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昭》第一卷第七章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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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子眇想当官吗?自然是想的,这天下哪有不想当官的道理。
    史子眇能当官吗?放在以前自然是不能,这家伙一没家世,二没文化,凭什么找他当官?凭他年纪大?凭他不洗澡?
    可是现在呢?诶,真有可能他就能当官了,无非就是花钱嘛!钱哪里来呢,总有办法的嘛!
    所以当刘辩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史子眇当场就怔住了。
    要放以前,他一定会说“功名利禄与吾如浮云。”可放在现在,浮云是什么?功名和利禄才是最最现实的东西好不好!
    所以史子眇想都不带多想的:“想!”
    刘辩刚塞进嘴里的麦饭不由喷出半口:“您老这是早就惦记上了吧?就等着我问你了呗!”
    “倒也不是。”史子眇放下手中书卷,尴尬的笑了笑:“以前这不没有机会嘛。”
    刘辩擦了擦嘴,笑道:“钱呢?钱从何来。”
    史子眇笑的愈发尴尬了:“可以将这庄子卖了,再不济,何公处有嘛。”
    史子眇原本是个顶老实的好人,简直就是当世雷(和谐)锋,做好事不留名都是小的,但凡有点能力都会尽量接济乡里,造福百姓,可如今与刘辩厮混的久了,渐渐地也就不把自个儿当外人了,这脸皮自然也越来越厚了。
    “哎,倒也不是真要何公的钱,若是当了官儿,有了俸禄,自然可以慢慢还给何公的。”史子眇看着目瞪口呆的刘辩,尴尬解释到。
    “你想当个什么官?”刘辩缓过神来。
    “县令。”史子眇思索良久:“若是能当个县令,我定要勤恳为政,造福乡梓。”
    这倒是史子眇的心声,然而刘辩听了却摇了摇头道:“一县之令,六百石。不可。”
    “为何不可?”史子眇很是疑惑。
    “你要是当了县令,若遇见豪强私吞百姓田地,该当如何。”刘辩问道。
    “自当严惩豪强。”史子眇当即答到。
    “那要是豪强并非私吞,而是有理由拒,有所凭证呢?”刘辩继续问道。
    “这……无论如何,百姓势弱,豪强势强,即便百姓理亏,也多由豪强逼迫所致,更该严惩豪强,以正视听。”史子眇稍微皱眉,倒也回答果断。
    刘辩连连摇头道:“既如此,你便当不得县令。”
    史子眇很是不解:“如何便当不得,阿侯你到是与我说明白些。”
    “不管怎么说,天下没有完全无辜的百姓,也没有执意作恶的豪强,你有意偏袒弱者,如何能做得地方官吏,便是我那皇帝老子让你做得,地方豪强也由不得你肆意妄为啊。”刘辩蹙眉说道。
    史子眇更加不解了:“若是真做了县令,那可是朝廷命官,这些个豪强难道还敢杀官造反不成?”
    “自然不敢,自然不敢。”刘辩见说不通,便也不置可否:“不过话说回来,县令区区六百石官俸,你得养几个私吏吧,得养几个客卿吧,虽说你如今光棍一个,可真要当官,总有人要与你攀亲,到时候在生个大胖娃娃,也得养上一大家子吧,如此一来,便是得了这个官儿,你又拿什么钱来还我那舅舅?”
    史子眇听闻攀亲生娃,不由老脸一红:“既如此,不如当个中都官曹尚书?我听闻何公所言,此职主水火盗贼事,想来是个闲职,且在洛中多有走动,尚且能扶危济困,行善一二。”
    刘辩继续摇头:“且不论尚书六曹主官皆有定员,这中都官曹尚书向来便只有一个,自然也不会增员,就你这修道之人,不通儒经,又无甚家世,入得尚书台,岂不徒惹人笑,既然如此,岂能快活?”
    史子眇刚待说话,却听刘辩继续说道:“莫要说是尚书,便是六曹底下三十六侍郎,一十八令史,皆不可为,总之,尚书台你是不要想了。”
    “阿侯以为我当为何官呢?”史子眇有些沮丧。
    “当个常侍。如王甫那般,中常侍,秩比二千石,天子近臣,掌顾问应对,且能出入北宫,你我父子时长相见,岂不美哉?”刘辩缓缓说道。
    史子眇大惊失色:“那可是阉……”。
    话到嘴边,愣是惊的说不完整。
    刘辩摆手笑道:“莫要惊慌,莫要惊慌。不瞒老爸你,我打算近日间便要入宫了,你若是同意此事,我自当与舅舅、母亲仔细运作,自然也不会真的阉了你,如何?”
    史子眇听闻不由苦笑道:“哪有不做那事,便可出入北宫的,你这娃娃,便是再神通广大,如何能坏此规矩”。
    “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刘辩早已趴在史子眇的腿上,瞪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笑道:“老爸,你放心,若是我那皇帝老子真的卖这个官位,我自当与你这二千万钱,便是连这个宅子也用不着卖,如何?”
    史子眇低头不语。
    “老爸,你便如此信不过我吗?”
    史子眇长叹一口气道:“阿侯,我自然是信你的,若是……算了,你说如此便是如此吧。”史子眇终究没有说出他的顾虑。
    刘辩并不过问史子眇顾虑之处,听其已然答应,不由笑道:“如此便妥了,王甫那厮怕是活不过明年了,老爸,你即刻与我修书呈与颍川舅舅处,商议送我入宫一事。”
    史子眇抬头望着刘辩,竟有些恋恋不舍:“这般着急吗?”
    刘辩并未察觉:“那是自然,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我那皇帝老子都要忘记我这个大胖儿子了。”
    史子眇满眼慈爱,看了刘辩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复又指了指那小桌上的半碗麦饭,慈声道:“快去把那半碗麦饭吃了。”
    刘辩欢呼跳起,竟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口中嚷嚷:“晚间不吃麦饭啦!”
    说到底,刘辩再如何神奇,再如何特别,史子眇终归还是把他当成一个三岁孩儿,而且这个孩儿仿佛比真的史侯在他的心中的分量更加重了,毕竟史侯已经去了十余年了,便是连样貌都记不得了。
    史子眇望着刘辩欢悦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若是为难,阉了便就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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