抵触这个情字,可他的心却总能被这个姑娘牵动。情有时像枷锁,可……有时又似甘霖。
    他不能,他深知他不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身在江湖,生死度外,在还未有一方任自己驰骋遨游的天地时,情无非就是束缚之所在。为情所困,实在是愚不可及。自古,留情容易,守情难,动心容易,痴心难。他没有把握自己对雁儿的情感是否能痴心不改白首不离。情海无涯,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龙青木沉思中,雁儿满怀期待着他能有所回应,可她等啊等,只等来他的木然,心酸酸的苦苦的,全是失望。
    小二吃力的提着两个木桶晃了进来,热气腾腾,喊了声
    “客官水来了”,
    雁儿假装惊醒,揉揉眼睛,缩在龙青木怀里,箍住他的手臂挡在身前,只探出脑袋眼睛轱辘轱辘看着。龙青木摸摸她的头,温柔的眸子看着她。
    不出片刻,小二又陆续提来了两桶凉水、一个大澡桶、一个空桶,放定。提起热水桶对着澡桶正欲倒,龙青木蹙眉道
    “你出去罢”
    小二是求之不得的,俊男美女在床榻上缠绵悱恻之余,还要时刻盯着自己搬搬提提,偶然抬眼不小心对上他们的目光,那是嗖嗖嗖的诡异凌冽。
    小二出去,龙青木将雁儿轻轻放置在床榻上,亲力亲为将澡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洗刷了一遍。雁儿张着口聚精汇神的凝视着,她真没想到铁骨铮铮又风度翩翩的江湖剑客竟然会贴心到给一个女子清洗澡桶,一时间,雁儿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像寒冰见朝阳似的徐徐融化了,滴落到粉色的水潭里,叮咚叮咚激起了无数涟漪。雁儿感觉天好像塌了,自己眼眸里心里只剩下这个男人认真又温柔的身影,只剩下。
    ………………
    洗澡桶清洗完毕,龙青木又放好了水,指尖探了探水温,不凉不烫,对着雁儿轻柔道了一声。
    “夜凉,速速沐浴罢”
    话落就绅士的步出房外,轻轻带上了门。
    雁儿此刻除了感觉幸福之外,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想着青木哥哥可真是个正人君子不愧是自己相中的人。
    速速脱了个精光,跨进澡桶坐定,打上巨量沐浴脂膏,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反复搓洗,直到肌肤被搓得红通通又红痛痛,她才肯罢手。这时水已凉,夜更深。
    她又三下五除二擦干了身体。跨出桶,才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替换的衣服啊。刚才卸下的衣服,她断然不会再穿了,不止不会再穿,而且还必须要扔掉才解气。雁儿扶扶额,立在床榻边上不知道如何是好,早春寒夜的凉意让她哆嗦喘粗气,衣服明日再说罢,抿抿嘴一忽溜就钻入了被窝。青木哥哥不同于其他男子,当初他全身伤口溃烂蔓延到筋骨导致无法动弹时,她就给他清洗过身子,全身上下每一处她几乎都看到过,虽然当时她是半闭着眼眸给他清理伤口的,但是该看的她还是会透过半闭的眼缝去悄眯眯的瞅一眼。以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比较玄妙又随意。但是又并非情侣。
    …………
    “青木哥哥,你进来罢”
    雁儿打了个冷颤。
    龙青木轻轻推开门步入,复关好门,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乱作一团的衣物时,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无从下脚嘛!俯身捡起雁儿的几件衣物轻飘飘的往青色竹架子上一搭,挥动间,一缕幽香迎面扑来,这香味不似花香清甜果香清新熏香馥郁,是一种奇异的从没有闻过的淡淡的又令人沉醉摄人心魄的香味,视线不由得落到竹架上,……龙青木顿时眉头一蹙,刚才拿在手上的竟是雁儿的桃粉肚兜儿,又突然想到她应该是没有替换衣物的,现下恐怕是赤身裸体在被褥下。雁儿的汹涌澎湃顿时盘踞在龙青木的心头,挥之不去,登时心如捶鼓,全身燥热到面上腾起了汗潮。自己应该早早给她预备好换洗衣物的,却不知怎的就给忘了。
    “青木哥哥,你也快睡罢”
    雁儿轻唤。
    龙青木移步,坐到地铺上。
    昏暗的烛光贴心的掩饰了龙青木面上的尴尬之色,让他不至于更窘迫。
    雁儿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似的陡然又问:
    “青木哥哥,那日是你救了我,你交给我的是神药阿伽陀,不过被山贼拿了,你后来拿回来了吗?……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那是神药阿伽陀呢?”
    龙青木闻言征了一下,轻声道:
    “嗯,拿了……幸好还算及时,……你如何知道那是阿伽陀的呢?……我当日没与你说清楚,是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那木匣子是何物,只知道是稀罕宝物!”龙青木努力捋直了舌头。
    “喔……我也是那日听肥猪跟山贼献宝,才知道的”雁儿愤然回忆道。
    “肥猪?”龙青木面露疑惑。
    “就是那个要强娶我的恶徒!”雁儿咬牙切齿!
    龙青木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床榻,“……为何……会突然嫁人?”话语迫切焦急。
    “我……,说来话长,总归是我不愿意又没办法的,”雁儿微微叹息一声,
    “我想听”龙青木斩钉截铁道。
    雁儿闻言只觉着青木哥哥如此迫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嫁人,这便是关心在乎她的表现,心里乍然一暖,便把事情经过前前后后一五一十都说予他听,从爹爹被人讹骗豪赌到自己为救亲爹走投无路再到如何听到阿珈陀如何被山贼羞辱,事无遗细,并着重描述了自己是如何被迫如何不情愿,并且这个不情愿的原因不止是因为那个人粗鄙丑陋恶心卑鄙无耻这当中更包含了是因为对某人心有所属,所以不甘心嫁做人妇。
    龙青木认真倾听着,她父亲的嗜赌成性,那些人的卑劣勾当,通通随着她的诉说一一呈现在他眼前,让他心烧怒火愤懑不平,他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付出惨痛代价!当雁儿无比嫌恶的说到肥猪的恶心和山贼的无耻时,龙青木眼底尽是奔腾的杀气,胆敢觊觎他的女人,他势必要让他们不得好死!他也没想到在江湖上神速崛起并以铁血手腕著称的浮屠门的门徒居然流窜到这僻壤穷乡,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浮屠门的人缘何会认识强娶雁儿的那厮?……
    又心道半年不见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自己在雁儿身边,定不会让她受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把她带回凌云堡?他虽身为少堡主,但凌云堡少堡主有好几个呢!况且父亲似乎对他也并不格外垂青,每一次派给自己的任务都是极其险峻,任他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也毫不懈怠,说是利刃都从磨砺出,百炼方能成钢,说青木你还有很多不足,须得更加用功,方能将勤补拙之类……
    而且最要命的是,父亲对于自己婚事有绝对的主导权,自己妻子人选父亲似乎早就意指慕容世家的二小姐,…………龙青木眉头深锁,面色阴沉,丧气的低着头,止住纷乱的思绪,心下只剩难受和不知无措。最后他还是听出了雁儿话里夹带的那个意思。她……她心悦于自己?她的心思他隐隐然是知晓的,每次看向他都是那幽幽依依盈盈秋水的眼眸;冒着狂风骤雨撑着一把残破的油纸伞,只为了让他能按时吃到饭,他还记得当时雨水霏霏顺着她的羽睫和秀美下巴缓缓滴落时,她的脸眸如雨后春荷般楚楚动人,一头名为心动的可爱小麋鹿就这样哒哒哒的一头撞进了龙青木原本紧闭的心扉;当他伤愈立在阳光下热泪盈眶拉起她软软的小手时她那绯红的羞答答的脸眸,他仿佛看到了空气中都漂浮了不计其数的无形粉色泡泡。他知道的。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想为情所困。不乱于心,不困于情,方得自在逍遥。这亦是父亲言传身教,望他务必谨记的。
    时间像凝固了似的,雁儿窝在被窝里,视线穿过朦胧的烛光幽幽凝视着他,良久,龙青木只说了句
    “等我办完手头要事,定帮你料理那些歹人”
    雁儿心想就这?又稍等片刻,始终不见他再开口,她终于明白了他似乎并不想对自己的相思之情有所回应。望穿秋水的雁儿煞那间变得黯然伤神。
    又不忍他如此为难,总不能因为自己当初救过他性命,就强求他爱上自己吧!可雁儿的直觉又悄悄告诉自己龙青木对她跟旁人是不同的。内心隐约又觉得有戏。
    怅然的噘噘嘴,道:
    “我饮下了毒蕈水……为什么却没有死呢?”她确实十分疑惑。
    “毒蕈水?……毒蕈熬的么?”龙青木抬眸呜呼哀哉道。
    “呃,……嗯”雁儿中气不足。她想起之前他叮嘱她不要擅自制毒,毒物无情,自己又不通晓药理,只怕个万一不小心洒到手上、眼睛里、脸上之类,到时候大罗神仙都回天乏术。听他说摆弄毒物的人往往自身也身负奇毒。
    龙青木想说什么却找不到突破口,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只记得她说过宁愿死也绝不嫁自己不喜欢的人。看来是自己间接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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